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云厉声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侯爷对我情深义重,我怎么会想报仇?以后不要再跟我提宁知远,我早忘了他,我现在是侯爷的人,心里只有侯爷一个。”
白青青像听见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出了声,她似乎很久没笑过,连笑都不太熟练,声音凄厉刺耳,与其说笑,更像是哭。
她笑得弯下腰,像一个疯子。
好半晌,她止住笑。
“你不用担心,我和你是一路人,你可以和我说实话。”
晏青云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警觉,想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良久,晏青云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质询:“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看了我的脸,就会信了。”
白青青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摘下面纱。
面纱下,是一张被火烧过的脸庞。
皮肤发黑,有明显的瘢痕和挛缩,鼻子和嘴唇失去原本的形状,皱在一起。整个面部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往里凹陷。
她的脸看上去简直比鬼还吓人。
“你看见我的脸就知道我对谢予臻的恨,不低于你。”
晏青云第一次见到被火烧过的脸,竟然如此恐怖。
原来白青青当初不仅被官兵放的火烧坏了腿,还烧坏了脸。
白青青弯腰捡起一枝娇艳欲滴的梅花,另一只手拿起地上的剪刀,专注地修剪着梅花的旁支,动作娴熟而优雅。
“你的毒起效太慢了。”她一边不经意地说道,一边剪下多余的枝条,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剪刀“咔嚓”一声,精准地剪断了梅花的主枝,花儿坠落地面,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杆子。
白青青剪花枝的动作过大,剪刀划破了指尖,一滴鲜血渗了出来。
“我给你加了点料。”她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嘴角上扬,扭曲的鼻子嘴巴动了动,她的笑容看起来十分骇人。
“谢予臻内功深厚,你能想到用补药的方法很不错,但还不够,最好和噬魂散放在一起用,两个药加一块儿,能让他快速散功。只有散了功,才能毒死他。”
白青青扔掉光秃秃的花枝,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给晏青云,“我的噬魂散全给你,你正受宠,你的机会比我多。”
晏青云不自觉地接过,目光落向瓷瓶,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白色瓷瓶,外表没什么出奇之处,里面装着闻名天下的奇毒。
据医书记载,噬魂散早已失传多年,想不到白青青竟然会配噬魂散。
“你为什么要来对我说这些?”晏青云问。
“你猜?”
“因为宁知远。”
“不错,你很聪明,是因为宁知远。”
白青青眼中带了回忆之色。
“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是黄毛匪。
当初谢予臻在攻山之前给了宁知远一幅画像,嘱咐他找到我,把我保护起来,别让官兵伤到我。
结果我偷偷跑了,宁知远没找到。
谢予臻就放下这件事。
可宁知远却不放弃,命令地狱门四处寻找,最终在半年后找到了我。
谢予臻其实早就忘了,是宁知远一直在找,宁知远觉得我救过谢予臻,谢予臻就不能负我,所以他下大力寻找也是为谢予臻赎罪。
如果不是宁知远,我早饿死了。
我的脸毁了,又是个瘸子,纵有一身医术,也没法活下去,只能进侯府。
进来后江玉容处处针对我,谢予臻从不来我房里,我日子很不好过,也是多亏宁知远照拂,才能活到今日。
在这侯府里,没有谁没受过宁知远的恩惠。
我救了谢予臻,谢予臻恩将仇报带兵攻打山寨,我害得整个山寨灭亡,那是我有眼无珠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我可以不计较,可他不应该害宁知远。”
白青青很少跟人说这么多话,喘了几口气,重新戴上面纱。
“这么说来,宁大哥是你的朋友?”晏青云问。
“没错,他是我的恩人,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白青青忽然上前,隔着衣物一把抓住晏青云手腕,抓得紧紧的,指甲陷入肉里,恶狠狠地说:“我求求你,替我杀了谢予臻!”
晏青云悚然而惊,往后退了一步,挥开白青青的手。
白青青像个疯子,被毁了容,神态癫狂,整个人古古怪怪,晏青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她会不会是江玉容或者其他人特意叫来试探自己的?
“你想错了,我不会为了宁知远对付侯爷,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会多生事端。”
晏青云不再多说,挥开白青青,转身就走。
“今天我只当没见过你,我要过去见江公子,他已等我许久。”
白青青在他身后大喊:“想杀谢予臻,一定要先杀江玉容!”
晏青云脚步一顿。
白青青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同的是他并不想杀江玉容,反而想拉拢她。
晏青云没说话,继续走。
“首先,让谢予臻厌恶江玉容,让他休妻。
然后你去争夺正妻之位。
最后让谢予臻解散所有妾室独宠你一人。
等到侯府后院只有你一个人,你掌管后宅,那时候想干什么不成!
