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异动?”
半月形的兵器空间内,金辰持着手中的通讯玉符,先是一怔,而后面色遽变,几乎是从蒲团上跳将起来,因着动作太快还踉跄了一下,捂腰“哎哟”了声,急急朝门外冲去。
弟子宿舍外头,已然人声嘈杂。
青衣弟子们不论空闲与否,都已放下手头的事情,团团围聚在一起,絮絮讨论着什么,见到他来安静了一瞬,很快又喧闹起来。
“肃静!肃静!”他喊了两声,人声渐低,只是到底没有止住,金辰也无力再管,慌忙朝邪灵结界处跑去。
那位要人命的主儿平日都待在那里,要么在下面折磨那些来刺杀他的囚犯,要么在那调教邪灵。
兵器空间不大,他跑得急,脑袋因供氧不足而微微发晕,等到终于穿过那条黑影徘徊的结界通道,那俊俏的少年郎已然斜倚着侯在木质步梯旁。
“瞧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儿,”谢辞待他跑近了,上下扫了他两眼,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寻着人了呢。”
高墙般的结界虚幻缥缈的白光中,少年面如冠玉,似笑非笑,本是再清朗不过的年岁,瞧着却像尊破败古庙里供奉着的诡异神像。
金辰停下脚步,心下猛然一寒。
那些个昆仑弟子私下议论得对,这人也不知怎地,明明修炼的是再正不过的昆仑之法,周身气度却愈来愈邪了。
“属下……属下,还未寻到,”额角有汗滴下,他放缓呼吸,“……还剩六域。”
天晓得谢辞昨日才方刚问过,便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搜完七个界域啊!
谢辞缓缓点头:“我记得这会儿本该是你的工作时间。”
“……仙君,”金辰叫苦不迭,“我本是在寻人的,可万鬼域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幻境消失,鬼门突现——”
“幻境不是消散了,是与鬼门融为一体了。”谢辞打断他,神色极淡,“但这不是你离开的理由。”
“金辰,”他又唤他的名字,嗓音轻飘飘的,落在人心上有千斤重,“你要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金辰没出声,心脏怦怦乱跳,直觉这个时候回答错误大有可能小命不保。
莫名的,他想起刚来这儿时,他被关在下方幽暗潮湿的地牢里,见到眼前横空出世的少年,以及听闻他有一手寻人的绝活时,那少年骤然闪动的眼神。
同僚们尽皆惨死,他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后来被少年提溜着拎出地牢,他问他要寻什么人,少年沉默须臾,以一种他之后再也未曾听过的柔和嗓音道:“我的一个家人——”
“——寻人,是我交代给你的事情,鬼门,是昆仑的事情。”
神思恍惚处,谢辞冷如金石的音色与记忆里柔煦若春风的声线重叠交合,金辰蓦然回过神来,听他淡淡道:“金辰,你为了鬼门跑来寻我,你是谁的人?”
昏暗无风的结界夹缝中,金辰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我自然是您的人。”他腰弯得愈发低了,面相狡诈的脸上挤出谄媚的笑。
“您也清楚属下的出身,怎么可能为昆仑办事,属下一心效忠于您,方才只是被急晕了头脑,大人见谅,大人见谅……”
宗派水深呐!谁能想到昆仑一力担保、时下风头最劲的人物居然与门派不是一条心,按理说有昆仑这么个顶级宗门的大力栽培,是个人都该对它感激零涕,誓死效劳了才是。眼前少年默然不语,金辰几句表忠心的话说得战战兢兢,汗流浃背,说到后来几乎要拿手扇自己几巴掌。
叫你多管闲事!摊上事了吧!
谢辞看着他,看出他的懊悔,修长指尖绕着长刀刀柄上挂着的小小日月时钟,绕在食指上一圈圈的转,待表盘已经挤住他的手指,转无可转了,才慢悠悠笑。
“万鬼域也没搜过吧?”
“是,是。”金辰终于等到这位祖宗的回话,也不敢松气,继续提心吊胆道,“除了万鬼域,还剩岱域,南来域……”
他将剩下六个域的名字念完,谢辞静静颔首:“万鬼域不用搜了,我自己来,你还剩五个。”
不等金辰回话,他扬起下颌,缓缓道:“回去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继续搜去。”
总算能回去了。金辰如蒙大赦,连声应是,又表了一番衷心,直到谢辞不耐烦地抬眼,才一连串小跑跑出他的视线。
通道幽静,男人走远后,极寂然的空间中响起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声浪层层叠叠,如虚似幻,浪潮般阵阵涌来,若是金辰还在这里,只怕这时候已被冲击得脑壳发晕,本就因寻人而精力透支的身体愈加虚弱。
金辰的直觉确实是对的,他的回答倘若出半点纰漏,或者叫他看出半分异心,他就会在这里直接斩了他。
鬼门将开,暗潮涌动,他如今处于漩涡中心,师娘不在他身边,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在找她。
邪灵絮絮呓语,谢辞仰起头,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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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的脖颈线条扬出极有力的弧线,他微阖上眼,薄薄的眼皮下眼珠无意识地滚动,半晌,轻叹息一声。
“……你们也没寻到她么。”
声线极轻,不同于人前哪怕轻飘飘也沉着慑人威压的样儿,此刻如同飘零无依的柳絮,话音落不到地上,一出口便颓然碎在了空气里。
邪灵怪异无序的声浪仍一层层涌来,它们尚未生出完整灵智,无法回应如此复杂的问题,他听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没有人能给予他答案。
他斜倚着步梯,而后整个人顺着步梯深深嵌入地牢中的梯柱缓缓往下滑,直至弯曲着长腿坐在地上,兀自呆了片刻,最后抱住膝,将脸埋在膝头。
冷。而且很硬。
师娘的怀抱是软的,像天上的云朵一样软,不,天上的云朵也没有她软。而且是温热的,仿佛是天生便熨帖他的温度。
真奇怪,平日里他的体温一直都是比她高一些的,可这三个月里总觉得冷。
少年目光空落落的,结界后的黑影起起伏伏地飘动,他的视线也无根浮萍似的飘。
很想她,很想很想。
如果师娘在身边就好了。如果师娘在身边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侧的邪灵都静默下来,谢辞袖中的通讯玉符忽而震了震。
他目光动了动,像是某种机械被强制启动,不带一丝活气儿的“活过来”,一手在袖中掏了掏,缓缓取出玉符来,视线落于其上。
“……有弟子逃出后传来讯息,不知是幻境还是鬼门,真假难辨,极为棘手……”
极为棘手?那是当然的了。两者相融,能误打误撞从幻境中逃出来,也算是那弟子命不该绝。谢辞静静地想,又觉得疲累,不欲去思考这些纷杂的事情,只想窝在师娘怀里好好睡一觉。
可是师娘不在。
他抱着膝,又觉得委屈,又觉得愤怒,无边的燥意与杀意自心底涌上来,又因为心里想的是沈微霜所以尽皆匍匐下去,怔怔地发了会子呆,忽而又感到庆幸。
幸好。幸好问灵试炼中那男人给了他这根红绳,让他此时虽不见沈微霜踪迹,也不至于因为无法确定她安危而疯掉。
他一时竟感激起试炼中那萍水相逢的男人来,手中玉符再次震动,他低下头,看到弹出的消息。
“……立即进入鬼门?”他喃喃出声,眉心渐渐拧起。
那条消息的发信人,显示为一个单薄的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