顾言从雍州的车马商人那里寻来了两匹良驹,乌黑的皮毛光泽细腻,肌腱壮硕,奔行如踏风乘云,却又稳健有力。
两人从雍州城一路奔入林子里,天色已暗,乔装的军士在林间水边升起了篝火,吃着带在身上的干粮。
“他们只吃那些便够了?”晚宁有些担心这些军士饿得手脚无力。
顾言站在她身边,看着溪流边生火休息的翌阳军,火光在他们脸上晃动,一个个神色平静,偶尔说着话。
“他们若饿,打个猎便可,你当他们是公子小姐?”
晚宁一想,好像也对,日日勤习武艺的人,打个猎总是没问题的,许是累了只想早些休息。
“那我饿了,你给我找点儿吃的。”晚宁扯着顾言的袖子晃了晃。
顾言了然道:“哦~原来是夫人饿了呀。”
“是啊,你的夫人要吃肉。”晚宁双手抱在胸前,仰起头,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顾言看了一下四周的林子,拉起她往暗处走,手里的剑紧紧握着,时不时回头看她,诡谲的笑着。
晚宁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便跟着他走,自己亦留意着,林子里的动静,她心想万一有野兽且顾言没发现,他们两个不就成了猎物?万万不可。
“阿宁站在这里等我,不要动,不要走开。”顾言把她带到一个丛叶疏矮的地方,让她在那里停下。
晚宁抓住他刚要撒开的手,悄声道:“你去哪儿?”
“我去给你打只野鸡。”顾言悄声回应。
晚宁瞪着眼睛望进前方一片漆黑的树林里,耳朵仔细听着,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在那儿,可顾言却说有,她犹豫着松开了手。
晚宁心想他难道又要玩儿什么花样?她站在原地等着,看看枝叶,踢踢石头。
顾言走进黑漆漆的林子里,拔出长剑拨开草丛,悄悄往前走着,忽而一丝响动传来,嚓嚓声直奔到他面前,一只带着尖嘴和长尾的走地鸟扑腾着翅膀,看见他时似是吓了一跳,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顾言手腕一转,长剑划出一道银虹,飞掠而过的山鸡坠在地上,一声闷响传来,剑身流转的银光直直地指向地面。
他走过去拾起,将剑拔出收回剑鞘中,拎着野鸡的翅膀往回走。
晚宁等了许久,有些蠢蠢欲动,她想去看看,万一他抓不着呢?她可以自己抓的。正准备往他去的方向走,却见一片昏暗中,顾言手里拎着鲜血淋漓的东西出现在她眼前。
“你怎么知道这有野鸡啊。”晚宁惊奇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上次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没抓,我寻思大概在这个位置。”顾言把手里的猎物提起来给晚宁瞧,“够夫人吃饱了。”
晚宁看着滴血的鸡,胃里有些翻腾,血的味道极浓重的钻进了她的鼻子里,“你,你先放下……”
顾言觉得她神色怪异,把鸡拎到另一边,离她远些,“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有点儿臭,先拿回去烤了吧。”晚宁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在面前扇着。
顾言把鸡拿到自己面前,把脸凑近了闻了一下,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许是你不习惯这味道,一会我去给你洗干净,烤了便香了。”
晚宁点着头,转身往回走,眼前摸黑,借着月色勉强辨别着方向。
她看见溪流边上有一处石滩,便拐了过去,“我们去那里吧?”
“嗯,好,你慢点儿,我手脏,一会儿拽你身上。”顾言一直盯着她的脚步,免得她踩进坑里。
晚宁垫着脚,往前一蹦,跨过了低矮的灌木藤草,落在那石滩上,“你总当我是小孩儿。”
“你比我小,就是小孩儿。”顾言笑着走出来,在石滩上寻了个平坦的位置,把手里的野鸡一扔,走得溪流边上洗掉了手上的血迹。
那血迹在冲刷之下融进了水里,月色中一缕缕墨色随着溪水流淌而去,他恍惚了一瞬。
他站起来,回头看见晚宁蹲在那只野鸡旁边愣愣地瞧,诧异道:“你看着它干什么,又说臭。”他走过去把她拉起来,转向自己。
晚宁挣开他的手,挽起他的胳膊,指着那只野鸡,“你说我们多打几只,拿去给他们吃,他们会不会很高兴?”
