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当了回善解人意的好妹妹。
诸几才从寒山走出来,差点死了一回,人都看着老了好几岁,还是得修养修养,于是,在路过某一地时,玉流掏钱换了辆马车。
虽说马车品相一般,但诸几当即就热泪盈眶了。
他的确高估自己了,天知道他带着赵廉的尸体骑马有多累,此刻握着玉流的手,就差临门一脚:“好好好……”
玉流拍拍他,十分煞风景:“诸哥,里面不是给你坐的,是给赵廉躺的。”
谢遥知迅速捂住嘴,掩饰住自己没克制好的笑声。
“什么!”
诸几憋回了那几滴眼泪:“没人性,没人性。”
玉流淡定接话:“你可以坐里面,但是没人给你驾马车。”
谢遥知轻飘飘插话:“要不把赵廉系在外头?尸引马——够地狱。”
见玉流的目光真的落在他身后的赵廉上,诸几浑身都抖了一下:“当我没说。”
玉流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知道你累,诸哥,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顿饭吧。我没记错的话,前面应该会经过钦州,我们进去歇一会儿。”
“我没这么娇气,你俩稍微等等我就行。”诸几还能硬撑。
“不一样,你从那座山里活着走出来,就相当于在阎王爷面前晃悠了一圈没被他带走,他老人家放过了你的命,但也会拿点息钱走,你的身魂,”玉流不遂诸几的愿,“所以,就这么定了。”
不久,三人低调地进了钦州城,没有惊动城内的外侯官。
玉流对钦州不熟悉,为数不多的印象来自于书信。她随意望了眼,按着诸几走进了离城门最近的一家酒楼,要小二找了间清净的雅间。
玉流点了菜就打算出去了。
“你不吃?”谢遥知问她。
“我出去看看,你们先吃。”
谢遥知这一点好,知道进退有度,或许也是另有所谋。他说:“行,那你自己小心。”
玉流不在,诸几整个人都松了许多。他原本想得很好,自己是玉流长辈,自然不能让她看扁了,可撑了这么几日真的撑不下去了,趴在桌板上眯眼休息,听见谢遥知进门落座的声响,勉强支起身子。
诸几清清嗓子,抱拳道:“路上我从玉流那里听说了,是谢公子你找到的我,还是你扶着我下的山,救命之恩,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但说无妨。”
谢遥知微微摇头,给他倒茶:“小事,诸大人无需在意。”
“要在意的,我诸某不欠人情的,”诸几接过他的茶,“俗气是俗气了点,但俗气也顶用,请问谢公子缺钱吗?”
“我不缺钱。诸大人,我一个走江湖的,带那么多的金银又有何用?”谢遥知给自己也倒了杯温茶。
“那你缺什么?”
谢遥知就等着他问这句话:“怎么说呢,一个人久了,总觉得身边缺个伴儿。”
他琢磨不透诸几对他的看法,也不清楚诸几是否知晓敏郎的存在,只能拐着弯儿先试探试探。只是他高估这位诸大人的脑筋了,这位能闷声不响在兵部蹉跎三年的粗人怎么可能听得出他婉转的言下之意?
“你什么意思,不会是……”在谢遥知暗暗的期待中,诸几挪着椅子慢慢往后,“你、你想让我以身相许?”
谢遥知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
真是唱歌给牛听,来回都是哞哞。
傻唱,傻应,傻相。
要命。
“我不玩这个,”诸几义正严辞地拒绝,“虽然你救了我的命,但我不好这口,其他的我都接受……”
谢遥知简直在鸡同鸭讲,他懒得反驳,无话可说地捂住脸。
怪不得快四十了还打光棍,这么听不懂人话,怎么可能讨得到媳妇。
不过他也要问了,这么听不懂人话,怎么爬到外侯官副指挥使的,难不成外侯官里头也要平衡,要靠个不怎么聪明的老小子中和一下?
真是见了鬼了。
谁说不是呢?
就站在雅间外的玉流无声地笑着,诸哥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
好得很。
玉流哼着小曲儿走出酒楼,走过半座城,顺手买了两盒碧螺春糕,走着走着,找到了正在当值的某位外侯官。
“这位大人方便吗?”她问。
“方便,您是遇上什么,啊大——”
“嘘,”玉流示意他小声些,“张濯,长了一岁也该稳重些了。”
张濯长得显小,脸红红的,腼腆地挠头:“这不是见到,唉,不说这个了,您怎么过来了,是哪里又出什么乱子了吗,不会是钦州吧!”
“不是,别的地方,已经解决了。难得这次不急,难得经过钦州,所以过来看看,”玉流道,“你在信里说得倒是不假,钦州的确不错。这边的日子过得习惯吗?”
