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尘闻言立刻过去,他用食指中指一抹,与大拇指揉搓,“是人血,可能还未走远。”
还未走远的受伤的人?
沈芫站起身往四周查看,未见人影,皱眉道,“那人在哪呢?”
沈玄尘用雪洗掉指尖血痕,“无事,此处不宜久留。”
他站起身,觉得有些不对,抱住沈芫,果然从树上砸下许多结成块的雪来,然后脚下一陷,暗道不好。
两人直直落入陷阱,沈玄尘将沈芫护在怀内,以身为垫,撞到陷阱底部。
他痛的倒吸一口冷气,沈芫连忙从他身上起来,问道,“哥哥,你还好吗?”
沈玄尘眼神一凌,将沈芫护到身后,问道,“阁下何人?”
陷阱有六七米深,可以看到其上的树冠和天空,凭借洞口的光亮可以看到对面身形一动,“是孤。”
楚鉴?
他竟然在这?
难道这里就是楚鉴与阴淑华初遇地?只是阴淑华没来,所以楚鉴就自己在这里呆着了?
沈玄尘问道,“太子殿下,你在此处多久了?”
楚鉴轻咳一声,“一个时辰。”
沈芫生气道,“所以我们在上面打闹你听得一清二楚,为何不提醒我们,我们还能救你出来!”
楚鉴冷声道,“谁知道是不是陷阱,诱我发声,将孤诛杀。”
沈芫想到那树上的血迹,问道,“你受伤了?”
楚鉴道,“孤遇到伏击,侥幸逃脱,你们为何在此?”
沈芫有些焦虑的望着洞口,“今日休沐,哥哥带我来看送我的庄园,我们在骑马,马儿它自己跑到这里来的。”
楚鉴扯出一抹冷笑,是他将马粮洒在路上,引来了沈芫他们的马匹,刺客谨慎,马匹都是不吃其他食物的,唯有未经训练的马匹才会四处乞食。
正在吃路上马粮的阿桥狠狠打了个喷嚏。
楚鉴道,“那真是有缘分,沈国公,六小姐,我们就在此作伴吧。”
沈芫皱眉道,“殿下,你不是轻功了得,为何不运功出去?”
楚鉴只能道,“孤受伤了,芫娘不如到孤这里给孤取暖。”
沈芫脑袋摇成拨浪鼓,“才不要,你自己待着。”
她有些焦急道,“哥哥,我们要在天黑前出去,这里……黑下来,我害怕。”
沈玄尘摸摸她的头,“阿桥不回去,庄子里的人定会来寻,你放心。”
楚鉴又咳了声,“我的暗卫也会寻来,芫娘别怕。”
当然能出去,阴淑华和楚鉴共处一晚才出去,沈芫可不想待到晚上,这里会让勾起她在枯井的记忆。
沈玄尘不能动用内力,只能倚在土壁上起身,“芫娘,你站到我肩膀试试。”
两人身高加起来三米五,离洞口还有些距离。
沈芫看向楚鉴,即使加上他的也不够,沈芫揉揉脸,坐到沈玄尘身边,“哥哥,若是我干了什么,你把我打晕。”
沈玄尘密切关注沈芫的动静,见她虽然焦躁却没有伤害自己,略放下心来对楚鉴道,“殿下,京中几次三番刺杀,殿下心中可有凶手人选?”
楚鉴失血过多意识有些迷糊,他道,“孤一年不遇到个十次八次的刺杀,才奇怪,倒是沈国公那次被刺才是真的奇怪。”
沈芫听到十次八次的刺杀心中一凛,东宫时,楚鉴最严重的那次被刺,他遗诏都写好了,直谏圣上立最小的皇子楚临为太子,沈玄尘为太子太傅。
他挺了过来,遗诏也被付之一炬。
还与沈芫说,“孤何时能有自己的孩子?”
