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完始末的华咏章沉默良久。
前世集资会没搞出这么大动静,至少没人因此丧命,但相关涉及到的家庭里,当时蹦的多高,之后便载的多惨。
前世闹的哪一出,最终也只是报案了,留下数十张沉重的纸质卷宗,石沉大海。
一直到过完追溯期,犯案者才再次出现,对方当年造孽无数,之后却摇身一变成了来投资的富商,当年被骗的那波人大多已老迈,想集体抗议,却架不住当权者以眼前利益为导向的强压……
集资会一出事,最先活不下去的是村尾一户胡姓人家,他们家本来就是独户,户主名叫胡哮风,人称胡狗儿,华咏章对他家印象不深。
胡哮风这个人长得崎岖,更怪的是脾气,他太爱骂人了,嘴上总是不干不净的,人又懒散,据说原来在另一个地方住,因为总是开口母亲闭口祖上,得罪了村里的地头蛇,被人赶走了,不准他住在那儿了。
胡哮风搬来秀水村以后老实了些日子,村里看他孤零零的,还给他介绍过对象,他自己长得抽象,眼珠子还爱盯着别人家漂亮媳妇,久了大家知道他是什么玩意儿了,就也开始排挤他,最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回家,六一年的时候生了一个女儿。
这个小姑娘既没有遗传亲妈的精神病,也避开了她爹的丑基因,算得上清秀佳人,胡哮风逢人就说,他女儿以后能卖个好价钱。
村里人嘴上不说,心里都瞧不起他。
这次集资会大家一涌而上,只有胡哮风天天唱衰,但随着村里人越赚越多,他也就改了口风,最后一次集资时,他借了一大笔钱投进去。
好梦由来最易醒。
醒过神来的胡哮风最早只是打老婆,反正老婆是疯子,挨打挨骂都从来不还手。
打完犹不解气,特别是他现在打老婆,女儿就跳出来拦他。
他是宁肯打自己,也舍不得打女儿的。
商品有了瑕疵,买家要怪罪下来,扣钱都是小事。
没错,他把女儿“卖”了,过几天买家就会来把他女儿娶回家。
集资会的败落,意味着他的两笔“投资”全部失败了。
胡哮风郁闷难言,喝了酒天天在家发疯,集资会没出事前听到他家的惨叫声,还会有热心的邻居来拉架,但是那一夜,愣是没人来管。
人人都烦,他姓胡的还吵!
第二天,等村干部接到通知过去,胡哮风已经凉透了。
他女儿冷漠的板着脸,对来人干巴巴的说:“我爹喝醉了,打我娘,我把他打死了。”
村干部头疼不已,村里就商量着要报警,但是大家刚报过警,心里就一个感受——找警察也没用。
倒是疯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忽然冲到尸体旁,一阵乱挠:“是我干的,是我干的!”
村干部抽了口烟:“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小姑娘抬起眼来,忽然明白了什么,后来村里就帮忙把人埋了。
集资会出了问题,但是大部分人家里还养着长毛兔,所有人心里就还存着点期待。
或许兔子能缓解一下他们的损失。
但很快,希望就再次破灭。大家顺着集资会从前留下的资料找到了一个仓库,一打开,铺天盖地的兔毛混合着各种发酵的气味,直冲天灵盖……
原来,那些兔毛根本没有买家,更没有什么出口的说法,大家仅剩的希望也没了。
村里有个生了重病的老太太,看家里出了事,一家子吵的不可开交,她没声没息的投了秀水河。
老太太一走,几个儿子发了疯的去村长家闹事,要不是当年村长作保,他们绝不会轻易把亲妈的棺材本都赌上去……
村长也亏的吐血,出事后他就没睡过,来发疯的甚至是本家,到他家里就像八国联军犯华,抢东西,打人,连家里的铁锅都挨了一铁锤。
村长心力交瘁,把春耕买的农药一饮而尽。
现在整个秀水村乱成一锅粥了,人人都像玻璃房子里的苍蝇,没头绪的乱撞,情绪一点就爆……
父母兄弟离心,至交亲朋反目。
太惨了。
虽然大家都贪心,但是最可恨的还是一手造成现在这样惨况却逍遥法外的骗子。
冯月梅最后说:“你家……你姑姑上门闹了几天,我听说你爸被你姑父打了,你哥气不过,带上你姐夫去朱家村讨说法,但不知道怎么的,你姐夫没事,你哥是被抬回来的……”
华咏章忍了一下,忍不了,笑出声来:“真的吗?”
