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灭宗惨案的真凶,居然是绯月峰的峰主吗?
这一推论让伏令年心下一惊,她侧头望向阿九,却对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
伏令年:……
好吧,她应该料到阿九听不懂的。
无论真相究竟是什么,伏令年如今都应该做些什么。
红衣女子是从承言心魔的化身,他陷的越深,心魔的实力便愈加强大。
以他如今的状态来看,伏令年不觉得他能够依靠自身突破心魔。
两人的战斗依旧在进行,从承言身上已然添上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手上的赤霄剑越发沉重,每一次挥动艰难又缓慢。
反观红衣女子,她的剑术更加灵活,越战越勇,有逐渐变强的趋势。
红衣女子赤霄剑回转,将从承言逼着连退几步。
从承言的赤霄剑脱手,跌落在地。
剑身光芒黯淡,不见往日的威势。
剑修失去了自己的佩剑,胜负已分。
眼见着红衣女子就要一剑捅穿从承言的胸膛,伏令年身影晃动,顷刻间便来到了从承言的跟前。
在红衣女子冰冷的目光下,伏令年挥剑格挡。
红色与白色相撞,焰火与莹光交缠。
气浪掀起伏令年额间的发丝,衣摆随之猎猎作响。
心魔所化的幻影比之伏令年先前所见的所有幻影都要强,但并非不可战胜。
这样的幻影,居然能将从承言逼至如此的地步。
并非是他修为不如伏令年,而是他的心乱了。
一剑,伏令年斩破红衣女子的衣袖,在其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伤口处,屡屡黑烟渗出,接着被白玉剑的剑光搅碎。
红衣女子的目光骤然发生了改变,冰冷与不屑的目光被震惊所取代。
“你…”
话未毕,红衣女子那双明艳的眼眸顿时睁大。
一只白皙的手自她的胸膛穿出,带起一篷鲜血。
阿九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给予她重创。
黑雾在胸膛的破口处不断蠕动,似要将可怖的伤口填补。
然而,伏令年的攻击随后而至。
白玉剑势如破竹地穿透了红衣女子的胸膛,将妄图填补伤口的黑雾尽数斩灭。
红衣女子的面目完全模糊,被一团团黑雾所取代。
最终,红衣女子的幻影尽数消散于伏令年的剑下。
四周的景象随之发生变化,摇曳的树林隐没,被鲜血染红的大地化为灰雾,独留下伏令年三人,以及掉落在不远处的赤霄剑。
“小言言?”
伏令年伸手在从承言面前晃了晃。
“你没事吧?”
从承言眼中透着迷茫,他目光停留于伏令年脸上,眼睛眨了眨。
“小年?”他迷茫道。
“是我。”
“你也是…幻影吗?”他喃喃问道。
“不是。”伏令年诚实回答。
却见从承言眼中流露出痛苦挣扎之色。
“你又骗我。”他喃喃道。
伏令年有些无奈:“那我是?”
眼见着从承言的目光暗淡下来,伏令年补救道:“开玩笑的,我其实真的不是幻影。”
然而,从承言却明显不相信伏令年的话,更准确来说,他已经认定伏令年就是幻影了。
他被幻境影响的太深了。
“好了,”伏令年觉得她必须要做什么:“你状态很不对,我先带你离开幻灵塔。”
“不行。”从承言否决了伏令年的提议。
在伏令年疑惑的眼神下,从承言缓缓道:“我无法破除心魔,不能离开此处,你莫要再装作她的样子来骗我。”
“这是你师门的要求?”
从承言默认了。
“绯月峰…”伏令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的师父,是你的杀母仇人?”
