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半个多时辰赶到醉云楼,尉迟姝一路拉拽着尉迟嫣行色匆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对劲。
几个醉云楼的伙计自打二人进门开始,就三两有序的时不时围在一块,交头接耳。
直看到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楼上的天字号包厢,正打算知会个跑腿去四皇子府上通报。
没成想,沛儿后一脚进门,瞥见了一个转身往外走的伙计,倒也没阻止,只是三步并作两步,目的明确往楼上而去,然后就直挺挺地站在包厢外边守着。
看着楼下的伙计时不时往这处看,沛儿并不声张,只是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夫人找我?”
尉迟嫣进门之后,并没急着坐下,就站在门后,警惕尉迟夫人,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尉迟夫人没吭声,只是沉默地从袖袋里拿出一块令牌,远远瞧着材质应当是玉石雕刻而成的。
她将这枚玉制的令牌放在桌上,轻轻推远至桌子的另一端,抬眸看她,眼神染上愧疚之色。
“这枚令牌,便是你娘最后交给我的信物。”
不知为何,尉迟嫣如今看她,没了以往的心生厌恶。
但依旧不想就此原谅她,不置一词阔步行至桌边,捡起那枚令牌。
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袖袋里,然后打算转身就走。
却如意料之中的一样,被她叫住,“嫣儿,你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尉迟嫣离去的脚步一顿,堪堪停在门口,手已经搭在门闩上,就差将门拉开。
可身后,尉迟夫人言辞恳切,似乎只是要她留下将话听完。
尉迟夫人只看她站在门后迟迟不动作,就明白自己该有下一步动作了。
“你娘是尉迟鹄从榆州带回的,我不清楚榆州的事情,她也甚少与我提及。”
尉迟夫人垂眸低语,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她过府的时候,才二十一岁,虽容貌惊人,但眉眼间的郁郁寡欢却真切。最开始的时候,我很不喜欢她,觉得她多事,性格也寡淡。在府上为难她,尉迟鹄也装作没看见。直到后来,她怀了你,才精神了一些。只是,我被尉迟鹄养在外边的外室下毒,险些害了性命,得她相救逃过一劫。那时,我就知道她身份应当是不简单的,偶然屈居宅院之内,或许只是迫不得已。”
尉迟嫣微微侧身,看着她。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俩的关系也日渐缓和。我性子向来耿直,做事更是风风火火,就算怀有身孕,但想起被外室下毒一事,便气上心头。我要她帮我找出这些外室的居所,然后仗着自己的家世,钳制住尉迟鹄,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这群外室杀了个精光。但尉迟鹄不是个好惹的,我杀了他的外室,他恨我,也恨你娘知情不报。原本还是遮遮掩掩地养外室,自那之后便撕破了脸,养外室都大张旗鼓的。而那些外室里,有夏侯大人的远房表亲,有丞相大人养在外的外室女,有东定侯府最不受宠的庶小姐。他料定我不敢再动手,便愈发肆无忌惮将人带回尉迟府上,当着我的面亲热。”
“所以,我娘因此与你串通,既然要除去尉迟鹄养的外室,不如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直接除去尉迟鹄,一了百了。”尉迟嫣说着,脚下迈开步子,逼近她,脸色阴沉沉地说:“你表面答应好好的,转头就与那位嫁入羌府的表亲合谋。我娘的计划因此败露,你的孩子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不幸胎死腹中。于是,你便将这一切全部怪罪在我娘头上,认定是我娘出卖了你,毒死了你的孩子。可事实是,你与表亲的合谋,被羌府的嫡夫人偷听。因此,她杖杀了我娘埋在羌府多年的暗探,除去尉迟鹄计划彻底失败。”
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镇定道:“你早就知道,我娘是陇南王府的人。那是因为,你和陇南王也做了交易,被送进京都做了高贵的世家夫人。”
尉迟夫人眸色晦暗,嗫嚅半晌后,点头道:“对。”
“你被迫从外室手里过继一个孩子,捏着鼻子认下了他。却因此事记恨我娘,就连她被继子的生母毒害,你也无动于衷。”
尉迟夫人颓然,“是。”
“她死前拼了命的保下我,不是因为她故意想将我当个拖油瓶一样,丢在尉迟府碍你眼。而是她从始至终都认为你是绝对可靠的,就算她身死,我也能在你的庇护下好好活着。只可惜,她太过相信你了,以至于害了自己的性命。”尉迟嫣突的冷笑,“她死后,你做的唯一有良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将她的尸首送回了陇南安葬。然后,就是继续处理尉迟鹄养的外室,一如从前那样,一个个当着尉迟鹄的面,统统杀掉。而你敢如此放肆,不过是借着我娘的尸首,从陇南王府得到了庇佑的好处,他们能保你不死而已。”
尉迟夫人被说中心事,痛苦地闭上眼,再没敢开口说一个字。