“阿宁,整座山的野鸡都杀了也不够他们吃。”顾言认真地看着她,郑重地说明了情况。
晚宁忽然愣住,是啊,数万人,整座林子吃空?不得了。
“嗯,那好吧,那我们偷偷吃,别让他们瞧见。”她鬼鬼祟祟起来,总觉得良心不安。
顾言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走到林子边上去寻木柴和枯叶,“阿宁若想让他们吃饱喝足,那就到邺阳给他们做一顿,定是有的。”
“你怎么知道有?”晚宁寻思邺阳寥落空荡,怎么也不像能给数万人供食的模样。
顾言将木枝抱在怀里,走到那只野鸡边上,全数扔下,“牧民有很多,大不了我花些钱买来,全了我夫人的心愿。”
“也是,我还没见过大群的牛羊呢,兴许还能见着一次。”晚宁坐在那只野鸡对面,抱着腿,等着吃的。
火折子点燃了枯叶,枯叶点燃了柴火,暖暖的烤在晚宁身上,她忽然有些昏昏欲睡起来,眼睛盯着火堆看了一会。
顾言把鸡宰杀干净,徒手掰成了两半,架到火堆上时,她脑袋歪在膝盖上睡了过去。
顾言抬眼一看,起身走到她身旁,脱了衣袍盖在她身上,一只手扳过她,让她往自己身上靠,“睡吧,弄好了我再叫你。”
她轻轻嗯了一声,往顾言身上钻了一下,安心的睡了过去。
顾言看着火上烤的东西,火光跳在他的眼里,他忽然知道了自己这些日子为什么开始前后犹豫,“阿宁,因为有你,我开始害怕失去。”
晚宁睡入了梦里,似乎没听见,又许是听见了没进脑子里,纤瘦的身子在他怀里挪了一下,继续睡着。
眼前的木枝烧的噼啪作响,肉的香气逐渐浓郁,一点点飘散开,顾言轻轻拍着她,轻声唤着,“阿宁该起了,吃了再睡。”说着把肉凑近她,让她闻着。
晚宁迷迷蒙蒙地睁开眼,伸手去抓,顾言忙往远挪开,“烫呢,就上手。”
“你吹一下。”晚宁做起身子,揉着眼睛。
吹一下?顾言从未干过这样的事情,可夫人说了,那便吹一下,吹了一会儿,抬手碰了碰,“好了,不烫了,给。”
晚宁高兴地接过,咬了满嘴,顾言看着她,喜欢看她心满意足地样子。
晚宁见他不吃,伸手抓了另一块递到他面前,“一起吃才香。”
“我不饿。”
“你总不爱吃东西,哪里来的力气?”晚宁拧起了眉头,有些生气的模样,坚持要给他。
顾言见她要恼,从她手里拿了过去,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吃了。”
“吃光。”
“好,听夫人的,会发财。”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咬了一口,眼睛看着晚宁,邀功一般。
“胡说八道。”
*
大漠黄沙里,一个身影穿梭在沙山之间,真正的商队都认识了他,赞巴托。
他如今专门寻找商队,掮获生存的机会,不管烈阳如何烧灼,他心里记着一个人,叱罗桓,这个月支人,让他无家可归。
翌阳军步入戈壁荒滩时,他盯上了这支从未见过的商队,没有骆驼,全是健硕的马匹,驮着差不多大小的“货物”。
这是什么?他有些好奇,走过去询问,新学的大俞话说的歪歪扭扭,“诸位管事从哪里来啊?”
