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手术灯亮起,褚奶奶在等候区哭得有些站不住,她怒问管家:“褚邵呢?不是通知他曦曦出事了吗?怎么还没来?”
“老、老夫人,褚总接到消息后立马回老宅了……大概是在照顾夫人。”
褚奶奶暴怒,“有他这么当父亲的吗?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老夫人,您先别生气。”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沉着地出现在手术室前。
看见他,褚奶奶消了些气,“白穆?你总算来了。”
她冷哼一口气,“原来你们白家人还关心曦曦的死活。”
“确实是我妹妹的不对,在此给您道歉。”白穆是褚之南的舅舅,他面有愧色,一接到通知就匆匆从公司赶了过来。
“你应该道歉的是曦曦!”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灯,褚奶奶十分揪心,她都不敢回想自己看到的惊心触目的场面,“你妹妹怎么会无缘无故打女儿?”
白穆惊愕地看了眼老太太,“难道褚邵没有和您说?”
“什么?”
白穆抿了抿唇,一向雷厉风行的他这时有些犹疑了,“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年了。自从筠筠离世后,我妹妹就记忆混乱,辩不清事实。而且当时的监控视频对她的刺激实在是太重了,她把曦曦当成了罪魁祸首,看见曦曦就很容易暴怒甚至……”
见老太太脸色不妙,他没敢继续说下去,改口道:“只是没有想到……会像今天这么严重。”
褚奶奶原以为今天这事只是偶然,未曾料到这种情况,连曦曦的舅舅都习以为常了。
白穆的话狠狠砸到她的心上,她不敢想象这些年曦曦是怎么独自熬过来的,难怪她那么怕她妈妈……
而她这个做奶奶的,居然对此毫不知情……
褚奶奶的脸色霎时惨白,越想越喘不过气,悲嚎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当她从特护病房醒来时,褚之南和几个护工正坐在她的床边。
“曦曦……疼不疼啊,孩子……”褚奶奶的眼里泛起泪花,心疼得一颤一颤的。
“不疼……”褚之南扯着泛白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她紧绷着表情不敢让奶奶看出异常。
其实她才刚从手术室出来没多久,但她太过担心奶奶,急着来看她。
“这么多年,你还打算瞒奶奶到什么时候?”褚奶奶当然知道她在骗人,她心疼得更厉害了,“都怪奶奶没看出你妈妈的异常,要不然奶奶怎么也不会让她接近你的……”
褚奶奶十分懊悔,抱着褚之南痛哭流涕,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反倒是褚之南在安慰她,“奶奶,我真的没事,舅舅给我买了个拐杖呢!”
褚奶奶看着褚之南左腿上的石膏和绷带,揪心地提起一口气,“你怎么在这?还不快去躺着休息?你的伤情怎么样?”
褚之南微微笑着,避重就轻道:“就是骨折了而已,没什么大事,已经处理好了。”
褚奶奶指着刚进来的医生,“你说。”
医生被老太太的威严吓到了,他知道老太太身份不简单,不敢怠慢,直言道:“膝盖的关节处伤得挺重的,不仔细看养的话可能会落下毛病。另外,腿侧有道口子划得很深,我们都清理过了,尽量不留疤。身上还有不少擦伤,需要注意多涂涂药水。”
褚奶奶越听神色越凝重,嘱咐医生一定要仔细着褚之南的伤。
交代完后,她忽然问褚之南:“你爸来了吗?”
“不知道,没在医院见到过。”褚之南的肩微微塌了下去,眉目间流露出茫然。
褚奶奶紧紧闭了下眼睛,用力揉着太阳穴,怒骂她这个儿子真是不像话。
忽然褚之南放在床头边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褚奶奶蹙眉,“是你爸爸打过来的吗?”
“不是。”褚之南腿脚不方便,够了够才拿到手机。
听到专属铃声时她心里就绷紧了一根弦,是安城胤打来的。
她看了眼奶奶,犹豫了下要不要在这接。
奶奶看她那副举棋不定的样子,已经猜到是谁的电话了,直言道:“接吧。”
电话一接通,对面少年好听的嗓音就响起了,“在干什么?怎么才接电话?”
褚之南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真的有点想哭,她有满腹的委屈、满身的伤痛想要诉说,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又不可能说出来。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尽量控制着语气,“刚刚手机不在身旁,你怎么突然找我了?”
