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了!警告你!”以利亚恨恨道,尽管他努力压低嗓子,但声音听起来还是该死的又轻又细,引来莱纳德更放肆的一阵大笑。
“我、我错了,不笑了,保证。”莱纳德喘息着说,他连腰都直不起来,忍着笑说,“别担心,以利亚,这只是在游戏里,现实里你该在的零件都还在。”
以利亚用一个白眼回答他,后者立刻夸张地捂住胸口后仰做倒地状,那模样太贱,以利亚只好赏了他一脚。
“好了、好了,不闹了。”莱纳德平复下来,思考道,“你在上一个场景里受伤了,姐妹,所以在这个场景里的体能和速度受到了限制,游戏惩罚机制,一定是这样。”
以利亚尖刻地说:“要么就是你写的传送方程式太糟糕。”
莱纳德举起手:“上帝作证,我压根没写方程式,你当时都晕了,山坡上还有食人族追杀,我只好孤注一掷了。”他顿了顿,笑嘻嘻地眨眨眼睛:“再说了,不就是变成女人嘛,看过《神秘博士》没?高贵的时间领主变个性别都跟感冒一样家常便饭。”
以利亚闭上眼睛,连连摇头,仿佛压根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莱纳德想了想,又说:“你要不改个名字,伊琳娜?哎呦!”揉着膝盖,坏笑道:“幸好你腿也变短了,不然……嘶!别踢了,喂!”他连蹦带跳地躲开以利亚的第二脚和第三脚,差点撞到身后的马车,马儿轻嘶一声,踏着蹄嫌弃地往一边退开几步。
以利亚一手提着裙角,笑吟吟地瞧着他,露出一口森然白牙:“再胡说八道,就让你体验一下第三种性别。”
莱纳德举起手退开三步,讨饶道:“怕了你了。”他右手肘差点撞到马鼻子,马儿仰头躲开,然后一张嘴,咬住了他的衣袖。
“这马……”莱纳德把袖子从马嘴里挣脱出来,迟疑地绕着马车转了一圈,挠头道,“是游戏特地给咱们准备的道具?”
“八成是。”以利亚点点头。
“那下一步就简单了,”莱纳德抬起头,跟以利亚默契地相视一笑,“马车还是算了,选个方向散散步?”
以利亚向四周张望一下,抬起手:“那边吧。”一面把披散的头发抓成一把,随便打了个结挽在头顶,看得莱纳德连连摇头。
“你确定要沿着公路走?会不会太招摇了?”莱纳德又问,他抬手在眉毛上搭了个凉棚,喃喃道,“也对,那边的雾看起来有点险恶。”这话不假,那雾黄中带黑,显得质地黏腻,边界鲜明却并非静止,仿佛正随着风蠕蠕而动。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然浮上心头,莱纳德眯起眼睛,他在别的地方也见过这种雾,会是哪儿呢?海边小屋?玫瑰花?他晃晃脑袋,把这些毫无根据的联想抛到脑后。
“那雾里不会藏着什么吧?”
“那片雾是隔开不同世界的介质。”以利亚惜字如金地说。
“就跟你以前来过似的。”
“这是基本常识,华生。”
“这明明是瞎猜,凯特·布兰切特。”
“谁?”
“一位灰眼睛美人,照照镜子就明白了,你现在很像她。”
“嫉妒了?”
“哈!下辈子都不会。”
两人一边说一边并肩往刚才选好的方向走去,马儿在后边又是踏蹄又是喷响鼻,莱纳德忍不住回过头,正好看到马车张开黑洞洞的嘴,仿佛正冲他们大笑。
“我说,”走出一段路后,莱纳德用胳膊肘碰了碰以利亚,他忍了半天没忍住,问道,“你穿高跟鞋走路怎么这么熟练啊?”
以利亚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简单,别把它们想成鞋子,想成一对带锥子的武器就好了。”
莱纳德撇嘴:“你跟奥多娜肯定有不少共同语言。”他忽然叹息道,“说起这个女人,她多半也被装进这时间口袋里了,你说,她会和咱们在一个世界里吗?”