尉迟嫣笑得眼泪夺眶而出,双目却是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你还讨厌你的继子,但有一天,他突然就失足落水死掉了。”
“……”
“这件事情,是我干的。”她笑得邪恶,“我当时才多大,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谁会怀疑我。原本我不知道是他娘害死我娘的,但他居然敢在我面前招摇过市,是他活该。我特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擦了一碗油,还准备了几块大石头。他摔进湖里,本来是可以呼救的,但被我用石头砸晕,就彻底呛水淹死了。仵作来验伤,都以为他是撞上了湖底的石头,晕过去淹死的。瞧瞧,我替你除去了心腹大患,你可不是高兴了大半年嘛。”
“你……为何要杀他?”尉迟夫人一脸沉痛地看着她,似是不相信尉迟嫣如此天真无邪,居然还在那么小的年纪杀过人。
尉迟嫣嘴角的笑容突然收敛,只用那双染上痛恨的眸子看着她,怒极反笑道:“你居然还敢问我为什么?当时你以为我偷了长姐屋里的点心,不听我辩解,直接将我关入柴房。他深夜跑来柴房,想试试他自己配的药方子,却不慎被我抓花了脸,还挨了几棍子,便想着直接放火烧死我。我能活到现在,只能算是我命不该绝。我与你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你手上的人命可比我多得多。”
“……”
“我恨你,不全是因为你当年对我娘见死不救,更多是因为你几次三番想要我的命。”
尉迟嫣不欲再与她多言,转身而去,边走边说道:“但,你是陇南人,更是陇南王要保下的人,我不会动你。但若是还有别的人想要动手,我,袖手旁观。”
说完,她拉开门出去,尉迟姝看了看尉迟夫人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着急的阔步追出门去。
就见李梵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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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与先她一步出门的尉迟嫣打了一个照面。
“殿,殿下……”
李梵只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垂眸看向跟前的尉迟嫣,微蹙眉头,“怎么了?怎么今日出门匆匆忙忙的,若不是楼樯半路拦下马车,我就回去不能顺路过来接你了。”
尉迟嫣抬手抹了一把脸,故作轻松地摇摇头,然后看向他,“我没事,就是过来拿个东西。”
“拿什么东西,怎么还要你亲自过来一趟?”
李梵见她眼眶泛红,心知她或许是受了什么委屈。
“没……”
“哭过了。”李梵压低声音,只留有二人都能听见的余地,“尉迟夫人和你说了什么?”
“先别问了,我们先回去吧。”
李梵点头答应,“好。”
二人默契没再多话,只是尉迟姝心有顾虑,想要尉迟嫣给个确切的说法。
“嫣儿,等等。”她立即出声,叫停二人离去的脚步。
“还有别的事情吗?”
李梵不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但是他觉得尉迟嫣哭了,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会儿,连带着看尉迟姝都有些神色不善。
尉迟嫣侧脸瞥向她,面上平静道:“今后,有什么要紧事情,我会让楼樯给你带口信。为避免今日之事再发生,日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好。我心胸狭隘,实在做不到与我以往所受的苦难和解。劳烦长姐代为转告你娘一声,多谢她心有良知,将我娘的遗物送还给我。她与我娘的仇怨能一笔勾销,但我与她的仇怨,非生死不可化解。”
“嫣儿,是我对不住你。”尉迟姝羞愧难当,垂首低语。
尉迟嫣不愿与她过多纠缠,收回目光,便先李梵一步离去。
李梵瞥她一眼,“近日避些嫌,三皇子心思不纯,不想被牵连太多,就让楼樯传信。”
此言算是忠告。
尉迟姝会意,颔首道:“多谢殿下提醒。”
李梵再没多看她一眼,立马快步去追尉迟嫣。
尉迟姝站在楼上观看了一小会儿,转身就与还守在门口的沛儿脸贴脸,吓了个一大跳。
“你怎么还在这里?”
沛儿无辜眨眨眼,面上丝毫不见心虚,“我这就要走了。”
“……听说,最近二皇子妃经常借口替嫣儿的师傅管教徒弟,去四皇子府上拜访?”
沛儿点头,“昂,他谁都骂,就连殿下都挨了几次。然后每次景师傅去授课,他都借口有事出门了。”
“那殿下和嫣儿……”
“沛儿,你还在上面杵着做什么?还不快下来?!”
不等尉迟姝说完,青龙那暴躁老哥音突然就在醉云楼的大门处响起。
二人即刻循声望去,就见一身着黑色劲衣的男子,叉腰如同泼妇骂街,中气十足的冲楼上喊。
“就来了!”沛儿扯着嗓子回他,转头看尉迟姝神色就恢复如常。
“大小姐,京郊有处寺庙祈愿特别灵验。我瞧夫人精神每况愈下,不如您将她送去那儿休息一段时间吧。”
尉迟姝听这话,感觉沛儿是想告诉她什么,但不等她多问。
沛儿垂首,道:“大小姐,日头不早,奴婢先告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