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而来,二人立即循声看去。
马鸣萧萧,那人骑着高头大马,只在城门口稍停片刻,就打马入了城。
“送信的驿使?”
尉迟嫣即刻拉着楚辕退身离了课堂,没有惊动任何人。
二人快步进了城,已经看不见骑马那人的任何影子,只能是站在街道旁稍等。
“你确定刚刚看得清清楚楚了吗?确实是驿使吗?”
楚辕笃定道:“当然,我来的那日路过驿站,还见过那名驿使。我虽功夫不行,但我记性那是没得说的。”
“居然这么快就来传信了,可是殿下还没回。”
楚辕:“那自然是由你代领啊!”
“可我也不在院中啊。”
楚辕:“……那就是县衙那帮人代为保管,等到四殿下归来再转交。”
“原来是这样啊。”尉迟嫣轻嘶了一声,转头就给他发派任务,“你现在立即去知会殿下一声,我先去县衙问问情况。若真是密信召回,那最好今夜就动身离开。正巧这边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现如今只差竣工了。水利工程修建,有专门的官员负责。我与殿下待在这儿也是多余了一些,是时候该回京都逢场作戏了。”
“好,姑娘就先在县衙等我和殿下归来。”
尉迟嫣甫一点头,楚辕立即转身就走,不留片刻拖延的时间。
二人分头行动,尉迟嫣动身前往县衙,途中偶遇伪装成小贩摆摊的陇南暗探,就驻足多问了几句。
暗探丙:“嫣师妹,刚刚有人往县衙送了密信,应该是召四殿下回去的。”
尉迟嫣挑挑拣拣,捏着一个做工粗糙的香囊,问:“这消息可靠吗?”
暗探丁:“驿使亲口说是从京都传来的密信,必须交到四殿下手中才算数。”
尉迟嫣又问:“对了,今日可还有从京都的消息?”
暗探丙:“没有,近日都没听说京都传来的消息。不过,前几日有说,贵妃被陛下禁了足,太子又误杀了一名臣子的嫡女,陛下怀疑是贵妃撺掇的。陛下有意废黜太子,改立七皇子为太子。”
“他不怕太子发疯半夜蹲他床头,把他杀了?”尉迟嫣蹙眉,“太子现在是彻底发癫了吗?怎么见一个杀一个?他不会把他娘给杀了吧?他发猪瘟了吗?”
暗探丁:“嘶……”
暗探丙:“或许应该吧。据小道消息说,他有一次确实拎着长剑闯进了贵妃的宫殿里。幸好宫里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看见了他,才没酿成惨祸,要不然早就尸首分家住了。”
暗探丁:“嘶——那宫里的丫鬟,好像有一个是我们的人吧。那个淡竹,还是玉竹来着?”
暗探丙:“……叫叫叫,叫竹叶青!”
暗探丁:“……”
内部发生分歧,尉迟嫣挑了挑眉,将手上捏着的荷包轻放下,然后随口撂下一句,“这荷包针脚太丑,不看了。”
说完就走,剩二人在风中凌乱。
一路走小巷绕去县衙对街,门口没有马匹,想来送信的驿使已经骑马返回了。
以防万一,尉迟嫣还是趴在巷口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再出来了。她才站直身子,拍拍自己的衣裳,然后大步走出,直直往县衙的大门口而去。
衙内的官吏多多少少都见过尉迟嫣,对她来此也见怪不怪。毕竟,上次这位过来的时候,可是狠狠地骂了他们的县尉大人一顿。
真就是,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的。
因为骂得太脏,就不在之前的剧情里体现了,以免危害县衙的生态文明与和平。
“嫣姑娘今日怎么突然得空过来?是又画了什么图纸,需要交给陈大人的吗?”
甫一上来一个有眼力见的小吏搭话,尉迟嫣直接道:“我来找虞县尉,他人现在何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数日前的血雨腥风又要再次上演了。这次,大人物来势汹汹,恐怕自家大人又是凶多吉少了。
“大人,大人他现在正在处理公务。”小吏双手负于身后,可劲地挥动两下,示意其他兄弟赶紧瞧瞧去通知县尉大人暂且避避风头。
“既然如此,我自行去找他,你们忙你们的。”
尉迟嫣随意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这么紧张。但他们好像没看懂她的意思,忙拦着她的路,瞧着还能多说两句。
“哈哈哈,嫣,嫣姑娘,我刚刚才想起来,大人他休息了,您要不……”
“我明日再来?”尉迟嫣纳闷,自己有那么凶恶。
“啊对对对。”
“刚刚我可是我瞧见驿使往这儿来了,我来问问是什么密信。”她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古怪道:“我今日又不是来打架的,你们一个个作甚如临大敌的模样?华先生一事就此翻篇,我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蛮夷,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对他喊打喊杀,倒是显得我小气了。”
“诶是是是,姑娘说的是。”
“劳烦哪位通报一声,我就在这儿稍等一会儿。”尉迟嫣也是担心他们把人放跑了,又补上一句,“待会儿殿下也要过来,千万可别撺掇人跑了。”
“啊是是是。”搭话的小吏立即动身去请虞县尉。
就等着人被请来,尉迟嫣不想站着,就随处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席地而坐。
她倒是要看看,这虞县尉和李梵,到底是哪个先来?