军士们凌厉的眼神齐刷刷落在他身上,看着他好一阵,默不做答。
赞巴托觉得怪异,似乎有某种危险在向他迎面扑来,他怯怯后退了几步,撇脚的大俞话,“无妨,诸位有需要再寻我。”
军士们看着他离开,便继续往前走,顺着官道便可到邺阳,大热的天,别来个捣乱的就是好事。
赞巴托离开后,爬上了风蚀的山岩,身子贴在烤板一样地面上,趴着偷偷观望。
他看见这只商队非常的长,源源不绝一般,极不正常,不似往日所见。
身上被日气烤的滚烫,他依旧看着,看着“商队”走向邺阳,那座被大俞军队夺回的小城。
“这分明是军队。”仓羯语喃喃道。
他有些惊慌,又有些兴奋,这是他回家的机会,家里的妻儿还在等他。
顾言和晚宁策马而奔,绕在军士的队伍两边,查看着四周的动静。
“猴子!大热的天,应不会有什么事。”晚宁高声喊着。
顾言望着连绵起伏的风蚀山岩,“这里藏人的地方有点儿多!”
晚宁环顾四周,亦警惕起来,她小时候便藏过,顾言说得对。
赞巴托趴在滚烫的沙岩上看着,心想这便是军官了,奇怪的是居然有女子,他心里想到些对策。
顾言和晚宁骑马奔在军队两侧,一路往邺阳方向赶,迎面而来的风都是滚烫的。
邺阳城楼上站着射升营的军士,看见一点点淡影正在靠近,络绎不绝,即刻转身去报。
王潜与胡一德正闲散的聊着大漠的美食佳酿,在军士奔进来时迅速坐直了身子,“什么事?”
“大军到了。”
武初明歪歪斜斜躺在榻上,听了这话一下站起身来,“臭小子。”他大步往外走,手里握着剑,走得气势不凡。
他命射升营开了城门,立在城门口,太阳晒得几乎睁不开眼,他定定望着,抱剑而立。
他看着乔装的军士出示了腰牌,在射升营的搜查过后一一进城,约莫三盏茶后,两匹黑亮的骏马随后奔腾而至。
晚宁远远看见个身披虎甲的人,伸手一指,“猴子!你看!是谁啊?”
顾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气势有些熟悉,“呃……”
两匹黑马靠近后,武初明剑柄一指,“下来。”
顾言眨了一下眼睛,跳下马来,挠了挠头发,走到武初明面前,“师父。”
武初明看了一眼晚宁,抬脚虚虚踢在他腿上,“兔崽子!有你这么坑你师父的吗?”
顾言往旁躲了一下,“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宜手里啥都没有,我都快忙死了。”
“刘什么刘,谁叫你的,没大没小。”武初明刻意唬他,而后又对晚宁说道:“宁儿,这人你怎么看上的?也不管管他。”
顾言见他与晚宁挑拨,不干了,“师父,一码归一码,你教我的,关阿宁什么事啊?”
晚宁跨在马上笑着,“初明伯伯,他真的很忙,我都好多天见不着他。”
武初明哼了一声,“你啊,老大不小了也不省油。”
“说的好像你省了。”顾言呛声道。
晚宁忙下马去拉他,她知道他堵的哪一口气,“少说两句,你还不知道初明伯伯嘛,他就只是说说。”
顾言撇过脸去,嘀咕着,“一副烂摊子,收拾收拾,扔了得了。”
晚宁无奈的看着他,见军队陆续进城,对武初明说道:“初明伯伯辛苦了,陈清在何处?左柯呢?”
武初明见到了台阶,赶紧下来,“里头呢,陈清可念着你那夫君呢。”
晚宁不好意思地笑着,“那我们进去瞧瞧,不在这耗了,这不还得安置?”
