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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旎和季宥礼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些惊慌。

    浴室里的狼藉还没有打扫干净,只要看一眼都能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尤旎吞了口口水,怀着期望小心翼翼开口:“不去开门也没关系的吧?”

    “……不太行。”刚说了一句,季宥礼就闭上嘴,因为自己沙哑的嗓音而沉默了片刻。

    尤旎也听到了,她也沉默了好半晌,最后端来一杯温水,静悄悄地推到他嘴边。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再说话。

    季宥礼咳了咳,抿唇润了润嗓子,感觉舒服多了才小声说:“季燃达不成目的不会作罢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说的正确,哐哐哐的撞门声停下了,转而是几个服务员聚在一起的说话声。

    大概是在讨论怎么破门而入。

    尤旎:……

    不是吧,这小少爷真是不怕丢脸啊。再说了,酒店的隐私保护就这么差的吗,季宥礼订的豪华套房诶!

    “我去看看。”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这么多人进来,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季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尤旎任劳任怨地起身,在季燃愤怒值将要达到顶点时骤然拉开了门。

    吵闹的走廊顿时一片寂静。

    好在这一层只有他们这一间房,吵不到别人,不然明天的舆论不知会难看成什么样。

    季燃戴着黑色口罩,正不耐烦地跟一旁的服务生交谈,身上那股傲慢俯视的气质怎么压也压不住。年轻的服务生都战战兢兢的,低头捣鼓手机,估计是在求救。

    尤旎微妙地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实习时做牛做马背黑锅的样子,小小地共情了他们一下。

    决定火力集中在搞事人身上。

    “大晚上的,你来这里做什么?谁告诉你我在这的?”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架势。

    季燃正在让服务生离开。

    接着,他上前一步,一手撑着门,一手扶着门框,俯视着阴影里的尤旎,眼神不住地往里面瞟,然而却被尤旎挡了个严严实实。

    靠近的那一刻,他突然黑了脸,浓密的眉毛死死皱起,眼中仿佛有火苗燃烧。

    他一把握住尤旎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她吃痛地吸了一口气。

    “……你……你干……”

    “你的身上,谁的,信息素?”他一字一句,双眸赤红,整个人蓄势待发仿佛一只小兽。

    “谁的?!!!”

    尤旎讶了一瞬,下意识吸了吸鼻子,然而只能闻到沐浴露的香味。

    ……有信息素吗?

    那只能是季宥礼的了。

    尤旎佯装自己心知肚明,慵懒地甩了下头发,把季燃拽着自己的手用力掰开,“小少爷,你说这是谁的啊?我丈夫在里面呢。”

    僵持了好久,季燃终于松开手。

    浑身泄力了一样,他如丧□□低下头。

    他是靠着一股劲赶过来的,全是凭着那一阵的冲动和不理智。等真的见到了尤旎,在她平静又漠然的目光下,季燃竟然沉默了。

    “……季燃,要进来吗?”尤旎目光含笑,往旁边让了让身子,特意留出一个空位。

    如果季燃想进来的话,足够他进来。

    然而,他却迟疑了,甚至还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Alpha脸色苍白,死死咬着下唇,一眨不眨地盯着尤旎。

    浓郁醇香的苦咖啡味道实在太重,Alpha信息素让他不舒服地吸了吸鼻子,后颈微微发烫。

    “……尤旎。”

    季燃无力地重复叫着尤旎的名字,说不出其他话。

    怎么会这样……

    他心中茫然。

    尤旎是父亲的妻子,他们会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不是一遍遍警告过自己了吗?为什么真的面对这一切时,他却这么难过。

    一直以来被他刻意忽视的事实就这么直接呈现在眼前,无法掌控的迷失感让他难以自抑。匆忙出门时,周不群劝告他的话此时响起。

    【季燃,不管之前是什么关系,你打算有什么关系,现在都不可能了。她的身份你最清楚,这条鸿沟你不能越过!季燃,不能冲动!】

    明明只是出门时听到的一嗓子,这时候却这么清晰、这么残忍。

    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还在心里窃喜自己似乎找到了和尤旎跟往常一样相处的资格。能让他和尤旎和之前一样平等相处,而不是挂着那一层若有若无的人伦关系。

    似乎,有了利益交换的可能,他和尤旎之间就可以抹掉那层突然的关系。

    尤旎拉开了门,光亮和黑暗的交界线明明白白,斜着一条落在地毯上。

    这只是一道寻常的光影,季燃却丝毫不敢僭越。

    他又后退了一步。

    然而,等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时,又忍不住抬脚,想更靠近尤旎一点。

    “……旎旎,怎么了?”

