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与质子》全本免费阅读
惊天动地的雷电已经停了好一会儿,大雨很快倾泻而下,伴随着狂风,天地皆面目狰狞,势必不让人安生。
从内殿出来,素筠看着外面的雨十分为难:“陛下,这般狂风暴雨,回乾阳宫恐多有不便。”
“这有什么?”段曦宁满不在乎道,“不就是大雨嘛!”
素筠还想说什么,就被一把抓住肩膀,随后两人便腾空而起,在雨幕中穿行。
四肢无着的恐慌令素筠大惊失色,强忍住没有惊呼出声,感受着风雨在耳边呼啸而过。
待回过神来时,两人已在仙居殿外落地,脚踏实地,她才觉着自己还好好活着。
段曦宁放开了她,轻快道:“这不就回来了嘛!”
素筠同她进殿,连喘了几口气,仍旧心有余悸:“陛下,您真是吓我一跳。”
段曦宁轻笑:“还是房顶上得少了,等天晴了朕多带你用轻功飞几圈就不怕了。”
“不了不了!”素筠头摇得如同拨浪鼓,“臣一把年纪了,您还是饶了臣吧!”
“哈哈哈……”段曦宁大笑几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方才淋了些雨,赶紧回去将湿衣服换了。”
“臣先侍奉陛下更衣。”素筠忙道。
“不必!”段曦宁摆摆手,“还有朝雨她们在,哪里用得着你非得亲力亲为?早些歇息,莫耽误明日上朝。”
打发走了素筠,她又在窗边站了许久,出神地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不免生出几分忧虑,知晓自己今夜大约是难以入眠了。
在大宫女的侍候下擦干方才打湿的头发,脱掉了沾了雨水的外衣,她便去翻出了户部的奏章,细细核算起来,一直到四更天,她才躺下闭目养神了一阵。
与她料想的不错,突然降了这么一场天灾,云京有不少百姓遭殃。
深秋时节,天干物燥,昨夜突然而来的铺天盖地的雷电击穿了城郊的林子,引发了林火。幸而随后而来的大雨又将林火熄灭,才未酿成大祸。
城里城外有不少民舍或被雷电击毁,或被大雨冲垮,让不少百姓遭了殃。这个时节正好赶上了秋收,许多粮食怕是要就此被糟蹋了。
不止有百姓受灾,昨夜狂风暴雨之时,太庙的一根大梁也忽然坍塌。
无论哪朝哪代,太庙坍塌都是不祥之兆,为君者多少会因此遭非议。
可谁都知道,太庙的大梁是当年先皇节俭,不愿劳民伤财,自前代太庙中移过来的,至今用了五六百年,年久失修,若不换新的,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段曦宁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自然不在乎群臣会否拿此事大作文章,也知道朝臣没那个胆子来膈应她。
但太庙毕竟也算是她的家庙,大梁塌了这件事仍旧叫她十分不悦。
早朝后,几位重臣在政事堂议事时,段曦宁带着寒意把工部尚书柳端明叫出来,沉声质问:“朕登基时,令尔修缮过太庙,为何还能塌?”
本就如坐针毡的柳端明吓得声音发抖,起身拱手道:“陛下,陛下明鉴,实在是,是户部拨不出钱银来,微臣也无法大肆整修。”
平常就爱哭穷的户部尚书夏元璐听了直冒冷汗,在段曦宁发火前赶紧出来道:“陛下,先前关中大旱,朝廷拨了大批银两赈灾。后来陛下又让通运河、重建官学、筹备粮南征草。国库,国库实在空虚,非是臣推诿不给工部拨银啊!”
她自然清楚太庙大梁不出意外的话早晚要塌,当初也是她舍不得浪费钱,心里绷着一根弦,想着等一统天下之后再大肆整修,确实怪不到别处。
只是他们这相互推诿,生怕惹祸上身的模样依旧让段曦宁大为光火,阴阳怪气道:“都难,都有理由,就朕活得容易,就朕有办法,那朕养你们还有何用?”
众臣噤声,无人敢出来触她的霉头。
还是侍中裴云起出来打圆场道:“陛下,臣以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不如让柳大人同户部诸位同僚拟个章程,待此次灾情平定,重修太庙。”
段曦宁冷哼一声,看向夏元璐,阴阳怪气道:“这得看夏爱卿怎么个说法了,灾年时揭不开锅,丰年时也揭不开锅,大桓的国库在爱卿手里就没有不穷的时候。我大桓上下,都得看夏大人的脸色,他不松手,谁也别想好好干活!”
“陛下,陛下明鉴!”夏元璐吓得冷汗涔涔,“臣都是为了大桓,绝无私心啊!”
夏元璐以前不过是一户部员外郎,按理说尚书之位怎么都轮不到他。可架不住原来的尚书会找死,自以为段曦宁不过女流,并不敢将他如何如何,私底下中饱私囊,贪墨无忌。
段曦宁登基之初,正想拿那批整日喊着牝鸡司晨的文臣开刀,杀鸡儆猴给自己立威,查实之后先派兵抄家,家产没入国库,又将此人凌迟,让六部官员观刑,让他们皆能看到贪墨的下场。
此举实在狠辣,在原户部尚书被诛后,户部侍郎当场吓得一病不起,尚书之位这才便宜了夏元璐。
自任尚书以来,夏元璐时常想起前尚书的下场,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步其后尘,就连官署的茶都不敢多喝一杯。
段曦宁扫了众臣一眼,转而道:“行了,既是为昨夜灾祸而来,先议京中民舍修缮之事,减少灾民伤亡。太庙少修几日又不会死人。”
夏元璐刚要松一口气,就听段曦宁皮笑肉不笑地问:“夏卿,赈灾的钱,总该有吧?”
“臣必尽心竭力。”夏元璐赶紧表忠心,又利索地上报此次受灾百姓的大致情况。众人很快便据户部所述状况,议出了处理灾情的章程。
段曦宁听完他们禀报又吩咐道:“再派人去云京周边各县看看,受此灾波及之地当及时赈济。”
夏元璐慌忙应下。
事毕,其余人纷纷回去各司其职。
裴云起却独自留了下来,待众人散尽才问起:“臣听说,陛下昨夜特地驾临承明殿?”
段曦宁面色一冷,没好气地反问:“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