……
“她真这样说的?”虞县尉在案前坐不住,起身来回踱步,边走边嘀咕,“我这些日子安分守己得很,也没惹着这位大人物吧?怎么今日突然又造访县衙,还指名道姓要找我呢?难不成是我睡觉的时候发了癔症,半夜翻墙出去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缺德事情,叫她亲眼看见了?也不可能啊,我每日酉时末才走,都是顺道去菜市场捡些烂菜叶回家烧火做饭的。总不会是,我捡了她原本要捡的烂菜叶吧?一个皇子府竟然都穷成那副鬼样子了吗?”
“大人,要不您跑吧。”
虞县尉不解,“我跑,我跑什么,我往哪跑,我敢跑?那位大人物可是在陇南王府有关系的人,我跑哪儿去?净给我出馊主意,盼我点好吧。”
“可现在,嫣姑娘就在县衙内坐着等您。”
“她没说她是来干什么?”虞县尉又问。
“没说。”
虞县尉猛地抬手一拍脑袋,天要亡他!
数日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天知道他只是小小的利用了一下被救下的两人和那位华先生,就叫尉迟嫣找上门破口大骂,恨不得把他骂到飞起。
这件事情,明明骂也骂了。现如今还找来是做什么?
打算再揪着他重新骂一遍,上回骂得不大得劲儿吗?
正想着,又有一小吏着急忙慌闯进门来,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通报。
“大,大人,打听清楚了。那位,那位是,为了,为了驿使刚刚送来的密信而来。她还特地说了,让您别动心思跑路。待会儿,待会儿殿下也要过来,可能是要回京都了。”
“要回京都了?!”虞县尉什么都没听进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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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回京都三个字听进了。他差点喜极而泣,“终于,终于要把这尊大佛送走了,太不容易了。”
“大人,咱去不去啊?”
虞县尉忙不迭道:“去去去,赶紧去,我拿密信,立马就去。”
拿上密信放于怀中,边走边用衣袖擦泪,可算是要走了。
原以为李梵会来的快一些,没料想虞县尉高兴过头是用跑的。
一溜烟蹿到尉迟嫣跟前,二话不说,就将怀里的密信拿出来,双手奉上。
尉迟嫣看着递到眼前的密信,再看他那副喜极而泣的表情,心中狐疑,没立即伸手接过。
“虞大人,你今日怎么了?”她蹙眉问道:“眼睛出汗了?”
“啊对对对。”
尉迟嫣:“……”
狐疑更甚,惊觉有诈!
“你中邪了?”
虞县尉:“……”不能盼点好的。
尉迟嫣将信将疑,还是伸手拿过密信。在虞县尉以为万事解决,可以溜之大吉的时候,她又开口问道:“驿使来送信,没有说什么吗?”
“他说这是京都密信,必须交到四殿下手中。再三嘱咐之后,他还提了两句很急。”
“所以,你放心交到我手上?”她扬了扬手里的信。
“说到底,殿下还是比较听您的话,自然交到你的手上比较放心。殿下总归会给您过目,不如让您先看看,再做决定。”
尉迟嫣点头,但见他又要迈步离开,好奇道:“虞大人,今日很忙吗?怎么没说两句话,就忙不迭想走了?还是说,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让县衙的官吏唯恐避之不及?”
“哈哈哈,倒也不是。”
尉迟嫣:“那为什么避着我?”
虞县尉一下子眼神就飘忽了,霎时顾左右而言他,阴阳怪气道:“这不是为了您说的爱与和平嘛,咱除了听话,也没别的优势了。”
“……”
尉迟嫣轻啧一声,蹭得起身,拍拍自己的衣裳,意思意思反省道:“前几日,我着实说的太难听,虞大人多担待一些,我还是个孩子啊。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平日我都不会这样的。只因虞大人信口胡诌着实吓人,前几日冒犯得罪,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切莫计较这些。”
“姑娘言重了,我并未放在心上。”
尉迟嫣点头应好,心道:你当然不会放心上,因为你会写纸上,放床头柜里。每日睡前拿出来看一眼,然后破口大骂,最后再念一遍清心咒。
此言,着实是……冤枉了。
虞县尉虽然有时不靠谱会出这些阴招,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靠谱的,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用这等阴招对人。
偏偏着了他的道的尉迟嫣,此生最恨除了自己以外,最爱利用他人的人。
虞县尉不幸中招,原本刻画完美的第一印象,就这么完美变成了刻板印象。
“或许今日一别,日后再难碰面,不如我想殿下提议,将你调去京都上任吧。”尉迟嫣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吓唬吓唬他。
虞县尉:“……”天塌了。
果不其然,虞县尉的神情着实有趣得很。
“嫣姑娘,你……”
尉迟嫣失笑,“不出意外,我与殿下今夜就走。这段日子多有叨扰,还望大人不要介怀。”
虞县尉怔愣片刻,只知道下意识点头应好。
“若是得空,我恐怕还会来此看看,到时候真就叨扰大人了。”她笑的认真,信誓旦旦道。
虞县尉:……天真的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