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心道有区别吗,但嘴上还是稍微说了一句:“好一点的坏消息?”
包打听点头,将水囊递给回给她,自己则抱着剩下的春糕往后挪了挪,瞄着她的脸,道:“宋庄主给宋大小姐找到了如意郎君。”
“那我恭喜她,”玉流丝毫不在意,“不过这算什么坏消息,难道宋远徽找的女婿太好了?”
“嗯,”包打听说话的声儿都和人抖到一块了,“是、是青龙。”
“青龙脑子进水了?”玉流那点漫不经心的调笑慢悠悠转成讥讽,而后骤停。
后知后觉,她突然就懂了:“怪不得他要暗地里去镜水山庄,原来是打的这么一个主意啊。”
包打听听不懂,耐不住好奇,偷摸地问:“什么主意?”
玉流没理会,脸冷下来:“境主有消息了吗?”
“没有,”怕她不知,又补了一嘴,“白虎也是一样。”
要死。
玉流接着问:“他俩婚期什么时候?”
“暂时还没定,不过照我打探来的消息,宋家人很急,应该会很快。”
“宋泊嫣这么恨嫁?”
包打听嘀咕:“青龙也挺恨娶的。”
“青龙有病,别管他,”玉流曲着骨节敲了两声石凳子,沉声问,“那朱雀呢?”
包打听讪讪地嘟哝了句后就垂下头不敢看她了,飘乎的声音被树顶飒飒的叶声盖过。
玉流耐着性子:“我不是聋子,不要求你大声,但至少得让我听见。”
包打听艰难地咽了咽,盯着自己的鞋面,努力大声道:“朱、朱雀姑娘……好像死了。”
“死”字才出来,玉流就捏碎了水囊的木塞:“你再说一遍。”
“别发火,冷静冷静,”包打听慌忙站起来退后了好几步,压着手道,“你先听听听我说完。”
这次他一口气都没带换的:“自镜水山庄听到了这件事后,我立马就找人脉问过了,因为雇主迟迟没有收到货物就找人去问了,结果南海那边沿线都没了朱雀的踪迹,算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在岸上的滩沙里捡到了她的红玉珠串,这可是她不离身的手串啊……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判断送回来。”
“就这?不离身又怎么了,这就算死了?你也太小瞧她了,再说了……”玉流冷哼,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会再轻易有第二次,“慕容鸠都没换杀榜,她死什么死。”
包打听小声询问:“玉姑娘,你说会不会是朱雀姑娘得知了青龙要成婚,所以故意……”
“不会,朱雀不会对青龙有别的心事,”玉流忽地冷笑,揩去掌心的碎木屑,“四方境和镜水山庄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包打听仍心有余虑:“可青龙不好说啊,要是他信了把朱雀姑娘的死讯说出来怎么办?”
“说不准,要是红白喜事一起……看青龙到底要什么了。”
一个落魄将熄的江湖山庄,一个佛口蛇心的青衣文士,结成无法稳固的裙带关系,算不上一个坏消息。
四方境就难说了,大概要变天。
玄武这王八十几年都不现身,这次估计也是置身事外。白虎虚荣利己,不会和青龙对着干,估计早就藏了起来,唯有朱雀……小红雀被戏耍了。
那桩生意极有可能是青龙安排的,他动了手脚故意将她支走。
这家伙,还真是阴险。
玉流当机立断:“你去南海。朱雀要么是遇到麻烦躲了起来,要么是她自己不想现身。不管哪一种,包打听,你想办法把她带回崇州……去之前,你先跑一趟极乐天帮我给秦辜幸带句话,说什么?附耳过来……”
一炷香后。
玉流再走上酒楼时,雅间里头吃得挺热闹。她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没有进去,脚下一转,走回了大堂。
非她之乐,意兴阑珊。
玉流找了张靠墙的空桌坐下,叫了壶冷茶。
看她落座,受了她嘱咐的店小二甩着白巾靠过来,一边给她倒茶一边悄咪咪道:“姑娘,你离开后,雅间里那位年轻些的公子也出去了一趟,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玉流随意点点头,拿出钱袋:“多谢,银子收好。”
“您客气,那小的就不打扰了。”
玉流转着碗沿,喝了几口,如暗月下寂静之流的目光柔柔地落在雅间的门上,糊了薄纸的格子门中,隐约浮现里面三人的身影。
玉流浅浅笑着,喝完了半壶茶,才从容不迫地起身,敲了几声后,推开:“吃好了吗,我们该走了。”
屋内三人神色各异。
张濯:“大人你不吃吗?”
谢遥知:“你出去看了什么好东西,这么久才回来?”
玉流一个都没回,盯着最里侧那位不停夹菜的饿死鬼,真心劝道:“诸哥别塞了,我一顿不吃饿不死,你一顿吃太多是真会死……”
走出钦州三人就再未停歇,回到京城已是三天之后。
诸几面如菜色,麻木得像是失去了魂魄,靠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信念撑着,拽着缰绳将马车驶向侯官署。
被无视的守卫长眼睁睁看着诸几远去,忧心忡忡:“玉大人,诸大人他这是——?”
