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白的珍珠?
宋温陶心头浮起些许异样之感。
“那之后又过了好些天,我总觉得有人盯着这宅子。有天夜里我听到动静,拿着棍出来看。”
“那动静是从院里传出来。管事的已经好久没来了,这院子里的事也没人再管。我鼓起勇气,从缝隙往里瞧了瞧。”
老奴浑浊的眼珠动了一下,缓缓说:“我看到,有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从屋里拖出来好几个奇形怪状的人。”
“那些人腹大如鼓,已经不剩几口气了。”
“他们将那些人的肚子刺破,有汁水流出来。”
“我起初以为他们是要灭口,但是后来,我听到几句话。认出其中有个黑衣人,是三房曾走失的家奴。”
老奴忽然抬头看傅迟晏。嘴唇颤抖着翕动几下。
“那家奴说什么?”傅迟晏看着他,道,“是不是……三少爷?”
老奴手中的茶碗抖了一下,茶水泼到他的褐色麻衣上。
宋温陶沉默片刻,“他如今怎么样了?”
几年前,三房的少爷落水失踪,傅迟晏恰好被卷至岸边,就这样被当做三少爷带了回去。
原来真正的三少爷不只是被谋杀,还陷入了更大的阴谋里,过得生不如死。
老奴抬头看向那旧宅。
宋温陶和傅迟晏也抬头看过去。
又有一场火在大风中燃起。
宋温陶站起身,老奴咳了两声,也站起来,“殿下留步。”
“三少爷希望那宅子和他一起,付之一炬。和那旧宅沾染的一切,都会带来灾难。”
老奴从怀中掏出一块褐色麻布包裹的东西,递给宋温陶。
“这是三少爷交给我的东西,老奴看不懂,便托付给殿下。”
宋温陶接过,老奴起身,蹒跚而去。
她低头打开那布包,看到血字写就的长书。
“这是我被困在这里的第三年,镣铐几乎与我的血肉长在一处……”
宋温陶才看完一行,忽然被按住头颅压下。
木桌被掀起,几支冷箭嗖嗖地钉在桌面上。
“土匪来了!快跑!”
周围的人四散奔逃,宋温陶手里攥着血书,眯眼看扬起的黄土中,手持砍刀劫掠的暴徒。
有人朝他们涌过来,宋温陶站起身,傅迟晏挡在她身前。
他在她身前杀出一条血路,宋温陶抬眼,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间,立在她身前的男人摇晃了一下。
他不受控地弯下腰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血液与黄土混杂在一起,宋温陶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人。
刀枪无眼,棍棒朝傅迟晏的头颅甩去。
宋温陶一咬牙,忽而上前拥住他。
棍棒砸在她单薄的脊背上,她的眼前登时一黑。
两人一同滚在地上。
……
宋温陶清醒过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她双手被捆,眼上蒙着黑布,被一片黑暗裹住。
熟悉的战栗从骨头缝中泛出来,宋温陶呼吸变得急促,恐惧攥住了她。
这时候,忽然有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被反剪的拳。
“温陶,你听好,这寨子里都是走投无路的穷凶极恶之徒,你必须走。”
有锐器在割她腕间的麻绳。傅迟晏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听上去有些虚弱。
“你怎么样?”宋温陶打断他。
傅迟晏避而不答,接着说:“屋后有条小路。你要避开巡查的人,往有月亮的地方走。”
“到扶风郡,找到我们的人。来救我。”
他说完,不待宋温陶反应,便拆下她腕间的麻绳,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蒙眼的黑布被扯掉,她抬头看见月亮。
身后传来嘈杂的呼喝声,宋温陶回过头,看见破败的小屋。
小屋的那一头,是傅迟晏在与匪徒拼杀。
宋温陶立在萋萋的荒草中,心中清楚,她这一去,怕是寻不回活着的傅迟晏。
所以不走吗?
留在这里与他同生共死?
怀中的书卷沉甸甸的,拉着她下坠,托着她站稳。
她抬脚向前走去。
“杀啊!反正都活不成了,能快意一时是一时。”
“哈哈哈哈哈我见过你,你是傅家的三少爷,少爷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被水毒索命。”
“傅家?傅家!?你们有解药对不对,快交出来,我不想死,快交出来!”
“就是你们害得我,就是你们害得我!”
人倒地的声音传来,宋温陶不知道哪一声是傅迟晏栽倒在地发出的。
她向深处走去,宛如被黑暗的山林吞噬,眼中只能看到遥远的月亮。
忽而间,她瞧见不远处山道上愈来愈近的火光。
宋温陶向后退去,却不慎被树根绊倒,滚入坡下。
来人听到声响搜寻了一圈,没有寻到人,以为是野兽发出的声响。
他们继续往山寨去了。
“寇大哥,那个姑娘真能救我们吗?”