我会帮你的,有需要的话,随时叫我。”
白青青竟然帮自己想了这么多,还制定了三步走的计划,晏青云有点惊讶,悄悄放慢些脚步。
白青青见状大喜,一瘸一拐地追上来。
“你相信我了是吗?”
白青青声音里带了期待。
“如果你信我,可不可以告诉我,宁知远现在在哪里?我想看看他。”
“不用看了。”晏青云没有回头,留给白青青一个冷酷的背影。
不管白青青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都不必去看宁知远。
如果白青青真是宁知远的好朋友,那更不能把白青青牵扯进去。
“他已经死了。”晏青云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听起来是那么冷酷。
他的话断绝白青青最后一丝希望,白青青往后退了几步,一滴泪从眼眶慢慢滑下。
晏青云强撑着没有在脸上表露出任何情绪,走出花园,脚步很稳。
恰巧遇到拿着手炉跑过来的邱福,于是和邱福一起继续赶往江玉容居住的小院。
晏青云到的时候,江玉容正在给谢予臻擦脸。
屋里很昏暗,只在屋内四角点了数盏宫灯,映出江玉容阴沉的脸庞,像风雨欲来阴云密布的天空。
这次谢予臻吐血昏迷,只是服药的前期典型症状表现,被琴音扰乱心神后引发出来,并没有伤及根骨,谢予臻的昏迷状态不会很久,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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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青云的推算,最多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他就会自行清醒。
也就是说,如果江玉容此时处罚晏青云,正是让谢予臻厌恶江玉容的最佳时机。
或许,可以试一试白青青说的方法?
晏青云暗暗思索。
江玉容不紧不慢地给谢予臻擦完了脸,把布巾和木盆叫小丫鬟拿下去,屋里只剩下江玉容和晏青云。
上次只剩两个人的情况下,江玉容罚晏青云跪在雪地里,这次还是只有两个人。
“我叫你来,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吧?”江玉容问。
晏青云行了一礼,不慌不忙回答:“在下不知。”
“你既已成为侯爷男妾,当自称妾身才对。”
“可在下并不是女子,如何自称妾身?”晏青云抬头直视江玉容,“纵然进了侯府,也还是堂堂男儿。”
晏青云比江玉容高,一旦站直了身躯抬起头,就有一种巍巍高山立于面前的感觉。
他俯视着江玉容。
就像云端的神仙望着地下的苍生。
白衫飘飘,波澜不惊。
江玉容最恨他这个样子,银牙紧咬,两腮崩得紧紧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情绪,恨恨道:“我也不与你废话了,我叫你来,是因为刚才我让大夫查了侯爷的酒,我问你,你是不是给侯爷的酒里下了药?”
晏青云并没有感到意外,淡然回道:“敢问江公子,我给侯爷下了什么药?”
江玉容按照之前心腹大夫查出来的说:“人参、何首乌、附子……还有些我也记不得,总之下了很多种补药,侯爷搞成这样子,是不是和酒有关?”
“江公子自己也说,这些都是补药,又岂会对侯爷有害?”
晏青云有信心,自己制作的忘忧散不会被寻常大夫发现端倪。
神医并不是随地可见。
白青青能看出来,不代表其他人能看出来。
江玉容还需叫自己前来对质,而不是肯定的语气,便知江玉容没有证据。
也从侧面印证白青青并没有倒向江玉容。
晏青云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江公子怀疑我也是正理,便是你将我治罪,我也不会怪你。”
“呵,你当然想我治你的罪,我这次可不上当,”江玉容话锋一转,“你说你和宁总管两情相悦好好的,都快要成亲了,不想出了这种意外,宁总管重伤濒死,你怎么就能撇下他进了侯府呢?你真能一点也不顾念旧情?”
晏青云眼神一暗。
垂下眸子,掩去神色。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反正宁大哥也好不了,正好侯爷赏识我,我进府不是很正常?”
江玉容恨得牙痒痒:“你别以为侯爷真对你好,他不过是玩玩罢了!你以为侯爷会专宠你一人吗?”
“我一早知道侯爷府内有七房妻妾,从来没敢想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过,已经不枉此生。”
江玉容气的口不择言:“你以为侯爷真的爱你吗?他只不过是想抢宁知远的东西罢了!”
江玉容一步步逼近晏青云。
“我在侯府多年,我见过无数回。侯爷是不会允许宁知远获得幸福的!因为……”
晏青云心里微微一动,淡然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纹,被江玉容抓住。
江玉容冷笑着说:“因为侯爷心里,一直恨着他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