张濯是当初那些朝中老匹夫送来的小公子中的一位,听说早年被父亲卖进了花楼,后来又被哪位显贵买了回去,最后辗转到了她的手上,被她丢进了侯官署,能忍能抗,也挺争气,后来被安排到了地方来历练。
“习惯的大人,钦州挺好,您还真的看了我写的信了啊。”
“空闲的时候翻了翻,字有长进。”玉流说着,把手里的两盒春糕都给了他。
“真的吗,太好了,啊,这些都给我吗,”张濯小心地捧着,“会不会太多了,我可能会吃不完。”
玉流叹了口气:“一盒是给你的,另一盒你给其他人。你跟我出去逛逛,找个人来替你当半个时辰的值。”
“是这样……好!我去去就回来,大人等等我。”张濯一溜烟地跑远,生怕慢了玉流就不在了。
玉流看着张濯的背影,心不在焉地想起了某人装蒜的时候。
她好像还真的挺吃这一卦的。
等到张濯回来时,玉流已经走到了钦州最大的书肆附近,找了棵垂柳靠着,他急急跑来了就问:“里面干嘛呢,这么热闹。”
张濯喘了口气:“应该在辩论,那位舌战群雄的是大魏的公主。”
玉流:“大魏的公主来大殷做什么,过来游山玩水?”
“呃……来追人。”张濯有些尴尬,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的。
“追谁?”
“也不能说是追人,准确来说,她来追书,山中客的书。”
玉流觉得自己有一瞬息的耳聋:“你说她来追什么?”
“山中客的书,”说到这里,外侯官皱起脸,仿佛感同身受,私有真情流露,“大人你是不知道,山中客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出书了,偏偏上一册还卡在最难受的地方。这位殿下不远千里过来,就是为了在各州的书坊书肆里打听点山中客的消息。但是吧,那位山中客真的太神秘了,就连这些书商书贩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甚至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玉流眨了下眼:“我看你也很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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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后面的故事吧。”
“嘿嘿,这都被大人听出来了,”张濯不太好意思,“偶尔也要消遣一下。”
玉流无奈摇头,仰起脸又向书肆望去,里面的姑娘一脚踩上书榻,顿时把那些老古板气得脸红脖子。真是看不出来,这么文气的公主殿下,嘴巴居然这么厉害。
玉流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尾落了落,偏头道:“你去讨份纸笔来。”
张濯不问为什么,直接走进书肆找老板拿了纸笔,玉流从他手里接过,写好吹干墨迹,再让他送进去:“你告诉那位殿下看了便知,其余的不用多说。”
“是。”
单方面的虐待老人就此打住,被外侯官请下书榻的姑娘也不恼,乖乖地跳下来,抚平裙摆,拿过字条没看,将碎发挽至耳后:“给我的?”
得了肯定的回复后,她才翻开,惊喜就此上眼,摸着怦怦的心口缓了好一会儿,在张濯的指引下从窗中探出身,朝着玉流甜甜地笑。
隔得有点远了,玉流依着她的口型,分辨出她在说:“谢谢。”
玉流摆摆手,心说:“慕容鸠,你有福了。”
玉流相当满意自己的良善,越发觉得进钦州进对了。张濯出来后,问他的尾音都轻快了许多:“去吃饭吗,诸大人也在,趁着还有时间,你也过去见见他。”
张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去,去。”
两人顺着这条路又走了大半,走着走着,玉流突然停下。
余光中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揉了下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后,转身,站在某人的跟前。
她真的不解:“我就随便停在半路歇息几个时辰,这都能被你找到?”
包打听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您也不看看我是谁。”
玉流皱眉:“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
包打听不说话,盯着她旁边的张濯,严谨一点,是一边盯着张濯一边嗅个不停。
玉流:“干嘛呢,别这么猥琐。”
包打听:“我饿,他香。”
玉流疑惑地看向张濯:“你带了什么?”
张濯:“春糕。”
玉流无语:“你带出来干嘛?”
张濯:“怕您饿。”
玉流:“……”
她真的服了:“好了,你先过去,诸几就在城门口右边的那家酒楼。要是有人问我为什么没一起来,你就说我还在逛,不要提及他。”
当然,这个他指的是这位堪比乞丐的包打听。
“是,大人。”
玉流等着张濯走出了视野,才拎起地上的包打听:“别看了,口水吸一下,我给你买,然后我们换个能说话的地方。”
找了处阴凉无人的小巷,玉流将春糕放到他的怀里:“四方境那边看好了?”
“差、差不多吧。”包打听囫囵吞下一整块,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玉流心累地拿出水囊,递给他:“包打听,你怎么这么可怜。”
包打听咽下春糕,气顺了,悲愤道:“我能不可怜吗,你是不知道,我差点死在青龙手里。”
“你被他发现了?”
“也不算,就是听到了一些不该被我听到的消息,怕他以后来找我算账。”
“说来听听。”
玉流这么问了,包打听又扭捏了:“……那什么,我有两个消息,都不太好。玉姑娘,你想先听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