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危情十日(3)
    最后是降谷零把校服衬衣脱给了我。

    现在是夏天,看他脸上的汗珠,我完全不担心他会冻着,反倒更担心这种温度被关在这样封闭的房间里会不会中暑,身体状态变差之后,想要逃出去可就更难了。

    不过他的身材还真不错,可能是什么运动部的社员,腹肌有点像是巧克力。

    就……突然有点想吃巧克力。

    「总之,先把重要的关键词传达给他们,我们被绑架的地点怎么简单地描述?」

    诸伏景光很快告诉我答案,我也照实写了下来。伤口在血小板的作用下,只写了一半就几乎不再出血,我狠了狠心挤了下受伤的手指,才勉强把这句话写完。

    「啧……」我皱着眉,费力咬破了第二根手指。

    自己伤害自己没那么容易,必须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快狠准一口咬下,用尖利的虎牙穿透指腹的皮肤。游戏里的我咬下的同时,我也在现实中咬了一下,虽然没用那么大力气,还是疼的我倒抽一口冷气。

    降谷零一把拉住我的手,满脸都是不赞同:「你怎么又——下一次换我来。」

    「一会儿换你,先把接下来的关键词告诉我。」

    「工藤优作,这个名字。」诸伏景光说,「还有我记得持枪那个犯人是左撇子。」

    我比了个ok的手势,迅速把这些字写在衬衣上,完成了这份像是死亡讯息的留言,降谷零把衬衣在摄像头面前展示出来,很快收到了右边屏幕里的回复。

    我们能传递的消息仅此而已,希望工藤优作和警方能尽快破解暗号——当然我不会寄希望于他们,无论是为了刷高好感还是为了活下去都要积极自救。

    「现在开始为了逃跑养精蓄锐,你们先休息,给我半小时,我要造个工具。」

    说完我绕到他们背后坐下,和两名少年背靠背,用他们的身体挡住了摄像头窥探的视线。

    刚穿回衬衫的降谷零侧过头,疑惑地问:「造工具?用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肯定出乎你们想象。」

    我把手从自己领口伸进去,把bra的两个钢圈慢慢抽了出来,既然没有发卡,这就是房间里唯一能拿来做撬门工具的东西。

    半小时后我把两根尖端磨细的半圆形金属条递到降谷零面前:「别问我这是哪里来的,降谷君你会撬锁吗?」

    金发少年愣了一下:「不会。」

    我的嘴角抽了抽:「你之前问我要发卡,我还以为你会呢——那我去撬,我会一点但是不太熟练,工作的时候你们别催我。」

    「等一下,你的手——」诸伏景光突然拉住我的手腕,显得比刚才看我咬破指尖的降谷零还要激动,「伤口又出血了,不好好包扎一下的话——」

    我把手抽回来,大步向门口走去:「现在不是包扎的时候,如果犯人正看着摄像头,那就已经知道我们要撬门了,说不定会赶过来抓我们,必须争分夺秒逃出去。」

    这是我看各种电影总结出来的经验,除非伤到腿,不处理无法继续行动,不然抓紧时间能跑多远跑多远,无论想要道歉还是表白,都要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去做。

    开始撬锁前,我回身对诸伏景光笑笑,说了句安抚他的话:「别担心,从长远角度看,和这点伤比起来,我们三人的命不是更重要吗?」

    撬锁的进度条出现在屏幕上,过了半晌,我才听见他感慨的声音:「果然芙拉小姐好厉害啊。」

    「都说不要加敬语啦……完成了。」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嗒”,我从门口位置退开,诸伏景光立刻挡在我面前,与降谷零对视一眼,而后一把将门拉开。

    外面就是向上的楼梯,这里果然是地下室。

    「走吧。」我对两名少年露出微笑,将手垂了下去,「接下来换你们保护我了。」

    至今为止我的表现应该都不错吧?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示弱的时候示弱——

    诶?不太对劲啊,虽然诸伏景光的好感度升到了八十,但降谷零的好感却还是七十五,和之前查看的时候没什么变化,我哪里做错了吗?