    一道清冽微哑的声音响起,熟悉的音色让两人都怔了一下。

    季宥礼穿着酒店里纯白的浴衣,腰带随意扎在腰间,露出小半个胸膛。他赤着脚,踩在厚重地毯上,水珠滴滴答答地滚下来,沿着发梢、胸膛落下,滴到地毯上。

    和他之前严谨稳重的模样截然不同。

    尤旎:……

    她在心里给季宥礼比了个大拇指,真聪明,演戏逼真,他们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

    Alpha稳步走上前,虚虚揽上尤旎的腰,平静看向一脸无助的少年。

    “小燃,你怎么来了?”

    季燃表情僵硬,五官都透着不自在。

    他不受控制地把目光落在尤旎的腰上,落在Alpha宽阔有力的手背上。

    尤旎身上穿着睡裙,季宥礼的手掌就放在她的小腹处。

    睡裙把她的腰衬托得有些纤细,成年Alpha的手掌通常很大,季宥礼也是如此。

    他们看起来很般配。

    季燃恍惚了一下,蓦地睁大了眼。

    他怎么会这样想?!!!

    “季燃,你来这里做什么?”季宥礼不怒自威,硬生生打断了他胡乱的思绪,“无论你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季燃闭了闭眼,最后看了尤旎一眼。

    鼻尖的咖啡味道更重了。

    他知道这是Alpha出于本能的警告。

    他抿了抿唇,说了一声“抱歉”,接着脚步平稳地离开。

    似乎刚刚那番闹剧没有发生一样。

    尤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这才察觉到一些异样的触感。

    腰间的手十分温热,他的易感期还没有过去。而更重要的是,她正靠着季宥礼的胸膛。

    柔软的触感贴着她薄薄的睡裙,温暖又绵软。

    ……!

    身后的呼吸声忽然变重了。

    季宥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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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地皱着眉,努力克制自己愈来愈重的喘息,勉强支撑自己软绵绵的身体。

    他难受地松开手,转身时一个不察差点儿被地毯绊倒。

    尤旎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努力晃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迅速扶起季宥礼的胳膊,掺合着他往床上走,“易感期还没结束吗?……再来一次?”

    “咳咳咳咳咳!”季宥礼用力咳了咳,被呛得眼尾通红。

    “……不必了,谢谢。”

    “哦。”尤旎失望地叹了口气,心里却乐得发笑,为自己不用熬夜加班感到愉悦,恨不得直接把人丢到床上去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想要暗示季宥礼放她走。

    然而,一向聪慧圆滑的Alpha此刻却迟钝起来,仿佛没有看出她的意思,任由尤旎把他扶到床上。

    躺下后,季宥礼终于咳了两声,“一起睡吧。”

    不等尤旎拒绝,他就已经截断了可能性,“没有别的床,沙发很脏你不想去睡的吧。”

    “……”好吧,她确实不想。

    尤旎闷闷躺下,毫不客气地卷过被子,背对着季宥礼睡觉。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困意重重的,眼皮也很重,却怎么也睡不着。

    努力了好几次,尤旎终于放弃,翻身平躺,换了个姿势。

    “……季先生。”

    “季先生你睡了吗?”

    “……嗯,睡了。”

    “…………”

    一向严肃的人突然开起玩笑,很吓人的好吧!

    “那个,季燃他……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来吗?”

    “你知道原因吗?”季宥礼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并不好奇。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落在床上,尤旎心跳快了半拍,无所谓地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嗯,不重要。”

    他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尤旎松了口气。

    季宥礼一点都不关心季燃和她的关系吗?今晚上实在太明显了,尤旎不希望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斟酌了片刻,她向他许诺:“我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不会违背契约精神。”

    还是季宥礼更重要。

    旁边许久没有传来声响,就在尤旎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季宥礼淡淡地嗯了一声,“小燃只是一时新鲜,成不了多大气候。旎旎聪慧,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尤旎捏紧了被子,他真的知道。

    也是,他都知道季燃那晚的信息素暴动。

    不过,似乎顺利通关了……

    季宥礼并不在乎季燃的觊觎和小心思,甚至在漠然忽视。尤旎在松了口气的时候,心里又有些不太舒服。

    她忽然想扯碎了这人脸上的面具,看看底下那张脸究竟会不会愤怒、焦急、不知所措。

    尤旎冷淡地说了句那就好,接着转过身子,重新背过身子。

    在她旁边。

    季宥礼难受地呼了口气,信息素不要命地外泄,和主人的冷淡平静不同,信息素正在以一种迅速且急切的样子侵吞这里的空气,一个劲儿地往女孩身上涌去。

    一点点抹去季燃身上的气味,让她身上重新填满咖啡。

    季燃愤怒的眼不停在眼前闪现,伴随着尤旎笃定称呼他们关系的声音。

    体内滚烫的温度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季宥礼望着窗外明亮的弯月好一会儿,才缓缓闭上眼,平复内心的躁动。

    ……丈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