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老头(1)
    陆夕月,作为陆家庶出的孩子,本来是没有多少存在感的,但陆家常年经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论能力当家主的传统,所以无论谪庶,都是一样的重要。陆夕月本来是要在陆家修习的,但他看不惯家族里面那些腌臜事,于是就这么带着他的少年意气决定出来闯荡。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年纪还小,还有很多试错的机会,如果不去试试,那么以后他一定会后悔。

    那时的羽人还在流离失所,没有定居到三角区,所以浮海城是最繁荣的地方,既然要闯荡,就要到繁华的地方去,年轻的陆夕月就瞒着家里所有人,带着自己的东西偷偷跑到了浮海城。

    浮海城比陆家好了太多,好到来过一次,就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但陆夕月当时也才十几岁,被这地方迷了眼,一个不留神就被偷了储物戒,连回去的钱都没有。

    正巧当时滨水宗正在招人,陆夕月想着反正都是来了,不如学点什么再回去。他当时已经修习陆家心法多年,所以顺利的通过了入门考核,成为了滨水宗的一员,而且加上自己那桀骜不驯的性格,更是吸引了无数崇拜者为他所用。就这么风风光光的过了好几年,转折出现了。

    “转折是什么?”陆秋连果子都不吃了,专心的听老头讲故事。

    “不要着急。”老头甩甩拂尘,继续往下讲。

    那时又是一年招新,来了一位对药学天赋极高的女弟子,老头一眼就觉得她绝对可以成为自己的后继人,于是想要招她为内门弟子。

    女弟子名叫秋络,她说她不想当医修,她想仗剑天涯,惩恶扬善。

    这么好个苗子不招,老头心里也是个结,最后只能说,让她也一起听课,这样至少能够将他的药方传下去。

    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你要惩恶扬善,连最基本的自己都救不活,怎么去管别人?”

    像是听进去了这话,休整一个月后,秋络开始跟着老头学草药,制丹,配药方,她的医术甚至在一些方面超过了老头,让老头心里也十分欣慰。

    但就在一次宗门大比后,滨水宗的弟子受伤惨重,陆夕月作为带头者,伤的最重,只能住在药房悉心照料。

    那日老头出去给其他弟子开了个药方,再回来时,就看见陆夕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秋络,跟被迷了魂似的,怎么也移不开了。而秋络看老头回来了,手中还端着药,无奈道:“师父,他不喝药,只盯着弟子看。”

    老头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这小子虽然风评不太好,但没做过恶。最恶的一次还是偷偷把他种的几棵灵草拔走了,可最后也送来了歉礼。但现在看来他要拱自家的白菜,才是最不可容忍的。

    他从秋络手中接过药,让秋络出去,自己和陆夕月谈谈。

    显然,这次谈话并没有什么用,十年九不遇的陆夕月开始频繁受伤,往药房跑,没病也要来开方,而且每次进门都会问秋络在哪里。

    要说陆夕月能不动心是假的,秋络打小就是鹅蛋脸,倒晕眉,眼睛细长但不小,看着就像是一汪清泉,一颦一笑又不乏娇俏,是常被人说是有福的面相,而且性格算是温和,心思纯正,平时人缘就很好。

    陆夕月慢慢和她熟了起来,就一口一个“小菩萨”的喊,起初秋络还瞪他,后来就随他喊了。

    陆夕月的家族虽然找他,但不知被他用什么法子糊弄了过去,每个月还有固定的钱打给他。

    每次来找秋络,他都会带些礼物,有时是新上市的胭脂,有时是金手镯,或者不知从哪搞来的漂亮装饰给她,秋络都照收不误。

    老头怕她吃亏,还劝她:“小鬼,你拿了别人的东西,你就要给人家相应的东西,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秋络笑着点头,拿出一个储物戒,说道:“师父,您看。”

    老头向里望去,只见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全是陆夕月送她的东西,一件不少,一件也没用过。

    老头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看向秋络,秋络解释道:“我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如果我与他不能走到最后,这些便都还他,也算还清了我们的账。”

    “好姑娘。”老头点点头,这次他不叫秋络小鬼了,还向掌门申请更多的资金留给秋络,算是他对这个不过门的徒弟的一点心意。

    就这么一直持续到两年后,他们因为一次秘境而大吵一架。原因很简单,就是陆夕月觉得秋络是医修,该在后方支援他们,但秋络觉得自己毕竟是个隐藏的鬼修,还是能暗中帮助陆夕月的,就不愿意一直在后面。