东宫阴淑华失子后已经变成疯批,整个东宫谁怀孕谁被意外落胎,唯有些阴淑华看顾不到的地方反倒能顺利生子。
比如楚鉴书房里管笔墨的丫鬟,不知道自己怀孕,肚子大了后被太后看出来接走,才安然生下个男婴。
只是吕后觉得她身份低微,生的孩子难登大宝。
但是东宫的那些贵人娘娘,每日都要去太子妃那问安,根本藏不住孕事,更别说还有其余对手虎视眈眈。
楚鉴全权让阴淑华管事,东宫的水就越来越浑浊。
沈芫有些恍惚,当年她与阴淑华稍稍交好便被归为太子妃党,为太后党所不容,推入枯井除之。
那摊烂账,她发誓今生绝不会去掺和。
沈玄尘道,“臣也想知道是谁容不下臣。”
楚鉴嘀咕两声,歪头靠在壁上闭眼养神。
接着沈芫听到他喊冷,便对哥哥说道,“哥哥,太子他好像很冷。”
沈玄尘也听到了,皱着眉,楚鉴不能死在这里,他道,“我过去看看。”
他缓缓直起身,坐到楚鉴旁边,楚鉴浑身哆嗦,冻得不轻。
沈芫一个人更加害怕,跟着走过来,“哥哥,我把斗篷给他盖上吧。”
沈玄尘道,“给我的,你离他远些。”
楚鉴多次表示对芫娘的关注,沈玄尘不是不清楚。沈芫不愿意入东宫,那便不能在楚鉴这里留下把柄。
他将自己的斗篷给楚鉴盖上,身上一轻,寒气瞬间包裹住他。
地下本就寒凉,又是冬季,温度更低。
沈芫连忙拿自己的斗篷裹住沈玄尘,“哥哥,别冻到了。”
三人靠在一排取暖,沈芫偷偷扯过盖在楚鉴身上的斗篷盖住腿。
太阳西落,可以看到天空上的一丝夕阳橙黄,沈芫捂住脑袋,“不要想不要想,别怕别怕。”
渐渐黑暗侵蚀这陷阱内,她惊叫一声,“啊!”
浑身颤抖的缩成一团,“救命!救命!”
楚鉴体温回暖,此时有些力气,听到她的声音喊道,“沈芫,你怎么了?”
沈玄尘抱住她,“芫娘,别怕,别怕。”
沈芫推开他往远处连滚带爬的跑,“别过来,别过来。”
她双手抓住陷阱湿滑的墙壁,拼命往上爬,“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手心被粗粝的石子磨破,但这样她还在往墙上抓。
沈玄尘将人治住,在她手上摸到一手的血迹,见她仍挣扎着要爬上去,伸手在她颈部一击。
她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
楚鉴在旁关心道,“芫娘,她是怎么了?”
沈玄尘将人靠在墙壁上,解释道,“芫娘说她怕黑的逼仄的地方,就如这里。”
楚鉴闻言若有所思,对沈玄尘道,“你们国公府可是有人欺负她了?”
沈玄尘一怔,“何出此言?”
“孤宫里有个小太监怕蛇,是因为小的时候他长得瘦小,同伴们经常欺负他,往他身上扔过蛇。有个太监怕黑,是因为他被关在柜子里一日。有个太监怕水,因为他被人推下河过。”
楚鉴细数自己宫中太监的惧怕之物,“无疑都与不好经历有关,所以沈芫怕这样的地方,是不是曾经被欺负了?”
沈玄尘怀里的沈芫变得沉甸甸的,他道,“臣归来的晚,不知道芫娘有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楚鉴道,“后宅阴私颇多,沈芫这样的孤女,只有被欺负的份。”
沈玄尘便道,“所以臣会为妹妹寻个好人家,定不会被人欺负了。”
楚鉴本想贬损一下国公府,没想到引火烧身,被沈玄尘反将一军,他找补道,“若是家主宠爱,给予体面,芫娘不会被人欺辱。”
“难免有鞭长莫及之时,还不如能让芫娘自己做主。”
“那岂不是要低嫁,恐被人耻笑,若是夫婿心性不好,反倒是惹得夫家厌弃。”
“哪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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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靠着墙停战,楚鉴诚恳道,“沈国公,孤会护好芫娘的。”
沈玄尘将手臂收紧,“臣不是不相信殿下,是不相信东宫。”
楚鉴沉默了。
沈芫靠在沈玄尘身上休息,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陷阱内不知时辰,只听到洞口处有人呼唤,“殿下,殿下。”
楚鉴睁开眼,回复道,“孤在这里!”