冯月梅被她的反应带的也笑了一下:“是啊,我回村亲眼看到的。”
华咏章掩下笑意,正色道:“现在不是一点点钱的事,你也别想着出去打工,给我点时间。”
华咏章说给她点时间,冯月梅又哭了,她以为咏章要为她筹钱去。
那么多钱,她也知道咏章没有,但苏老板有钱,开厂子的曹老板也有钱,咏章开口,至少比她有面子。
三天后,冯月梅赶鸭子上架,临时被通知要代表德亿毛织厂回秀水村做宣传招聘工作。
集资会跑路后留下的充场面的场地被人接手了,新挂的牌子就是德亿毛织厂。
另一边,堆放在仓库中人人头疼的兔毛料也被低价接收处理了,天气热,连秀水村的人都觉得收毛料的人是来做慈善的。
大家本来都绝望了,突然天降“救世主”。虽然收兔毛的报价给的比集资会低了很多,但集资会可是骗子!前头给那么多好处,就是为了最后“吃掉”他们。
冯家挤满了人,全都是来打听招工的,但让人失望的是,招聘要求明确规定招女工,年龄限制在十六岁以上,读过书的比不识字的工资高……
混在人群里的华元璋眼神闪烁了一下。
跟村里其他人家不同,华家的亏损相对来说算小的,主要是他们家前头几波分钱都分到了,最后一次投钱的时候,他妈突然犯轴,死活要留下一部分,说是寄到辽城孝敬她妈。
郑老太太自从去辽城,一去不返,郑雯之前想问又不敢问,怕开口金霏就跟她哭穷,要报销。真要说起来,金霏是亲生女儿,她是亲养女儿……
家里有一部分钱被留下来预备养兔子,供养秀水村第一大学生,以及由于这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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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华元璋的作风,让郑雯觉得是该给他准备婚事,预留礼金的钱了。
华元璋当时简直想在他妈脸上狂踹,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耽误他挣大钱!
但华长清居然被说服了,还抽出五十,叫他得空去镇一中看看他妹,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收了钱,转头就花出去了。
其实华元璋真的误会他爹了,华长清之所以能“悬崖勒马”是因为集资会的骚操作闪到他了。
事后再去复盘这一段,集资会那帮骗子就是故意的,因为最后一次集资,他们居然玩了一波透明化,于是大家全都知道各家投了多少钱了。
集资会还搞了一个比例表格,为防止大家搞不明白,他们还多次宣传,迷惑人心:“多投多赚,绝不让老乡们吃亏,之前总有老乡问这个分红怎么算的,这次我们为大家讲解示范,以村长家为例子,他是我们的原始股东,村长每投入一百元,三个月内,我们就分红十元给他,一旦他投入资金超过三千元,多出来的部分按15%的分红比,也就投入100,分红15元!”
有前面几次的分红做信任地基,这次投资完全进入白热化状态,大家深怕赶不上了,加上集资会分段式分红的激励,大家竭尽所能,恨不得榨干家里最后一滴存款。
自然也有那种兄弟几家一起合资的,现在扯皮扯的双方想互挖祖坟,把老祖宗喊出来评理。
华长清谨慎惯了,对于这种压上全副身家,还被村里人知道老底的感觉感到不适。
他可以有,但别人不能全知道。
秉着这种别扭的心态,华家算不上逃过一劫,只能说少挨了几刀。
但华小姑当初太上头了,死活要投,还要和他家挂在一起,想多挣那个溢出分红。
等骗局曝光了,华小姑立刻翻脸,上华家大闹不说,还嚷着要是她哥不赔她的血汗钱,她就出去宣扬。
宣扬说他华长清明知道有坑,自己都投的少了,也不拦着大家。
这关头人人都红了眼,真要是这么传出去,他华长清以后还怎么做人?
平时劝老婆多忍多让别计较的华长清,回手就是一个大巴掌。华小姑哪受过这气?当即发了狠,一头锤想攮死她哥,华长清吃了痛,立马忘记什么兄妹情了,一脚把妹妹卷的飞到墙根边上。
这下华长芳愣住了,她不敢闹了,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华家的大门,才敢扶着树呸了一口,嘴里全是血,还有一颗新鲜的门牙。
华长芳捂着脸跑回家哭,她男人朱屠户问了一圈,当即恼了。朱屠户平时干杀猪的营生,按得住猪,不知道多有劲,当即杀气腾腾的来把他大舅哥锤了一顿。
这时期人人自危,华家鼻青脸肿都没人围观,大家自顾不暇,热闹都吃不下。
还吃什么瓜?自家都快完蛋了!
德亿毛织厂的出现,真的比救世主都及时!
另一边,苏广复托着胖脸:“我有预感,我们要发财了!”
华咏章抬起过度使用的眼睛揉了揉:“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苏广复嘿嘿一笑:“你也歇歇,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