“也许。”以利亚轻声道。
莱纳德又叹了口气,诚恳地评价:“真是说得比唱的好听。”
以利亚目光望向远处:“我们跟沃冷从没有过节,虽然早些年我调查过他,但并没有留下痕迹,很遗憾,也没给沃冷集团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麦德森不至于时隔这么久再找我算账。”
“所以?”莱纳德一扬眉,不过在以利亚开口前就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所以麦德森大概率是在找奥多娜算账,我们只是惨遭池鱼之殃而已。”
“出于同一原因,”以利亚的表情有些凝重,“我们应该尽快找到她。”
莱纳德闭上了嘴,他想到奥多娜退休前的职业,像她这样的人,实在很难不结几个仇家,宇宙再大,也迟早会有人找上门来,说不定正是这个缘故,奥多娜才会选择在方圆几百公里的无人之境跟几个机器人作伴。
不记得是谁说过,特工们往往会以某种更永恒的方式退休,这说法该死的残忍,却也该死的正确。
这个女人实在值得敬佩,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莱纳德想起奥多娜在灯光下眼角细细的皱纹,还有她说自己的冒险生活已经是过去式的怀念模样,不禁反问自己,如果不是有以利亚作伴,他是否能够一直忍受在宇宙漫游的日子?以利亚又是否是出于同样的原因才会找到他作伴呢?
“莱尼,看前面。”以利亚忽然停下脚步,抓住了莱纳德的衣袖。
莱纳德抬起头,面前的公路被浓雾勾勒出模糊的边缘,路的尽头,一架马车正静静地等待他们。
“就跟马拉松饮水站志愿者似的,对吧?”莱纳德苦笑道。
“是同一匹马,同一架车。”以利亚表情凝重地说,两人已经走到了马车旁,以利亚看着路边的石块和杂草,准确地指出了他之前躺在地上压倒的那一片。
“公路鬼打墙?”莱纳德惊讶地笑了出来,“还是游戏bug?”
“不管哪一种,在游戏里都很常见。”以利亚讽刺地说,他转了转眼珠,“我不喜欢这种bug。”
莱纳德叹了口气:“赌五块钱,这马车要带咱们去的地方也不会多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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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咯。”
“这才是最讨厌的地方。”莱纳德一边说一边朝马车走过去,检查过车厢后,他朝以利亚伸出手,像一名合格的绅士那样,说道,“女士优先。”
马车算不上舒服,但胜在隔绝了冷风,厢顶挂着一盏煤油灯,随着马儿前进的节奏摇摇晃晃,灯光忽明忽暗,犹如鬼火。
以利亚毫无淑女姿态地歪在座位上,还脱下高跟鞋把腿搭在对面木板上放松双脚,直到莱纳德忍无可忍地提醒他把裙子放好,不然走光了。
“你真不是块做女人的料。”莱纳德不客气地评价。
“难道你是?”以利亚反唇相讥。
莱纳德翻了个白眼:“要是哪个NPC对你凶性大发,我可不负责保护你。”
“听听吧,安徒生和格林兄弟的童话果然都是骗人的,公主们压根不能指望英勇骑士,他们都是做一套说一套的沙文主义者。”以利亚哼笑,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起神来。
“哪儿有你这种还没坐下就先脱鞋的公主?”莱纳德真想踹他一脚,奈何不方便对“女孩子”动手,只好磨了磨牙:“偷着乐吧,伊琳娜,要真是在安徒生的童话世界里,你就可以拥有你的公主团了。”
“别说,伊琳娜还挺好听的,我要考虑改名字了。”以利亚无所谓地笑笑。
“……你脸皮可真厚的,伊琳娜公主。”莱纳德无语半晌,最后说道。
“彼此彼此。”以利亚回敬道。
马车摇晃得很有节奏,莱纳德的头也渐渐开始一点一点,尽管车厢里远远谈不上温暖舒适,歪扭的姿势害他的脖子一直隐隐作痛,但在沉重的疲惫裹挟下,他的意识还是慢慢滑入了混沌,就像飞鸟陷入沼泽。
莱纳德梦到他老爸,这够奇怪的,鉴于他已经几十年没见过这位不负责任的先生,连他的模样都快忘干净了。
也许是睡前关于安徒生的对话,在梦里,他变回了当年那个三岁小孩,奥古斯特·杜弗伦在床边给他讲睡前故事,一个王子为了营救心爱的公主踏上屠龙之路结果却化身恶龙的老套故事。
当然,童话并没在这里结束,因为奥古斯特讲故事总喜欢加点独家创意进去——在这个故事结尾,一位智者在关键时刻出现,封印了勇士的翅膀和鳞甲,使他得以维持人形,而代价则是,勇士将忘记一切,包括被困在城堡的公主。
“儿子,”奥古斯特坐在床边问他,“如果你是勇士,你会答应智者吗?”
“当然,”莱纳德不假思索,“不然就要变成恶龙了。”
奥古斯特点点头,却似乎并不太满意:“好吧,那么这就是给你的故事结局,勇士答应了智者,忘记一切,最后独自一人去往远方。”
他替莱纳德掖好被子,轻轻拍拍他的胸口:“睡吧,小王子。”
莱纳德闭上眼睛,又睁开:“如果勇士没有答应呢?”
奥古斯特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摸了摸莱纳德露在被子外的脑袋,把另一个结局讲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