洞口瞬间被火把笼罩,照亮下方的人,东宫暗卫统领立马道,“殿下,臣护你上来。”
楚鉴道,“先让芫娘上去。”
沈玄尘抬头看他一眼,对上面的人道,“如此,多谢胡统领。”
胡统领下来背上沈芫,扯住长绳脚尖一点,从洞口出去将沈芫放进马车内,沈芫翻个身差点滚下去,胡统领立马扶住她,“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摔着。”
连掉进陷阱都毫发无伤,可见是下面两人的心肝,要是上来伤着了,胡统领觉得自己小命难保。
他又下去将楚鉴救出来放到马车上,反身回去救沈玄尘。
回来一掀帘子,楚鉴正拿着姑娘的手,连忙阻止沈玄尘进去,“沈国公,殿下有点不方便。”
沈玄尘闻言目光一寒,“太子殿下是在行小人之举吗?”
楚鉴道,“让沈国公上来。”
胡统领赶紧让到一边去不碍事。
沈玄尘长腿一跨走上马车,又将沈芫抱进怀中,“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不如将我们二人放在郊外人烟处,我们自己能回去。”
楚鉴道,“别麻烦了,你们与孤一道回去,你们于孤有恩,孤不会放任不管的。”
他将刚刚给沈芫擦得药递给沈玄尘,“国公爷回府能自行治疗,这是给芫娘的,她手上伤尽快处理。”
沈芫手上的擦伤不在渗血,但有些红肿。
沈玄尘便道,“多谢殿下好意,是臣误会了。”
楚鉴心想,倒也没误会。
*
胡统领快马加鞭先到国公府,沈玄尘背着沈芫敲开国公府门,沈埂担忧道,“国公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今日庄子那里传来消息,国公爷和六小姐骑着马消失了,沈埂便召集人马带人去寻两人。
一直到城门关闭前,沈埂让人继续找,自己返回国公府查看两人是否回府。
等到半夜,终于有人敲门。
沈玄尘道,“无事,无妄之灾,我将芫娘送回采苹院,记得让找我们的人回来。”
沈埂给他掌灯,闻言连忙道,“是。”
沈芫房中昏暗,沈玄尘将人放到床上,立马有人过来查看,扑到床边痛哭,“小姐,你怎么了?”
绿筠哭得悲切,沈玄尘不得不解释道,“芫娘只是睡着了,你将她手上伤口处理一下。”
蓝瑛将沈芫的手执起,“姑娘怎么受伤了。”
沈玄尘言简意赅,“掉入陷阱,攀爬所致。”
他想到楚鉴说得被人欺负,向两人问道,“芫娘在国公府可被人欺负过?”
绿筠与蓝瑛对视一眼,国公爷这是要替姑娘声张正义了?
不过人都死了,没必要了吧。
绿筠挠挠头,“小姐原来的名字是妍,尽态极妍的妍,只是与国公府中嫡小姐名号相冲,便被改作芫字。”
她的名字绿筠便是小姐取得,当时向夫人也是不肯的,说是冲撞家中少爷的名讳,小姐梗着脖子不改,还好五小姐替小姐说话,她的名字才未变。
沈玄尘摸摸沈芫的头,“原来你叫沈妍。”他又问道,“可有人将芫娘关到黑的地方吗?”
绿筠挠挠头,“这个倒没有。”国公府谁会做这样的事。
顶多在嫡庶上受点委屈,真要危及小姐性命,向夫人亦是要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