安城胤刚忙完,正在文昌苑,他的语气又热烈又直接,“当然是想你了,要不我们打视频吧。”
褚之南假装压低了些声音,“不了,我奶奶在旁边。”
电话那头的安城胤并没有听出什么异常,“好吧。那我过几天去找你。”
“来找我?”褚之南隐隐感觉不妙。
安城胤心情不错,边打电话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想起褚之南,他的嘴角就溢出几丝藏不住的笑意,“对,马上除夕了,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褚之南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腿,神色凝重。以安城胤的性子,要是看见她这样就一定会刨根问底的。
她担忧之时,安城胤的声音又响起了:
“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他的声音带着些慵懒,微微拖长的语调像是在她耳畔轻抚。
褚之南耳根子很痒,她摸了摸颈上的项链,“不用了吧,我也收了你太多礼物了……”
“既然已经收了很多,那就不妨碍收更多的。说说,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知道安城胤作出的决定就不会更改,只好说:“……你定吧。”
“好。”安城胤很快回应了她,然后没再说话。
见安城胤沉默了,褚之南适时开口,“那……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没想到安城胤并没打算结束这通电话。
他的语气显然有些不满,“嗯?你都不说想我,还想挂我电话?”
褚之南下意识看了眼奶奶,发现奶奶已经把眼睛闭上了,显然是在假寐。
她坐远了些,小声嘟囔了句:
“我想你了。”
安城胤不依不饶,“说什么?没听清。”
褚之南咬了下唇,又看了眼奶奶,随后拄着床边的医用拐杖,一点一点地挪出了门,一旁的佣人和护工想要帮她,也被她用眼神拒绝了。
出门后,她靠在过道的墙上,小喘了几口气,忍着身上的剧痛,拿起手机,对安城胤说:
“我真的想你了。”
“我知道了,”安城胤听到她那黏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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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的语气时,心都要化了,“宝贝,不早了,记得早点休息。”
“好。”
挂断电话后,褚之南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是真的想他了。
昏暗的楼道里,她一个人哭的脆弱又无助,绷了很久的情绪在此刻一一释放。
肉眼可见的痛只停留在腿上,但她内心的伤痛却蔓延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妈妈尖酸的诅咒和愤怒的神情,如同这周遭的黑暗,一寸寸将她好不容易从安城胤身上汲取到的阳光尽数吞噬。
*
除夕前夜,褚奶奶披着一身月色回到了老宅,一进门就大发雷霆,震得褚家上下没人敢大声喘气。
褚邵那时刚把白晗哄睡着,看着暴怒的母亲,微微不悦。
褚奶奶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这些年白晗不是一次两次打曦曦了吧?白穆都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作为一个父亲,你做了什么?你就知道瞒着我老太太是不是?”
褚邵面色并没有什么起伏,好像早就料到了母亲会问这些,“其实晗晗她下手也不会很重,她有时候看见曦曦确实会情绪不受控,我拉也拉不住的。”
褚奶奶嗓音早已枯哑,“你就知道护着她,究竟是劝不住还是你刻意纵容?”
褚邵努力找补,希望母亲的情绪能够平复一些,“平时也没有这么严重,都是些小打小闹,今天真的是意外。”
“小打小闹怎么不敢让我知道?就仗着我住在旁边那栋楼不知道你们这边的情况是不是?”褚奶奶直接气得扇了褚邵一巴掌,“滚,都给我滚出老宅!”
褚邵的表情骤然严肃,神色变得阴郁执拗,“妈,晗晗在老宅真的好了很多,我觉得她在这里挺好的。”
“那曦曦呢?你是真的不管你女儿的死活!她在医院躺了那么久,你去看过她吗?”
褚邵还是那句话,“曦曦有您在,不会有事的。”
“不管你说什么,现在就带着白晗给我滚出老宅!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管了!”
在褚奶奶的盛怒下,褚邵却散发着中年人特有的冷静和平稳,他沉声道:“我已经不打算让晗晗离开这里了。这么多年她都住在医院,很难真的好起来。她的心病是因筠筠而起,这里是她和筠筠一起生活的地方,心病还须心药医,她在这里会好起来的。”
最后他说了一句:“妈,我希望您能体谅体谅我。”这句话,不像是恳求,而像是命令,
“褚邵!你气死了你爹还想气死我?”褚奶奶边说边咳,胸口起伏得厉害,难受到靠在沙发上喘着气,“就真是为了女人什么都可以不要?”
“让妈妈留在这里吧。”禇之南坐在轮椅上,被人缓缓推到他们面前。
“那你呢?!”褚奶奶这些天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眼泪又止不住流出来。
“……”褚之南沉默了,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褚家好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褚邵看了眼禇之南的腿,眼中掠过几丝心疼,“曦曦……暂时去和奶奶一起住吧。”
“好。”褚之南面无表情地看着父亲,直到靠近奶奶身旁时脸色才温和了些,“奶奶,你待会儿去陪我搬东西吧。”
短短几天下来,褚奶奶的头发好像又白了很多,她紧紧抱着禇之南,哀叹道:
“孩子,你就是太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