“若她不能,这世上怕是也没有人能了。”
……
清晨的霜露在宋温陶身上凝结,她被冷风刮得一激灵,朦胧转醒。
眼前摇曳着碧色的草,长着圆形的叶。
宋温陶坐起来,昨日种种都涌入脑海。
她站起身,瞧见自己掉进一个天坑里。
好在不算深,崖壁上有藤蔓垂下,不会将她彻底困死在这处。
宋温陶起身离开,走出几步后,发觉怀中少了什么。
净由法师的手札!
宋温陶面色一变,连忙回身寻找,却见那娟质帛书散开来,躺在草叶上。
几行字撞入宋温陶眼中。
“……翻阅旧典,曰有一临水村落患大肚病,祸及子孙,求拜观音,得赐良药。”
良药处被圈了起来,旁边有一行批注,墨痕深浅不一,显然和上面那行字并不是同时写的。
“沿水路走访村落月余,从村头老人口中打听到有草药,色碧叶圆味涩,可治男子孕症。”
旁边又有注释:“男子孕症,或是大肚病,水中蔓生之毒,虫螺伴生之疫。”
下面还有许多字,但宋温陶已经看不进去,她的目光被“色碧叶圆味涩”几个字钉住,良久,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帛书旁摇曳的草株。
碧色,圆叶。宋温陶走上前,摘下一片放入口中嚼,嚼出一片逼人落泪的酸涩之意。
她还未从冲击中缓过神来,忽然听到草丛中传来簌簌声响。
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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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陶升起戒备,以为是山林中的野兽在悄然靠近,然而崖顶的灌木晃动一下,从里面探出了融融的脑袋。
她发现宋温陶,眼眸一亮,兴奋地叫起来,“温陶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有几只蝴蝶飞来,围绕在宋温陶身边。
融融身后,是保护她安全的侍卫。
先前为行事方便兵分两路,如今都被融融寻来了。
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宋温陶心头闪过疑惑,却无暇多想。
傅迟晏如今还不知怎样呢!
她收起帛书,掐下几株草叶,攀着绳子被拽上崖顶,循着记忆,一路往昨晚的寨子中去。
临近寨子,他们听到未歇的刀兵声。
宋温陶面上浮起讶异,又涌出欣喜,她连忙几步上前,见一片狼藉之中,傅迟晏果然还立在那处。
他的对面,站着横刀的寇淮。
傅迟晏杀红了眼,但是病体仍不敌寇淮的蛮力。
宋温陶对上他的眼睛,脚步不停地朝他走去。
“殿下留步。”寇淮忽然出声阻止,“我是裴老将军的旧部,此人,是包藏祸心的前朝余孽,不可留。”
“我也是见到之前的旧友,才得知殿下的身份。先前多有冒犯,万死难赎。”寇淮道,“但不管怎样,这个人必须死。”
宋温陶脚步不停,并未抬目看他,只扬声道:“来人,把这个叛匪拿下。”
身后的侍卫并未听令。
宋温陶回头看侍卫统领,“怎么,你是裴老将军的旧部,你也要叛?”
侍卫统领不答,但是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宋温陶站在荒败的村落里,忽感孤立无援。
她看向傅迟晏,无声地说:“带着我走。”
傅迟晏没有犹豫,将人挟入怀中,扬长而去。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傅迟晏带着她避入山洞中,短暂地躲开他们的视线。
他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宋温陶瞧见他身上的红疹,从怀中掏出净由法师的手札,参照上面提到的古法,研磨熬制碧桐草药。
高热不醒的傅迟晏是她的第一个试药人。
可是他的情况却总也不见好转。
傅迟晏的身体状况愈发不好,宋温陶焦头烂额,几乎无计可施的时候,她看到了老仆交予她的那份血字书。
“这是我被困在这里的第三年,镣铐几乎与我的血肉长在一处。”
“我起初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被人取血,灌药,浑浑噩噩地活着。”
“后来,许是他们觉得我疯了傻了,在我身遭说话时不再顾忌,我听到他们频频地提起‘夫人’,‘药引’,‘血养珠’这样的字眼。”
“起初我不太明白,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他们说的药引,是人血养出的珍珠。”
宋温陶身上恰好带着几颗珍珠,她将珍珠研磨成粉,混入几滴血液,并草药一同熬煮,让傅迟晏服下。
人仍昏睡着,她身上带的干粮已经尽数吃完,不得不趁着天还未黑,出去寻些野果。
她寻了许久,却没找到任何野果。一些树皮剥脱下来。
她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发浓,循着直觉回过头去,看到不远处,有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饥民。
他们眼冒绿光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