“随他去吧,”玉流说着,忽地扭头,朝着在给谢遥知登记的城门卫喊,“到住址了吗,到的话你给他写诸府的地址。”
正摇着扇子想把自己同玉流绑在一起的谢遥知略微僵了笑脸,而后合起折扇,掩下狐狸眼中的一抹落寞,自然道:“刚好,有劳这位大人了。”
城门卫脸色苍白了一瞬,连忙道是,在玉流回头的瞬间迅速撕下刚写好的那页,重新落笔,一板一眼道:“姓名好了,年纪好了,地址……”
等谢遥知登记好了,玉流抱着胳膊不疾不徐开了口。
“你也累了,先找个地方先休息会儿吧。”
“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你想赖我家?”
“孤男寡女住同一屋檐下怎么能行,你难得来一趟京城,我不能毁了你的名声。”
“你要是嫌贵真可以住诸哥那儿。你救了他,蹭几天食宿总是可以的,他也不会那么小气,我等会儿就去和他说,反正诸哥家里就他一个,不存在什么嫂子老太太小孩子会有意见。”
玉流不间断的一句一句将谢遥知的心思全都堵了回去,他哎呦了声:“玉流,我认识的人里就没有比你更明察秋毫的了。”
谢遥知同玉流相看着,似笑非笑的模样下,玉流就当是听不出他的挖苦。
像是无意,她又说了句:“我那破屋不好,不比诸哥的宅子,你住他府上去哪儿都方便。”
俗话说得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何况谢遥知的确是存着目的来的。他皱着眉心想了想,道:“也好,那你带我去?”
“不太行,我得先去交差,”玉流扬手招了个在城门附近的外侯官来,“这位是谢遥知谢公子,是诸大人的贵客,救过命的那种,近期要在京城小住,你领他去诸府。”
外侯官看谢遥知的眼神顿时就不对了,目不转睛的样子让谢遥知有种被人盯上的错觉。而玉流毫无所觉,继续和外侯官说着话,让他帮忙出去买些东西,都记在诸几的账上。
谢遥知脸上荡着得体的笑,心里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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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通玉流在做什么。
重视他呢,还是……重视他呢?
玉流弯着笑眼挥手送谢遥知走远,而后收起笑,骑上马就往侯官署赶。
到了地方,玉流把白马交给章囚安在侯官署的心腹:“诸大人到了吗?”
“到了,马车里外都已经收好了。诸大人这会儿已经去客房躺着了,孙郎中也去请了,一会儿就到了。”
“好,章大人呢?”
“在书房,郡主也在。”
玉流不禁翘了翘眉梢,见热闹似的笑了笑,抬起脚就朝书房走,还没走到,门就从里面打开。
赵颐上上下下下下上上看了两遍,反复确认她完好无损,才道:“你好好的怎么就诸几那样子了,脸色发青,手脚发汗,我都以为他是诈尸回来了。”
玉流跨过门槛,关上门,再淡定地把自己撇干净:“等他醒了问他就是,我不是很清楚。对了,你去见赵廉了没?”
赵颐别过脸:“嘁,有什么好见的,见了我就会哭出来?我为我兄长流的泪早在年前就流干了,现在要先酝酿酝酿,等到后面和爹娘一起哭才好。”
“不错,长大了。”玉流虚伪地称赞了一番,拉开章囚旁边的椅子。
因着赵颐在,她不好问章囚一些事,便道:“今日什么日子,你俩都凑一块了?赵颐,我寄养在你家里的那两个孩子呢?”
“好着呢,护卫跟着出去玩了。小妹妹嘴可甜了,甜得我都年轻了好几岁。这么一看,章囚,你又老了。”
章囚半翻白眼:“我答应让你留下不是为了听这些闲话的。”
“小心眼,”赵颐骂完章囚,大大咧咧地坐到玉流腿上,“刚好有事找他,刚好你回来,就这么刚好。”
玉流忍着没把人肘下去:“是我时机把握得好。然后呢?”
“然后啊,”赵颐捧起她的脸,特心疼地说,“你家小郎君跑了你知不知道?”
玉流拍开她的手:“不要紧,他过几天就回来了。还有,你重,赶紧起开。”
“重什么重,重也给我忍着。你可真是过分,”赵颐不干了,捶着玉流的心口,“你就这么不担心?你不怕他出去找到比你更好的?还是说你找到比他更好的了?你们前脚刚到京城,我后脚就听说了,你又带回来一个是不是!干嘛呀玉流,我都说了,你不要他可以给我,我那儿缺人!”
玉流:“……”
漠然地跟章囚对了一眼,她抓住赵颐的手,无情道:“再说闲话就把你打晕了丢出去。”
赵颐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章囚敲着楠木桌几,拔高了声:“好了赵颐,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我说,当然是我说,”赵颐嬉闹的神色终于正常了,她按住玉流薄瘦的肩,认真道,“我刚从宫里出来,本来想先和章囚商量商量的,但既然你回来了,就直接和你说了。这段时日发生了两件要紧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玉流挑眉,静候下文。
赵颐:“第一件事,你离开京城后的第二天,安国公自缢了。”
见玉流神色如常,赵颐斟酌了片刻,低声继续:“而两日前,胡平递出消息……说安思贤……有了身孕。”
玉流陡然变了脸色:“什么?”
她看向章囚,从他的眼神中得到肯定的回复后,自己都无察觉地出了神。
“玉流,玉流!吓到了?”
“我没事,可以松手了,”玉流被赵颐摇醒了,吸了一口冷气静下来,“近来事情太多,跟去年你生辰喝醉了,去街上发酒疯抛碎金一样,纷纷砸下来,我快要被砸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