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阳光下,谢挽洲高大的身躯罩在她上方,将刺眼的光线挡住,刀刻似的五官凝着寒意。
沈灼华愕然:“你过来做什么?”
谢挽洲变脸似的扬眉,一笑:“看戏啊。”
“这里没你的事,快进去。”
“你是在担心我生事?”谢挽洲含着笑意,微微低下头,“还是担心我出事?”
“……”沈灼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是担心这张脸让人认出来,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世子!”褐衣胖子好像认识谢挽洲,惊声叫了出来。
沈灼华:“……”
简直担心什么,来什么。
谢挽洲转过头去,笑的更加温和:“原来你认识本世子啊。”
“不,不认识。”褐衣男子连忙摇头,但眼睛里躲闪出卖了他。
围观的人中有人大声惊呼:“谢世子,可是魏国公……那个号称‘上京小霸王’的谢世子?”
“眼下长安城里,姓谢的世子还能有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谢世子之前不知何故断了双腿,是露神医给治好的。”
谢挽洲将沈灼华往后拽了一步,侧身挡在她身前,盯着褐衣胖子,似笑非笑。
“是你说——”他目光垂下,落在近在咫尺的腥臭汗巾上,皱眉,“只要碰了这东西,再喝下预防方,就能证明露娘子的预防方是真的?”
褐衣胖子不知道谢挽洲要干什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想要收回自己的话,又怕坏了计划,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是……”
就在众人以为谢挽洲还要说什么时,谢挽洲的手突然毫无预兆地抓起棍子上的汗巾。
“世,世……”
褐衣胖子目眦尽裂。
众人瞠目结舌。
沈灼华花容失色。
“你做什么?”沈灼华反手抓住谢挽洲的手腕,用力向地上抖了抖。
谢挽洲不松手。
沈灼华急道:“快丢下啊!”
谢挽洲依旧不松手,只是笑着对她说:“他们不信你,我信你。”
“你!”沈灼华望着他,心里突突直跳。
谢挽洲看向褐衣胖子:“这下,可满意?”
褐衣胖子呆呆瞪着谢挽洲的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面色死灰。
完了,完了,谢世子可是安阳大长公主的儿子,一旦他感染上了疠风,安阳大长公主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他死定了。
谢挽洲这才张开五指,丢掉了汗巾,继而翻过自己的手看了看,语气随意地问沈灼华。
“如果感染上疠风多久会发作?”
沈灼华低头看着谢挽洲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快则五日,迟则十日。”
谢挽洲冲着众人扬起手,朗声喊道:“十日后,我谢挽洲依旧会在此地……恭候大家,一切自会见分晓。”
起初,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片刻后,有人激动地喊:
“他可是谢世子啊,他都不怕……可见露神医的药一定有效。”
“世子金尊玉贵,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药,一定是真的,露神医菩萨心肠,她是不会害我们的。”
“是啊是啊,有世子担保我还怕什么,我相信世子,更相信露神医,这药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我也要……”
“别挤啊……”
也是顷刻间,众人又将她奉为神明。
沈灼华拉着谢挽洲就往患坊里走,一面冲里面喊:“紫苏,快拿艾水过来。”
紫苏忙端着一盆浑黄的药水迎上来。
沈灼华闷不做声地拉着谢挽洲的手腕,将他的手杵进铜盆中,摁着不动。
谢挽洲问:“我帮了你,你不开心吗?”
沈灼华抬起头就冲他恶声恶气地说:“谁让你插手的!”
谢挽洲一愣。
这哪里是在帮她的忙,分明是在害她。
谢挽洲在众目睽睽下,碰了那件疠风病患的汗巾,用不了多久卫臻就会知道此事。卫臻本来就警告过她,要她离谢挽洲远一些,如今谢挽洲因为她,可能会患上人人谈之色变的疠风,那卫臻还不活剐了她。
沈灼华深吸了一口气:“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需要外人帮忙。”
“好一个外人,很好。”
谢挽洲冷笑着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
“自然是……”谢挽洲头也不回地说,“滚远一点。”
谢挽洲步履决然地继续向前走。
沈灼华看着谢挽洲腿,想起他方才躺在担架上时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骗了。
走了正好,她才懒得管他。
忽然,谢挽洲半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双肩隐隐颤抖。
沈灼华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瞥见谢挽洲鬓边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流下去,神色顿时一变,忙蹲下挽起谢挽洲的裤腿。
膝盖处,高高肿起。
谢挽洲没骗她,他的腿真受伤了,方才应该是强撑着出来的。
她动作轻柔地放下裤管,嗔怪:“不能走就不要逞强,膝盖都肿了。”
谢挽洲咬牙,目光倔强:“我自找的,我认。”
沈灼华叹了口气:“你现在还不能走,需要留下来观察十日。”他碰了那条汗巾,极有可能会被传染上疠风,他必须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方便她随时诊断。
谢挽洲反唇相讥:“你不是说你这里庙小,容不下我这尊大佛?”