    外面的天已经黑尽了,估摸着早已入夜,我跟在两人身后,在房子里摸黑前进,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我哪里做的不对,很快就摸到了房子门口。借着月光,周围的环境和整栋建筑的轮廓映入眼帘。

    深山别墅,荒郊野岭,廖无人烟。

    如果暗号没被解开,天知道别墅的主人多久才会来这里一趟发现我们的尸体。

    我看了一眼已经止住血的指尖,望向远处:「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那边可以看到公路,看着不远,但走过去怎么也要一小时,我们要去碰碰运气吗?」

    降谷零有不同的想法:「别墅里应该没有人,我建议先在里面找找看有没有报警的方法,景,可以拜托你在门口放哨吗?」

    呜哇,单独相处,这机会来得也太及时了。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芙拉小姐就拜托零了。」

    我跟着降谷零重新进入别墅,这一次不再有刚刚逃出时的小心翼翼,他非常大胆地打开了走廊的灯,在遍布灰尘的房间里寻找着能够利用的道具。

    「这里应该很久没人来过了,竟然还有电。」我看着前方降谷零写着血字的背影,突然有点想笑,「还有地下室的门,犯人有那扇门的钥匙,是他们偷来的,还是说他们本来就是这栋别墅的拥有者?」

    此时我们正在客厅里,他在壁炉旁查看上面的相框,我刚用手背扒拉开窗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外边好像要下雨了。

    「我认为是前者,他们可能是从别墅管理员那里偷到的钥匙。」降谷零说着指了指壁炉上的照片,是一家四口的家庭合照,「我在报纸上见过照片里的人,是铃木财团的会长一家,这里是铃木家的别墅。」

    铃木财团……啊、就是那个不久前在日本举办了梵高向日葵展的财团嘛,和我们似乎也有过经济往来,因为超级有钱,所以才会在这种深山老林里盖别墅,这么一想倒是很合理。

    「芙拉,你为什么会撬锁?」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难道不是和开车一样的生活必备技能吗?」

    这种时候就是要装傻,假装是文化差异——总不能说是为了出外勤任务时撬门方便,专门找组织里做过小偷的成员学了学吧?

    「这并不是什么必备技能,而且你在地下室时表现出的那种超脱常人的冷静,还有秘密携带的特殊造型金属武器——」

    等等、什么玩意?

    「金属武器?」我急忙打断了他,「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两根钢圈吧?」

    他、这、啊、我、我应该怎么向他解释?

    如果是五条悟的话我可以直接说出来嘲讽他,但降谷零看起来也像是纯情系,果然还是隐晦一点比较好吧?

    降谷零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那只是我衣服上的挂饰,不、应该说是衣服的一部分……你懂了吗?」

    空气突然安静。

    随着他的脸逐渐变成巧克力苹果,我的笑声也越来越大:「你在想什么啊降谷君,你总不会以为我是特工吧?我长得像哪一任邦女郎吗?」

    下一秒,身边的窗户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我直接原地抱头蹲下,笑声骤然消失,接着传进耳中的却是噼里啪啦的雨声,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刚才撞上玻璃的是一截折断的粗树枝。

    现在笑的人换成了降谷零。

    「你没事吧?」金发少年快步走到我面前,脸上红晕未褪,向我伸出手的同时有些害羞地偏过头去,「起来吧,外边下雨了,我没有看到电话,但找到了笔,可以先把线索告诉警察。」

    我小心避开指尖的伤握住了他的手,借力站起:「那我去找诸伏君。」

    黑发少年已经回到玄关,看起来没有被雨淋湿,我打开门把手伸出去,用雨水洗掉了手指上的血迹,才回身解释道:「浴室里没水,还好下雨了,至少现在我们有水喝了。」

    他看了我几秒,伸手锁上了门,第三次感慨道:「芙拉小姐真厉害啊。」

    看来我苦中作乐的精神完全受到了他的认可。

    我也懒得再纠正他在我名字后加敬称的事,伸出双手郑重地按在了他的肩上:「诸伏君想要成为警察,就要比我更厉害才行,无论遇到多么危险的情况都要冷静思考对策,努力地活下去——就算少一两个器官,少一两条胳膊,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不过这话只能给涉世未深的高中生灌个鸡汤,对我自己倒是不适用,阿帕基曾不止一次说过我有什么自毁倾向,缺乏对死亡的基本恐惧,遇到危险自己往上凑。虽然我觉得他说的不对,但这个观点老板也赞同过,我就只好当作他说的对。

    「芙拉小姐以前经历过比这一次更加危险的事吗?」

    我点点头:「就在不久前,我参加宴会的时候突然被人用枪顶着,强迫我为他工作,工作到一半会场发生了爆|炸,大概就是这种事。」

    他当即瞪圆了眼睛:「诶?!是什么样的工作——」

    「别想偏了,我是个普普通通战斗力为零的弱小黑客。」

    我收回手,向客厅的方向走去,客厅附近还有一扇门,我估摸着把那扇门关好堵上,万一犯人跑过来抓我们,应该能够有效拖延时间。

    「对方是个跨国犯罪组织,成员的代号似乎是酒名,如果你和降谷君做了警察,说不定还有机会和他们交手呢。」

    嗯,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他和降谷零立场对立,从对狙谁也不忍心开枪到近身肉搏了。

    ……不对啦我明明是来玩乙游的!看攻略对象们相爱相杀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