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傅迟晏缓慢推出刀鞘,宋温陶余光瞥见,抬手将他的刀按回鞘中。

    “我来应付,你藏好。”宋温陶用唇形对他说,“若情形不对,你来救我。”

    傅迟晏皱起眉,可还未来得及反对,宋温陶已经拉起融融,走在山道上。

    她对融融耳语一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眼眸中顿时亮起兴奋的光芒。

    “好的,师姐!”融融挽起宋温陶的胳膊,步伐轻快,“师姐,你说我们这次下山,能找到师父说的那种碧葵草吗!”

    “此番虫疫十分凶险,若是找不到,不止我们,怕是半个江州的百姓,都要人不人,鬼不鬼地死去。”

    “就像方才死在山道上的那个女人一样?”融融问。

    宋温陶点点头,“我们要尽快才是,再过上一些时日,怕就不止是头痛目疼发红疹了。”

    融融闻言挽起袖子,看自己小臂上的大片红疹,“还会怎样啊?”

    “寺中收容的那名老妇,死前念的民谣,你可听过?”宋温陶问。

    融融摇摇头。

    宋温陶瞟一眼不远处的火光,挽着融融的袖,不紧不慢地步下山道。

    干枯诡异的民谣,在幽幽的夜中,从她口中轻飘飘地念出来,“身无三尺长,脸上干又黄,人在门槛里,肚子出了房。”

    融融抚了抚小臂上的鸡皮疙瘩,与此同时,十几个举着火把的壮汉一拥而上。

    宋温陶抬袖挡在融融身前,立在那里,与为首的汉子对视。

    他褐衣短衫,身形魁梧。

    “头儿,还等什么,把这两个娘们绑了,带回去松快松快!”他身后,一个瘦长精干,目露淫光的男人难耐地搓手。

    傅迟晏在暗处搭起弓弦,宋温陶不动声色地将融融完全掩于身后。

    “壮士可是要上山寻人?”宋温陶不急不忙,平静看他,“方才有一名妇人身染重疾,死在阶上。我们两个弱女子处置不了,如今壮士带了这么多人来,可真是太好了。”

    “她身上的病非比寻常,若是不想这山头沦为坟场,趁早将她收殓焚化为好。”

    “这娘们,唧唧歪歪什么呢。”那瘦长精干的男人等不及,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来,“头儿,我这就把人擒来。”

    寇淮粗粝的大手拽住他的后衣领,“带几个人,去把山道上的尸首焚了。”

    那瘦长男人眸中闪过怨恨,待回头时,面上却又浮起谄媚的笑,“好嘞,我这就去。”

    他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往山道上去了,经过宋温陶的时候,那只脏兮兮的手,朝她身上抓去。

    宋温陶衣袖一动,他抓到几枚细密的针,吃痛缩回手去。

    融融十分机灵,嗷地一声叫起来,嚷道:“师姐,有虫叮我,我们快走!”

    “这山间的毒虫可不容小觑,小心化脓生疮。”宋温陶边随她走,边道,“若是被吸了尸血的蚊虫叮,难保不会染上疫病。”

    瘦长男人变了脸色。

    寇淮在石阶下喝他一声:“还不快去!”

    瘦长男人面色阴沉,拖沓着脚步向上行去。

    “师姐,我会不会染上疫病?”融融担心地道。

    “若是能找到师父所说的碧桐草,这病也并不是无药可救,融融不必担心。”宋温陶道。

    寇淮将这话听入耳中,猿臂一伸,拦住她的去路。

    宋温陶抬头看他一眼。

    “夜已深了,山路凶险,我送姑娘一程。”寇淮道。

    一众人将她们围在中间,说不清是拥护还是押送。

    他们带宋温陶和融融进了村子,村长家匀出饭食,招待二人。

    两人很快变得昏昏欲睡,被安置在村中的小屋里。

    宋温陶睁开一只眼,看到窗棂纸外的火光。

    几个汉子在低声争论什么。

    “我们这样随意将人处置了,头儿那边……”

    “寇老夫人病重,头儿带着去求医了。一个女人罢了,有什么畏手畏脚的。”

    “可她们是为了治病救人……方才在山道上,我都听到了,这疫病并不是无药可救,只要找到碧桐草就可以……”

    “既如此,我们把方子夺了,自己找到碧桐草,不一样能成事?”

    “你这个目不识丁的,哪里知道怎么找?”

