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是没有假期的,一中的寒假放了10天,从腊月二十八到初七。
没有了林清宇,安闻的假期又恢复了从前的安静。
这天是初四,安闻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写卷子,整理错题本。
可他今天有些心不在焉,这个家里到处都是林清宇的痕迹。
林清宇坐过的桌角,林清宇睡过的床,林清宇吻他时靠着的沙发,林清宇为他煮面用过的珐琅锅。
书桌抽屉里放着一个黑色的四方盒子,安闻把它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里面装了两块手表,款式一模一样。
银色的编织钢带,表盘周围镶了一圈碎钻,宛如一捧清雅纯净的白月光。唯一的不同,一只表盘是薄荷绿的,清爽新鲜。另一只表盘是蓝色的,沉稳清冷。
盒子的开启位置已经磨损起毛,不知被安闻摩挲了多少遍。
他觉得透不过气来,直接推开窗企图呼吸一口清冷新鲜的空气。然后窗外的茫茫白雪,又把他拉回到那个雪夜。
他再也按捺不住,跑出门去。
安闻学着那晚林清宇的模样,蹲在地上搓了一个圆润的雪球,他推着雪球,在地上越滚越大。
最后那个雪球变成了在他窗外站岗的士兵。只是这个士兵有些特别,它的脚下写着:我错了,不要原谅我。
兰胜男拿着手机走到门口的台阶上,对着安闻喊道,“宝宝,大冷天的,快回屋吧,冻坏了可怎么办。”
安闻应了一声,手上还团着雪,“就来,马上。”
兰胜男看他那样就知道是在敷衍自己,她走下台阶继续嘟囔,“你白姨打电话说一会儿要过来,你乌七八糟地在这儿堆雪人算怎么回事,赶紧回屋收拾收拾,换身衣服。”
手里的雪团不慎掉落,砸在安闻脚上,继而碎成一地雪花。安闻的手还保持着托举雪团的动作,他木讷道,“我回屋学习了,你就说我不在。”
说完一溜烟跑回了屋里,还不忘把自己的鞋子藏进鞋柜里。
安闻回了屋,哪有心思学习,他反锁房门后就靠着门坐在了地上。
今天是林清宇生日,白姨过来会不会带着林清宇?
安闻已经很久没见过林清宇了,他每天在教室学习,上厕所也绕到离小班远的那一侧。
林清宇课间会路过(1)班,安闻知道。他还会站在后门的地方叫梁米,安闻也知道。不管是路过,还是叫梁米,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安闻感受得到。
可他从来有没有抬起过头,他不敢和林清宇对视龟。这段时间,安闻甚至理解了赵鸣飞,缩头乌龟当起来,确实轻松。
正想着,客厅响起了兰胜男爽朗的声音,“白姐,你来了,过年好。”
然后是白月洁和林勇平的声音,最后是林清宇向兰胜男拜年的声音。
安闻像一只被豢养的小猫,此刻听到熟悉的声音,支棱起耳朵。
林清宇声音有些低,安闻听不清。他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一听林清宇的声音,却被敲门声吓了一跳。
他应激地跳起来床上,又想起来自己反锁着房门,外面的人进不来。
安闻忐忑不安地站起来,弯下腰整理自己刚才堆雪人染湿的裤脚,门外的人显然失了耐心,“宝......咳......小闻,先别学习了,你林叔家来人了,你出来拜个年。”
听到兰胜男的声音,安闻长舒一口气,应道,“稍等一下,做完这道题的。”
门外的声音渐行渐远,像是兰胜男在给客人解释,“小闻这孩子今年跟转了性似的,学习起来可有劲儿了,非要等做完题的。”
“没事,高三多关键啊,小闻爱学习是好事,咱们也别打扰他。随他吧。”林勇平喜欢爱学习有正调的孩子,高考在即,一切为了孩子学习,礼数不礼数的也没那么在意。
安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出门给林叔和白姨拜年,说了一堆祝福话。
到了林清宇,他扯起嘴角说了句,“生日快乐。”
林清宇有些意外,安闻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他受宠若惊地站起来,笑着回了句“谢谢。”那笑不是礼貌客套,而是发自真心的。但安闻还是感觉到了勉强。
白月洁替林清宇解释,“他昨晚学习没精神,给自己灌了两杯咖啡,一晚上没睡着。”
林勇平在旁边有些压不住的得意,“高三不努力还什么时候努力,大小伙子熬个夜没什么。”
之后两家长辈一直在聊高考,孩子,志愿填报,安闻和林清宇坐在沙发两边,一个抱着一个抱枕,像吉祥物一样,安安静静地陪笑。
林清宇昨晚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了,此刻靠在安闻家的沙发上有些困意,脑袋不住得往下耷拉,安闻见状,趁着给长辈了倒水的功夫,又放了两个抱枕在林清宇旁边的沙发上。
兰胜男和林勇平已经聊到了矿上食堂的生意,她转头看见林清宇在点瞌睡,叫醒了他,“小宇,别在沙发上睡着了,去小闻房间躺一会儿吧。”
安闻在旁边瞪大了眼睛看着兰胜男,兰胜男没看见似的催促,“快去吧,小闻,你带着小宇去,给他拿一床舒服点的被子。”
白月洁心疼儿子一晚上没睡,还坚持要来拜年,也附和着,“小宇,去吧,睡一会儿。一会儿出去吃饭我叫你。”
林清宇局促地站起来,有些尴尬地看着安闻,“会不会影响你复习?”