从承言瞳孔猛地收缩,面露痛苦之色。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低哑沉闷:“我未看清那个凶手。但我知晓…他们是来取赤霄剑的。”
也就是说,他无法确定绯月风峰主便是造就惨案的罪魁祸首。但赤霄剑在她的手中,而导致宗门灭门的凶手,目标亦是赤霄剑。
如此看来,绯月峰峰主的嫌疑的确极大。
结合先前红衣幻影所述,伏令年终于知道了从承言这一身沉重的心事到底从何而来。
亲眼见证母亲死亡,出逃躲避仇人,又拜入疑似仇人的师门下……放到任何人身上,恐怕都会像如今的从承言一样苦大仇深。
从承言自然也明白自己的状况不对,但他却陷入了死胡同当中。
心魔对他的影响太大,甚至妨碍了他修行。
无法破除心魔,无法突破到更高的境界,从承言便无法为自己和家人报仇雪恨。
然而,矛盾的是,他的心魔就是宗门的惨案。疑似凶手的人就在面前,他却无力报仇。
也因此,他的幻境中才会出现绯月峰峰主杀死他母亲的场景,这是他内心怀疑的映射。
“所以,幻境的最后,你才会看见绯月峰峰主。”伏令年喃喃道。
即使伏令年两人最后出现,打散了幻影。但从承言恐怕已然经历过了太多次幻境。他或许多次目睹母亲被杀害,也多次看见伏令年几人的幻象,以至于他分不清现实与幻境了。
从承言没有再理会伏令年,似乎想以这样的方式让伏令年这个“幻影”赶快消失。
他重新拾起赤霄剑,走入浓雾当中。
伏令年自然不能放任他再度陷入心魔当中,她牵着阿九,三人就这么在灰茫的天地中前行着。
一路上,从承言蒙头向前行进,伏令年和阿九紧跟其后。
在伏令年神识的视角中,周遭的雾气中聚集着许多黑色的物质。幻影便是由它们构成的。
也因此,伏令年立即发觉了黑色物质的异动。
黑色的身影刚一冒出脑袋,便被伏令年一剑打散了。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不时从浓雾中冒出的幻影不是被伏令年一剑打散,便是被阿九一巴掌抓碎。从承言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袭击他的幻影便统统被伏令年和阿九铲除了。
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幻影能摸到从承言的衣角。
四周的景物变换,几人重新站在了坚实的土地之上。
女子的歌声率先传入伏令年的耳中。
凝眸望去,不远处,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坐在床铺旁,唱着歌谣,哄着躺在床上的男孩睡觉。</p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温柔的嗓音充盈于小小的房间,让人联想到家一般的安心感。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意有所感,抬起了脑袋。
面容姣姣,眉目如画,正是杜娘。
她悄声走出房门,吩咐了院落处的值守弟子几句,便离开了。
从承言跟着杜娘离开了,伏令年最后看了沉睡中的小从承言一眼,也跟着离开。
宗内火光四起,杜娘携物出逃。
一切又朝着伏令年先前所见的那样发展。
然而,当那几个黑衣人追到小树林前时,却被伏令年和阿九一人几个快速解决了。
推动情节的重要“演员”缺席,幻境立即有了变动。
红衣女子再度出现,她一言未发,赤霄剑就将刺入杜娘的胸膛。
阿九先伏令年一步出手,与红衣女子缠斗在一块。
她动作快得惊人,堪比食堂抢饭的学生。
阿九走的是粗暴的路子,看似瘦弱的躯体内蕴含着极为可怖的力量,每一击都旨在予敌人重创。
她不像从承言那样受到幻境的针对,很快便在战斗中占了上风。
伏令年和她从未打过配合,看她应付得来,也便不去贸然插手,并顺手逮住了从林外冲进来的小从承言幻影。
当阿九撕破幻影的胸膛,画面一片血腥之时,伏令年猛然伸手,左右手分别捂住了两位从承言的眼睛。
“小孩子不能看。”
待到幻影倒下,伏令年刚要松一口气时,却见阿九将血淋淋的双手凑到嘴边。
伏令年:?
她张开嘴,似乎在吞咽着什么。
伏令年:!
“那个也不能吃!”
怪不得她一看见幻影就冲上去了,对她而言还真是食堂开饭了!
一阵手忙脚乱后,伏令年左手扯着阿九,右手拽着从承言,场面格外混乱。
从承言有些迷茫地看着满脸血污堪称修仙界汉尼拔的阿九,又看了看一脸老母亲心切的伏令年。
“好奇怪的幻境…”他喃喃道。
“哪里奇怪?”伏令年正忙着柔性劝导阿九将刚刚塞进嘴里的古怪黑雾吐出来,闻言问道。
“你们…奇怪。”从承言缓缓道:“以前,你们出现,只会一边鼓掌一边在旁边看着我战斗,或者是突然消失…这次,你居然出现了这么久,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他皱眉看了看阿九。
伏令年听得嘴角微抽,她在从承言心中,原来是这么一个形象吗?!
“是不一样,所以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伏令年无奈地问。
“有。”从承言想都没想道:“温季才变成女孩了。”
伏令年:……
就在这时,树林外忽然响起动静。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从树后探出了脑袋。
三人齐齐望去,正好看见温季才那张熟悉的面孔。
就在伏令年也开始思考这究竟是真人还是幻影之时,顶着温季才面孔的人把身旁的另一个人拖到了背后。
——那是在刚刚混乱之中偷偷跑掉的小从承言。
温季才一边护着小从承言,一边看着伏令年三人,小心翼翼地说:“你们现在看上去,很像会吃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