武初明转身往里走,背过身去之后,偷偷笑了一下,而后迅速正了正身子,迎面看见王潜,他往身后一指,“来了。”
顾言与晚宁牵着马进了城,王潜与胡一德迎面来接,走到顾言面前齐齐拜他,“侯爷。”
顾言看了一眼武初明,心想这落差还挺大,道:“别拜了,辛苦了。”
王潜直起身道:“为朝廷办事,应当的。”
胡一德直率,道:“侯爷,你怎不告诉我你是侯爷啊,下官这多有怠慢了。”
顾言回想了一下,确实没告诉,可有什么所谓呢?“你便当我不是便很好。”
胡一德一阵心慌,“不不不,这怎么能呢……”谁家侯爷不得供着啊,偏偏眼前这个头次见面还拜他一个芝麻小官,他想起便心里后怕。
“我说能就能。”顾言一双冷眼盯着他,晚宁看着便能想象胡一德的心跳是如何骤然加速。
她上前与胡一德说道:“大人,您不必客气,你做的饭菜可太好吃了,我们都想着呢。”
胡一德看见晚宁,心里平复了些许,迅速逃离为妙,大步往回走,“我现在就去准备啊,定好吃啊。”说着头也不回地赶紧跑了去。
“少主!”陈清看见来了许多军士,觉得顾言也该来了,便走出来看看,远远见着顾言的背影,便喊了起来。
他握着刀飞快跑到顾言面前,看见晚宁,又喊了一声晚晚姑娘。
晚宁看他似乎极高兴,笑着,“你是有多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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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挠着头,嘿嘿直笑,“这不是第一次那么久没见着他嘛,他都只要你了。”
顾言也许久没见着他,拍了一下他的头,“什么你你你,叫夫人。”
陈清摸着脑袋,“哦……夫人。”
晚宁摆了摆手,“没事,我不讲究。”
左柯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出不出去好,顾言看见了他的影子,高声喊他:“左柯!出来!”
左柯吓了一跳,目光躲闪,从角落里走出去,一眼都不敢看顾言,那跟顾言对着干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言不喜欢他这样,走到他面前,“打一架,打不赢我你便滚蛋。”
左柯顿时气促,这是什么逻辑,他怎么能打赢他呢?可顾言没给他多想的机会,把剑丢给了陈清,抬手一拳砸在他脸上,他往旁侧退了几步,嘴角淌出血来。
他甩了甩蒙圈的脑袋,摇晃的视线中顾言正往他面前走来,他沉了口气,猛然冲了上去,整个人抵住了顾言,在他与他相抗时,撤力翻起,往顾言脸上砸了去。
顾言往旁侧退开,他整个动作落在了空气里,背后忽然遭了一击,一下往地上扑了下去。
“起来!”
顾言站着等他,严厉的神情仿佛在训一个刚入营的军士。
左柯撑着滚烫的沙石站起身来,目光一凛,“来啊!”
两人瞬间拳脚相接,相互牵制着,陈清看着左柯当胸一脚把顾言踢在地上,正要去扶,顾言已爬起身又冲了上去,左柯还没看到他的人影便吃了两拳,被他一脚踹了出去,撞在路旁屋舍的墙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晚宁见顾言一脸凶狠,怕他刹不住,跑了过去,拦腰抱住了他,“够了够了,再打该死人了,你看他。”
顾言停在了原地,大口喘着气,抬手擦了一下自己嘴边的血,道:“你爹在我家有吃有喝扫扫叶子活得好好的,少给我缩头缩脑的添堵,像我怎么你们了似的。”
左柯爬起来,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响,“谢侯爷!”
