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往绣楼走了一回,迎春的东西已经全都搬过来安置妥当,邢夫人新添补的人手也与她熟悉起来。
贾赦顺利送出了两份礼物,出门逛街的提议却被拒绝了。
毕竟贾代儒刚刚过世,按制贾赦需为其服五月小功。虽则贾家都不甚重视此事,到底人还未入土,贾赦若带着妻女出门招摇,着实不合适。
被这么一提醒,贾赦赶紧派人给贾政递了个服丧的消息,他身为朝廷官员,每日往工部当差,这些细节也要多注意着些。
贾赦还记得,在那书册之中,妹妹贾敏过世后两个月,外甥女上京入贾府。便算路上走了三个月,外甥女抵达之时,距离贾敏过世也不到半年。
贾府主子本该为贾敏服九月大功,然而当日的贾府,却是从主子到奴才,从衣裳到摆设,皆是色彩斑斓,全无半点服丧的迹象。
哦,对了,他记得,书里的贾赦没现身。虽然按猜测多半是在与姬妾厮混,但既然没现身,只凭着猜测,谁能咬死了他没有为贾敏服丧?
贾赦得意地想罢,怏怏地回了自己院子歪着。占了这么点上风有何意义?他妹妹在书册里都没命了!
也不知晓贾琏夫妻如今到没到林家?妹妹经了丧子之痛,身子可还安好?还有那自幼体弱的外甥女黛玉,弟弟没了,她是否也跟着病了?她父母又伤心,也不知有无疏漏?可曾派了人好生照顾着?……
越想越是心焦,贾赦好容易把跑偏的思绪拉回来,暗自叹息,那梦都过了这许多时日,不想今儿竟又冒出了一个后遗症来。
也是他之前只关注了自己周围,今儿略一往外想想,便忍不住对那可怜又可爱的黛玉心生怜惜,直恨不得如迎春一般将人养到身边来,免得让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委屈了她。
奈何那只是外甥女,并非他的闺女,如今又父母俱在,他如何能够将人接过来养?甚至他还为令她父母延寿用了不少心力,眼看着是不会有机会养了。
不过父母俱全对黛玉才是好事,他养不了便养不了吧,他多写写信、再多派人去探望送东西,尽了心力也就是了。
想到这,贾赦当即便命人铺纸研磨,他要给妹妹妹夫和儿子儿媳写信。
核桃应声去办,白果却蹿进屋来,“老爷,有信到。”
“可是姑苏回来的信?”贾赦一骨碌翻身而起,激动地道,“快拿给我看看!”
白果后退了两步,垂头讪讪道,“老爷,信在后头韦护卫手上拿着,并不是从姑苏回来的信。”
韦护卫?韦朔拿的信?莫非是屠渊送来的回信?贾赦一惊,更是心急,趿拉着鞋子就奔了出去。
见着门外韦朔手上那熟悉的小匣子,贾赦便知晓自己猜对了,是屠渊给他回信了。
不等韦朔行礼,贾赦已劈手抢过匣子,吩咐白果招待韦朔吃茶,贾赦拿着匣子便进了内室。
打开匣子,里头果然是一个信封,与上回不同,今日的封面上写了“贾兄亲启”四个字。
暗暗赞了一回屠渊的字迹,贾赦打开信封,信封里还是只有一张纸。
贾赦拿起来一看,嘴角便翘了起来。只因屠渊在开头便推了救命之恩,说是以他二人的交情,不过举手之劳,用不上‘恩’之一字,更不必提救命之说。
嗯嗯嗯,不错不错,他和大靠山有交情了,不过这恩情还是要记的,往后再找找其他好东西给他送过去。贾赦满意地想着,继续往下看。
屠渊推了恩情,送去的礼物却收下了古籍和食单,外加那个贾母给的摆件。
他在信中说,古籍和食单他全都未曾见过,故而留下抄录一份,过后再把原本给贾赦送回来,同时他也挑选了几本古籍送给贾赦抄录,当做交换。
至于贾母给的摆件,既是长者所赠,又是因其子遇险而送,为令其安心,屠渊方才收下。
而关于贾赦所询问的喜好,屠渊却未答,还写道,“若是诚心送礼,自该多加留心,再投其所好。于信件直接相询,可见不够真心。”
看到这里,贾赦心里可不服气了,他从来记得屠渊喜好,这不才挑了古籍和食单送过去?只是时移世易,屠渊境况有变,他未知全貌,便也不知他有什么缺的少的,这才想着问清楚了给他添上。
谁知竟被人怀疑不够真心!贾赦那个气啊,将核桃撇开,自己研了好大一缸墨,提笔就是对屠渊的控诉,唰唰一张,唰唰又是一张,真真写了个酣畅淋漓。
等到磨出来的墨汁用尽,贾赦意犹未尽地停下笔,侧目一看,竟已足足写满了近十张信纸。
写的时候一气呵成,如今看着成果,贾赦却忍不住有些心虚。
他是不是东拉西扯得太多了?开头明明是控诉屠渊冤枉了他,也不知怎的就拐到了贾政在祠堂对他的“陷害”,然后又是家塾祠堂的前因后果,甚至最后连对外甥女的想法也添了进去。
想要抽出几张来,这前后就搭不上了。若是重新写一回,贾赦一时又没了话,只能想到一些写些客套的官面文章。
罢了!贾赦负气地将信纸叠好往信封里塞,总归屠渊自己在信里写的,他们有交情,这些家长里短,只当做友人来往也就是了!
