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少年谢挽洲又想起碧衣小丫头来,忍不住走到后院里,却发现两个围墙间的老槐树不知何时被砍了。
随从说,沈灼华那天从树上掉下去后摔断了腿,第二日,萧家的人就把槐树给砍了。
看着空荡荡的围墙,他心里说不什么滋味,总之,像是缺了一块什么。
他没想到小小的玩笑,竟然会让臭丫头受那么重的伤,心里十分愧疚,但又抹不下面子上门道歉。
他只能日日在围墙下转来转去,希望有一天,抬头就能看见围墙上,出现一个碧衣身影。
为了等待沈灼华的出现,他学也不逃了,天天第一个来学堂,最后一个离开,夫子还以为他转性了。
他足足等了一个月,依旧没有等来沈灼华出现。
心里的不安一点点发酵,愧疚折磨的他寝食难安。
终有一日,他忍不住想要知道沈灼华的近况。
于是,他假装将折扇抛到隔壁,借寻找折扇敲开了萧家的大门,却得知沈灼华已经随着她的阿娘回了长安。
他怅然若失的从萧家出来。
得知沈灼华回长安后,一连许久,心神不宁,恍恍惚惚的。
他也要回长安——
这个念头甫一起,就如滔滔江水似的,怎么都拦不住。
可是阿娘说过,他若想回长安,必须所有的课业全部拿到上等。此前,他心里硬着一口气,故意不学无术,仿佛这样就能引起阿娘的注意,哪怕是被气的,也总好过不管不问。
如今,他想回去见沈灼华,想当着她面道个歉。
仿佛找到了精神支撑,他一改往日颓废厌学的势头,专心攻起课业来。
自他开蒙,他呆的最多的就是寝卧,幼时的他体弱多病,吹个风都会生病,因此阿耶不准他出门,走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他的那方小院。
为了不让他无所事事,阿耶搜罗了许多书给他打发时间,所以,他自小也算是泡在书里长大的。
读书,不是他读不好,只是他不想读。如今他想读了,自然没什么能拦得住他。他只用了一年,便将所有的课业全部拿到了上等。
那日,他殷殷期待着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能来接他。
可是,出现的只有阿耶。
他自嘲的笑笑,笑自己的痴心妄想,那个人厌恶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来接他。
回到阔别已久的长安,他只觉得十分陌生。当然陌生,打小他没出来过几次,连长安城的街道是什么样子都不甚清楚。
长安城比他想象的更加雄伟恢弘,更加热闹非凡。但他无心欣赏,他心里只想尽快见到沈灼华。
于是回到长安后的第一件事,他便沐浴打扮了一番,然后去找沈灼华。
却见将军府前白花花的一片,沈灼华的娘亲竟然没了……
她一定很伤心吧,现在见她,不合时宜。
于是他又回到国公府,等了大半年,想着沈灼华应该已经从悲伤里走了出来,便满心期待地出现在她面前。
结果,这丫头竟然将他忘的一干二净。
沈灼华,早已不记得他是谁了……
“谢挽洲,你发什么呆呢?”细白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谢挽洲从记忆的泥潭里抽回神思,看向眼前的女子。
恍惚间,记忆中那个明媚的小脸,同眼前这张清丽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他摇了一下自己的头,赶走这个荒谬的错觉。
沈灼华……已经死了啊。
可为何,她们的眉眼这般的相似?
难道只是巧合吗?
还是冥冥中……老天爷的有意安排?
沈灼华见他脸色不好,忙拉住他的手腕号脉。
“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些累。”谢挽洲从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那我先送你回房。”
“好。”
沈灼华伸手欲扶他,他余光一闪,道:“等一下。”
沈灼华愣住。
谢挽洲抬手,摘下掉落在沈灼华发髻上的两颗槐花,冲她晃了晃。
沈灼华笑笑:“多谢。”
二人刚转过身,便看见大堂后门的阶梯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鹤骨松姿,芝兰玉树。
那深潭似的的目光,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徐大……先生,你怎么来了?”沈灼华下意识飞快打量了一眼徐霁白,生怕他又是带了什么伤来的。
徐霁白将手中的钱袋不动声色地缩回袖中,拾步下阶,走到二人面前。
漆黑的凤目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谢挽洲,再转眸看向沈灼华,微笑。
“那夜,我的东西好像落你房里了。”
这话……说得极其暧昧,不知情的外人听了,指不定会误会什么。
然而沈灼华一心只想将那个烫手山芋赶紧物归原主,并未留心这话里有什么不对劲。
“你说的可是一块血玉?”