顾言拉着晚宁往郡守府走去,丢下一句:“回去上药。”
军士们远远见左柯跟顾言疯狂互殴惊呆了眼,看见左柯往回走,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眨着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晚宁跟着顾言回到胡一德家里,身后还跟着王潜等人,武初明摇摇晃晃无甚所谓,他知道他这徒儿没什么事,陈清有些心惊,他第一次见顾言被下属揍了一脸。
胡一德见顾言嘴角淤青两片,瞪大了眼睛,居然有人敢打侯爷?晚宁在他疑惑地目光中笑道:“没事儿,跟左大人闹着玩儿摔了。”
胡一德愣愣点着头,“哦……那个……我去拿吃的啊,各位大人稍坐。”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晚宁一想,悄悄在顾言耳边问道:“我去把左柯叫来?”
“嗯。”盯着桌面还在气着莫名其妙的气。
晚宁起身走出去,其余的人也不敢言语,就那样观察着顾言的脸色。
晚宁顺着左柯回去的方向去找,看见有军士便拉住询问:“左校尉呢?”
“哦,他出去了,说走走。”
晚宁哦了一声,出去了?她看了一下天色,还没黑,决定去外面找,想着应在不远处。
出了城门一路张望,她绕着城墙往西走,烈日当空烧得她有些心慌气短,正想回去,一座被风吹得看见往东倾斜的山岩上有个人影站了起来。
她一步步走过去,想看清是不是左柯,心里觉得这附近应没有别人才是。
靠近后发现是一个没见过的面庞,且是一个仓羯人,却穿着月支人的衣裳。
“你是谁?”晚宁抬头看着他,问道。
“赞巴托,仓羯人。”赞巴托对晚宁拜了一个大俞之礼,“姑娘,何人?”大俞话说得费劲。
晚宁想了一下,“我是来寻人的。”
赞巴托早就看见了她是与顾言一起踏马而来,从山岩上一跃而下,手微微撑了一下地面,脚下扬起一阵沙尘,他站起身来,走到晚宁面前。
“我应该能帮你。”
晚宁去了许久没回,顾言觉得奇怪,心里回了神,猛地起身往外走,越走越快,而后跑了起来。
到了后军据点,拉住了一个军士,“夫人呢?”
“夫人?”那军士是羽州来的,还不太清楚,呆楞了一瞬,在顾言逐渐恼火的目光里想通了,“哦!属下看见她出门去了。”
“出门?去哪儿?”顾言的神情从恼怒变成了惶恐。
那军士吓得结巴,“属……属下不知……”
顾言拔腿跑了出去,入眼一片苍茫大漠,戈壁沙石,他高声喊了起来,“阿宁!”
没有人回应。
他不断喊着,他知道晚宁若听见了会来找他,可一直没有,他绕着城楼一面走一面喊,城中的人都听见了,军士们出城寻找,皆说是夫人不见了,赶紧找找。陈清听了军士们回报,留下王潜和武初明,自己去奔出了城,顺着顾言的喊声找到了他。
“少主……”他自己也慌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晚宁不见了,他自己也在抖。
顾言看向他的眼神里只有惊慌,“这附近可有其他人出没?”
陈清怯怯地摇头,他也并未差人巡视过。
左柯在外面晃荡了很远,见天色已晚便自己走了回来,却见邺阳城四周一片混乱,似是找着什么。
他上前询问了一番,了解了缘由,问道:“你们可有在附近见过生人?”
身后恰好有个刚到时被赞巴托拦下的军士,他忙上前道:“大人,我们刚入这滩涂时,有个大俞话都说不利索的仓羯人问过我们是干什么的。”
“仓羯人?”左柯瞪大了眼睛,“你是没张嘴吗?这事情不知道回报吗?”
那军士忙跪了下去,“属下见他只是问了一句就离开了,便没放在心上,属下该死。”
左柯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上,“你赶紧躲起来,别让侯爷看见你。”
“是。”
左柯一路跑回城里,一个军士喊住了他,“左校尉,夫人说去找你,结果还未回来,你看见了吗?”
左柯心里一沉,找他?找他做什么?真是……
他一路询问着,在城墙东面找到了顾言,“侯爷,今日来的军士说,在路上碰见了一个仓羯人。”
顾言见他回来正要问他,却先听见了最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