反正屠渊本就是拿他逗乐子,一两回的冒犯也不会如何,若是屠渊不喜,他下次再改。
利落地封口,又在封面上写好“袁兄亲启”,贾赦将信封装进匣子里,就拿去给韦朔,“劳烦韦护卫走一趟,将这匣子再送过去。”
“老爷稍等。”韦朔捧着匣子,为难地道,“送信事小,但那边送回来的礼物还在小的屋子里放着,还请老爷赶紧让人跟着我去取回来吧。”
送礼之前,韦朔怕出了纰漏,一件件东西他全都看过。东西送回来,放在他的屋子里,连点遮掩防护都没有,韦朔心里直如有猫爪子在挠。
贾赦随意地摆摆手,“东西在你屋里,就先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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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把信送去了再说。”
“老爷!”韦朔不甘地提高了声音,又立马垂头,“老爷,若我没看错,袁老爷送回来的,正是你之前送去的珍宝。这些宝物一件都难得,放在我的屋子里,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卖了我也赔不起啊。”
“你这是把送礼当押镖了?”贾赦忍不住失笑。
“呃!”韦朔迟疑,好像大家族中将银钱宝物交给下人掌管的情况确实不少?真是他习惯了押镖,太过大惊小怪了?
贾赦摇摇头,“罢了,既然你担心,”他四下看了看,招呼正等在边上的书童,“白果,你带着人去韦护卫屋子里把东西拿回来。”
“是!”白果乖巧地应道。
韦朔答应一声,眉开眼笑地带着白果出了门。
目送二人离开,贾赦回到屋子里,重新研墨,准备往姑苏写信。
信写了三封,一封给林如海,先问候他的身体,着重提醒照看好贾敏和黛玉,最后提了两句指点指点贾琏。
第二封信写给贾敏,同样先问候她的身体和心情,叮嘱她千万保重自己,照顾好闺女,若是在姑苏不顺心,随时都可回京城来。
反正贾琏夫妇正在林家,又有随他同行的两位高人,护着贾敏母女回京不是难事。
第三封信才是写给贾琏,这封信里就没有那么多脉脉温情了,通篇提醒贾琏孝敬姑姑姑父,照顾好妻子妹妹,还有别忘了带着妻子多看多听多学。
正要停笔时,他想起了贾珍对贾敬的恐惧。他们贾家一脉相承的教子甚严,若这信就这么寄过去,怕是贾琏对他又要添一重敬畏、失一分亲近了。
犹豫再三,贾赦捏着鼻子在信里添了几句邢夫人和迎春曾经提及的关心,便赶紧封了口子,让人将马广平找来。
“见过老爷。”马广平还是如常的恭谨守礼。
贾赦请他坐下,上了茶点寒暄几句后,才道,“我想往姑苏去几封信,还请马头儿挑两位护卫跟着走一趟。”
马广平略想了想,便说出了两个人名,“他二人本是江南人士,一者机敏,一者细心,且同出一门,甚为互补,正合适去往姑苏。”
“那就让他二人去。”贾赦毫不犹豫点头,“还请马头儿转告他二人,明日一早出发。”
“是。”马广平爽快地应下。
贾赦又道,“还有一事,明日我要往城外玄真观去探望堂兄贾敬,一路随行护卫,也要劳烦马头儿多多费心。”
马广平笑着道,“老爷言重,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虽是如此,自有了马头儿,我真真是省心许多,又安心许多啊。”贾赦满意地赞道。
马广平矜持地笑了笑,面上却流露出几分得色,他们振威镖局挣的这份钱,拿着不虚。
顿了一顿,见贾赦仍然只是笑,他忍不住问道,“老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贾赦摇头,“马头儿自去安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