“没事的没事的,小闻从放假都现在都没休息过,正好歇一歇,阿姨还得谢谢你呢,我都担心小闻熬坏了身子。”兰胜男抢先打消了林清宇的疑虑,把他让进了安闻房间。
安闻没说什么,跟着进了卧室,从柜子里拿出来干净的枕头和被子,还有那套林清宇以前来住时常穿的睡衣。
林清宇看着他这一套习若自然的动作,恍如隔世。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但又感觉昨天好遥远。
他看着安闻出神,没有及时伸手接过睡衣。安闻把睡衣直接放在了床上,转身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林清宇坐在床边,慢吞吞地换了睡衣,躺进了被子里。
新被子和枕头,又一股皂荚的清香,很陌生,扰得林清宇无法入睡。
他翻来翻去,最后索性钻进了安闻的被子里,枕着安闻的枕头,这才是熟悉的味道。
他把头埋进被子里,像一个采花的变态,贪婪地吸食着被子里属于安闻的气息。
林清宇把头在枕头上蹭蹭,想找一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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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却被硬物硌了脑袋。
客厅的安闻此刻也是如坐针毡,他想起来那个礼物盒还在枕头下放着,又安慰自己说林清宇不是随便翻别人东西的人。
几经权衡,他没有回到房间。因为他怕,他怕林清宇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看自己,更怕林清宇又说出什么让自己难以招架的话来。
左拖右拖,拖到了兰胜男和白月洁两个人把饭做好了,让安闻去叫林清宇吃饭。
今天是林清宇生日,本来林勇平是想带林清宇去外面吃的,但是想到儿子一晚上没睡觉,也有些心软。正好,兰胜男提议天寒地冻的,不要往外面跑了,在家里给安闻过生日,林勇平也就没有拒绝。
兰胜男不怎么会做饭,和白月洁做了几个简单的菜,又让周云辉从餐厅送来八个菜,算是张罗了一桌子生日餐。
安闻没有想过今年还能给林清宇过生日,自然就没准备蛋糕,好在白月洁提前定了蛋糕,改了安闻家的地址送过来。
万事俱备,只欠寿星。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卧室里黑漆漆的,只有林清宇均匀的呼吸声,他慢慢挪到床边,打开床头灯。
林清宇眉头蹙了蹙,迷蒙地抖抖眼皮,缓慢地张开眼睛。而后又快速闭上,然后倏地睁开。
“我还以为在做梦。”少年的声音刚刚苏醒,透着沙哑和慵懒,还有许多积蓄的委屈,安闻鼻头一酸,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反复做了几次吞咽的动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白姨让我来叫你吃饭。”
不是我想叫你,不是我主动来叫你,你白姨让我来的。安闻的这点小心思,林清宇如何能不知。
他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安闻感到自己的瞳孔一定是震颤了的,因为林清宇左手手腕上,带着他的那只表,蓝色表盘的那只。
林清宇故意露出手腕让他看见,看着安闻吃惊的表情,心里突然很开心,他嘴角咧起来,对着安闻一扬眉毛,“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安闻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手腕,表情有些窘迫,好像暗恋的心思被戳中,更像是说了很久的谎被当面拆穿。
“不是送给你的,还给我。”他语气生硬地向林清宇索要。
结果可想而知,林清宇跳下床边往外面走边喊,“爸爸妈妈,你们看安闻送我的礼物,漂不漂亮?”
说完还举起左手在空中晃了晃,林勇平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内心有些歉疚地怀疑,是不是儿子的成年礼物不太合心意?怎么一块手表都能这么高兴。
小宇没有时间考驾照,自己送他一辆车好像确实不太实用。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但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他语气严肃地教育孩子,“跟人家道谢了没有?沉稳点,也是18岁的大人了。”
白月洁开心地从厨房跑出来捧场,“好看好看,小闻真有眼光。”
林清宇左右摆弄着这块表,“是吧?正好我高考不用买表了。安闻这个礼物真贴心。”说完还得意地朝安闻挑眉。
他昭告天下似的告诉了所有人,安闻也不好再往回要,只能悻悻附和,“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林清宇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