徐霁白颔首:“是它。”
“先生等一下,我给先生取过来。”沈灼华松开谢挽洲,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谢挽洲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臂,皱眉,抬头。
他很少同徐霁白打交道,应该说从未真正打过交道,了解徐霁白,只因为徐霁白曾经是灼华的未婚夫。因着这个身份,他一直逼自己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毕竟徐霁白比他更优秀,比他更适合灼华。
只是万万没想到,正人君子徐霁白,竟然在灼华落难时,为了明哲保身,选择弃灼华不顾。早知会是那样的结果,他早该下手将人抢走的。
又或者徐霁白早些娶走灼华,灼华也不会因为被沈家牵连而丧命。
灼华的死,罪魁祸首就是他徐霁白。
“徐霁白!”谢挽洲一个健步上前,揪住徐霁白的衣领,咬牙切齿,“你出现在这里做甚?”
徐霁白淡淡地睨着谢挽洲:“世子能出现在这里,在下为何不能?”
他真是被恼怒气昏了头,这里是武陵患坊,露凝霜不是沈灼华。
谢挽洲缓缓松手,想起方才徐霁白的话,又攥紧:“你和露凝霜是什么关系?”
徐霁白扯了下唇,挑衅地注视着他:“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一股莫名火气冲上脑门,谢挽洲恨恨道:“你有什么资格招惹她?”你负了灼华,现在竟然还敢再来招惹露凝霜!
徐霁白缓缓抬手,反手抓住谢挽洲的手腕,谢挽洲顿时觉得手腕,像是被一柄铁钳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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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霁白看着温文尔雅,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然而力道竟是出奇的大。
谢挽洲眼睁睁地看着徐霁白钳着他的手腕,缓缓反折了回来,面色却未曾有一丝改变。
“谢世子又是以什么资格……来质问在下的?难不成……你喜欢她?”
谢挽洲愣住。
他以什么资格质问徐霁白?
他喜欢露凝霜?
他从未深入地想过这些问题,如今被徐霁白这么一激,他顿时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他怎么能喜欢露凝霜,他有心爱的人,虽然他心爱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是他喜欢她的心一直不曾改变……
可他为何又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露凝霜?
还有,一见到徐霁白出现在露凝霜面前,他竟然会有一种……自己心爱的东西,即将要被别人抢去了一般。
可到头来却发现所谓心爱的东西,又根本不属于他……
“你们……”露凝霜的声音在二人身旁响起。
二人齐齐转头看向沈灼华。
沈灼华挑眉,目光落在二人保持对抗纠缠的手上,“认识?”
二人立即松开手,异口同声地说:“不认识。”
徐霁白低头,抬手慢条斯理地抚平自己的领口。
谢挽洲抱着双臂,白了他一眼。
沈灼华不知道二人什么个情况,按理说,他们二人应该不认识才对,难道是她死后的一年里,二人已经打过交道?
沈灼华懒得多想,双手托着血玉递给徐霁白,“这么贵重的东西先生应该保管好,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能找回来。”
徐霁白目光一闪,接过血玉,抬眸看向沈灼华笑了笑:“你说的对。”他看了一眼谢挽洲,“既然找回来了,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好,再也不会将它弄丢了。”
谢挽洲哼了一声。
“先生来了。”云昭兴冲冲地从房里跑出来,冲徐霁白行礼道,“先生布置给我的策论写好了,还请先生过目。”
沈灼华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书呆子弟弟,暗暗叹气。
这孩子,满脑子里只有读书。
徐霁白看了她一眼,沈灼华以为他这是为难的意思。
“昭儿,先生应该还有事,下回吧。”
徐霁白说:“我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问她的意思?
她能有什么意思?
沈灼华拇指摩挲着虎口,实在想不明白徐霁白是什么意思,只能讪笑着说了句客套话:“武陵患坊的大门随时向先生敞开着,先生想来就来,想留就留。”
徐霁白的唇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好,那我留下。”
沈灼华:“……”
随露云昭转身回屋前,徐霁白深深看了谢挽洲一眼。
谢挽洲眯眼目送着徐霁白的身影消失在屋内,忙拉住沈灼华问:“徐霁白何时成了你们的先生?”
沈灼华瞥了一眼谢挽洲的手,皱眉拂开:“不是我们,是云昭,徐大人收了云昭为门生。”
谢挽洲哼了一记鼻音:“公器私用。”
“你可别瞎说,昭儿今年可没参加科举。”沈灼华看了一眼露云昭的房间,“他是真心在教昭儿学问,假以时日,昭儿必能靠自己的能力蟾宫折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