他总是这样,不肯吃半点亏,一如前世,他总是能把她气的够呛。
沈灼华忍不住眯眼,磨牙:“谢挽洲,你不要得寸进尺。”方才是谁,死皮赖脸的想要留下来复健的?
谢挽洲怔了怔,润泽的眼睛紧紧盯了她一会儿。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
旋即,他低低笑了一声。
“你以下犯上的样子……”谢挽洲微微倾身,将脸凑到沈灼华耳畔,一字一顿地说,“我甚是喜欢。”
沈灼华:“……”
有病!
反应过来被谢挽洲给调戏了,沈灼华起身就走。
走到一半,顿住。
叹了口气,又转身折回去。
不情不愿地朝着谢挽洲伸手。
“还愣着干嘛,想在这里跪到地老天荒啊!”
谢挽洲笑笑不说话,拉住沈灼华的手,借力站起。
但不走。
沈灼华明白过来,不情不愿地将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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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靠过去。
谢挽洲满意地将手臂搭在她肩上,一颠一簸地朝着后院走。
沈灼华搀扶着谢挽洲来到一处房门外,腾出一只手去推门。
“你就住这儿。”这间房是最近才收拾出来的,以防上次像徐霁白那样,客人来了无处居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谢挽洲给用上了。
谢挽洲看了里面一眼,问:“你住哪儿?”
“我住在对面。”沈灼华扭头朝对面扬了扬下巴。
“那我要住你隔壁那间。”
“隔壁那间是杂房。”
“那我还是回我的国公府吧。”说罢,佯装转身。
沈灼华磨牙:“……我立马收拾出来。”
谢挽洲笑了:“我现在累了,想躺下。”
“你先去云昭房里歇一……”
谢挽洲皱眉打断:“臭!”
沈灼华没听清:“什么?”
“一股臭儒生的味道,我不喜欢。”
沈灼华柳眉倒竖,撒手叉腰道:“你到底想怎样?那也不行,这也不喜欢。”
谢挽洲说:“我要睡你房间。”
“你!”沈灼华气噎。
谢挽洲望着她,目光坚决。
沈灼华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祖宗是她留下来的,她忍。
她眯眼,咬牙切齿地盯着谢挽洲,警告:“只能睡榻。”
谢挽洲扬眉:“只要是你的房间,睡哪儿都行。”
沈灼华只好又将谢挽洲带到自己的房中。
谢挽洲四下打量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灼华道:“怎么,失望了吧,我这里简陋又窄小,自然比不上世子华丽的寝卧。”
谢挽洲忽然回头,目光闪过促狭的光:“你若喜欢我的寝卧,我也可以同你换。”
沈灼华愣了下,下意识问:“怎么换?”
“我可以把你的寝卧布置的……同我的,一模一样。”
又是那种嚣张又欠揍的语气。
“无聊!”
沈灼华转身就走。
临到门口,沈灼华顿了顿,回身问:“你,为何……帮我?”她都那样赶他走,疏远他,他竟然还愿意帮她涉险。
谢挽洲看着她,挑眉:“我乐意。”
他如今这样子,颇有当年的几分嚣张风采。
沈灼华抿了一下唇,静静地注视着谢挽洲的脸,那是一张曾经见了就牙疼,如今却格外顺眼的脸,眉藏远山,目敛星辉,鼻如悬胆,薄唇精致,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的脸。
他难道不知……如果患上疠风,就会毁了这张俊美容颜?
“你不怕吗?”
“怕什么?”
“患了疠风,你这张脸就毁了。”
谢挽洲不答反问:“你很在乎?”
“这是你的脸,又不是我的,我在乎个什么。”
“既然你不在乎……”谢挽洲弯唇一笑,语气无所谓地说,“岂不是毁了正好,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
又是这样自暴自弃的态度,难道失去了一个苏枕月对于谢挽洲而言,就什么都不重要了吗?
想当年,他在外人面前,可是恨不得将他那张孔雀脸渡上一层金,让世人供起来。
她想说点什么,想了想,又说不出什么,便转身去隔壁收拾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