    “我不跟你扯皮,人我又不会弄死,今夜过去,不缺胳膊不少腿,不耽误她找草药。”

    “这……”

    屋子被人推开。

    这屋中不知为何烟雾缭绕。汉子看到倒在床榻上的朦胧影子,大步上前去。

    待走近一扑,那影子却像烟雾一样消散了。

    一道飘渺空灵的声音宛如从他脑海深处钻出,“你已经踏入死地,却还不自知。”

    紧接着,他便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门外的男人徘徊几圈,推门进来,却见窗户开着,床上倒着他们村里的男人,那两个女郎,已经不见了踪影。

    宋温陶带着融融小心地走在山道上。

    “姐姐,你那是什么香?好神奇。”融融问她。

    “不过是迷烟里加了些致幻的香料,原是……母亲教我的。你若是想学,改日我教你。”

    “好呀好呀。”融融道,“姐姐,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往前走,就是江州扶风郡了。”宋温陶道,“我们的人,都在那里等着。”

    融融想起什么,又问:“那替我们看马的那些人呢?”

    “傅大人去救了。”宋温陶道。

    话音刚落,走出老远的宋温陶回过头去,看到远处的村落,燃起火光。

    “那是……”

    “我们回去看看。”宋温陶说着,带着融融往回走。

    行至中途,她看到带着几人行来的傅迟晏。

    宋温陶掀眸看他身后的大火,“是你做的?”

    “是这村子里的村民。”傅迟晏道。

    宋温陶不置可否,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走吧。”她只说。

    一行人在天光熹微时到了扶风郡京郊,一座老宅临水而立,鬼气森森。

    宋温陶看傅迟晏一眼。

    傅迟晏说:“这是傅家的宅院。”

    “这就是沈尚书查出蹊跷的地方?不知如今情形如何了。”

    傅迟晏没应声,径自向前走去。

    宋温陶跟上他的脚步。

    宅院前有一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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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洒扫,他察觉到有人来,抬头眯眼看了看,忽然大惊失色:“哎哟,三少爷,是三少爷吧,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呀,还到这么个晦气的地方来。”

    老人原是三房的老仆,傅迟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这里发生了什么?”傅迟晏问。

    老人面上冲他摆手:“别凑近了。这院子啊,遭瘟了,人全死了,报应哟……”

    宋温陶上前,“老人家,为何说是报应呢?”

    “唉。”老仆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

    “扶风郡而今如何了?”傅迟晏问。

    “也好不到哪儿去。”老仆说,“三少爷,听老奴一句劝,既然已经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就不要再回来了,而今……有多远走多远吧。”

    傅迟晏还没说话,宋温陶上前道:“老人家,我跟傅大人,正是为了解决这些而来的。”

    “大人……”老仆转了转眼珠,看向宋温陶,犹疑地问,“您是?”

    “殿下想从何处查起?”傅迟晏道。

    老仆听到“殿下”二字,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温淘公主,您真的回来了啊……”

    “何出此言?”傅迟晏问。

    老仆涕泗横流,语句颠倒,俩人听了好久,才拼凑出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宋温陶先前在庙中行医之事早已传开,扶风郡百姓本就对这位公主心存敬爱。

    如今瘟疫传开,人心惶惶,苦痛中的百姓需要安慰,期待救苦救难的观世音降临。

    于是,他们将这份期待赋予温淘公主,幻想这位慈爱的公主,能化去所有灾厄。

    而今,她真的回来了。

    宋温陶上前一步,“老人家,这院中发生了什么,可方便告知?”

    老仆看傅迟晏一眼,叹一口气,“前面有个茶馆,殿下去喝口茶,老奴慢慢说。”

    宋温陶一行人在茶馆坐下,老仆踯躅半晌,起了个话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看傅迟晏一眼,“三少爷离开扶风郡之后,我才被打发到这庄子上来。”

    “先前就听人说这院子诡异,果不其然,我一来,就发觉不对。”

    “我是这宅院的门房,一般人家门都是在里面栓上,省得外人进去,可这院子,却是在外头锁上。”

    “我起初以为,这院子里没人了,所以落了锁,让我这把老骨头去看个门。可是到了半夜,我又听到里头传来动静。”

    “管事的吩咐过,这门绝不能打开,所以我听到里面的呻吟声,也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几日,管事的带着四五个人,搬着一口大箱子,进了院子。”

    “管事的自己出来,搬箱子的人被留在了里面。这次,我隔着大门和他们说话,他们说,里头死了人,尸体被管事的带走。”

    “可我并没有看到管事的拖出尸体。”

    “过了几日,和我搭话的那小伙子说自己生病了,要我救他。”

    “可我不能打开门,不能放他出来。”

    “没两日,管事的又来了一趟。这次带着人,从院中搬了一口大箱子出去。”

    “那箱子上有裂痕,粉白的珍珠掉出来,滚到我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