    秋络听到陆夕月的话直接怒上心头,她觉得陆夕月一直没有吧她当做同辈的人来看,只是觉得她该躲在他的背后,成为受他喜爱的花瓶。

    陆夕月此时也处于愤怒之中,根本不去思考其中的问题,所以秋络就自己回来了,浑身脏兮兮的回到了药房。

    等老头再问起前因后果时,秋络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错,她的梦想从来没有改变,她不是依靠他人才能存活的菟丝子,她要自由自在,成为侠客。而陆夕月的态度完全踩在了她的雷点上,是不可原谅的,所以她将储物戒连同里面所有收的东西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陆夕月,之后就一直呆在药房和药田,哪里也不去了。

    “那闹得太大了。”陆秋也是没想到自己爹以前竟然会认为他娘该待在后方,作为后援。

    “很严重,而且秋小鬼的态度坚决的比那修无情道的都强。”老头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就连偷听的柳容柯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悄悄给陆秋说自己遇到他们二人时,陆夕月就和对盟友一样对秋络了。

    盟友?陆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形容。

    对。柳容柯解释道:就是完全平起平坐,和那些夫为妻纲的家庭完全不一样,而且很自然,两人仿佛就是盟友的关系。

    陆秋打断老头的回忆,问道:“然后呢?”

    后来又过了半年,两人一直没有来往,老头都以为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了,但宗门秘境又要开启了,他这次问秋络去不去,秋络却没有给答复。

    就在秘境开启的前一天,老头身上盖着大氅,把躺椅搬到院中晒着太阳呢,就听见外面陆夕月在喊秋络。

    他探头向外看去,眼珠子气得都要瞪出来了。

    陆夕月站在楼下,向上看着秋络的窗子,一声声喊着。没一会,秋络面无表情的开了窗,只是懒懒的靠在窗边,语气毫无波澜:“何事?”

    陆夕月手中拿着一把由白布包着的武器,见秋络理自己了,便将白布掀开,露出打造精良的一把剑来。

    那把剑一眼看上去就绝非凡品,而且看着也是适合女性使用的样式,陆夕月在底下喊道:“秋络,对不起,以后我教你练剑好吗?”

    “哇——哦——”陆秋听到这一句,不由自主的发出感慨:“这也太……”他找不到形容词,但震惊的情绪已经写在了脸上。

    “你爹知错就改,确实挺好的,对吧?”老头又抿了口茶:“他能这么想并且真的将秋小鬼的愿望放在心上,就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了。”

    “那我娘就和他和好了?”

    老头摇头道:“哪有这么快。”

    秋络看起来是答应了,其实心理防线建立的很高,对陆夕月的考验更加严格,但陆夕月也是有着超越常人的耐心,无论秋络再怎么防,他都是紧追不舍,直到秋络坦白她是落霞宗的弟子。

    老头从一开始就知道秋络的身份,因为她身上鬼修的气息太浓了,但想着这么一个小女孩无依无靠的,他干脆就顺手帮一把,把秋络身上的气息遮掩住。

    那时陆夕月和秋络已经相处五年了,才知道对方是对立门派的,难免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不知陆夕月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把自己说服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炫耀又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她向我坦白,不就是不想骗我吗?不想骗我,证明她心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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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爹能说出的话。陆秋嘴角抽搐着,不知说什么好。

    “之后不久两人就举行道侣大典了,别看平时滨水宗和落霞宗处处对立,其实私下里关系好得不得了,对立是宗门的事,不能一棍子全打死。”老头感叹道:“成了这个亲貌似也不错,秋小鬼虽然还在江湖行走,但至少有人愿意陪她一起了。”

    陆秋没接话,因为他也不好说这是对是错,毕竟他不是当事人,没有评价资格的。

    故事就这么讲完了,陆秋和柳容柯还有些意犹未尽,这时陆秋又偷偷问柳容柯:“你从哪听的我娘和这老头关系不好啊?”

    “姓林的。”柳容柯也苦恼了,有种说人八卦被当面揭穿的尴尬。

    陆秋想着来都来了,再问点什么吧,便又问:“您知道林长老是怎么样的人吗?”

    “现在这个林若吗?”

    “对对对。”陆秋点头。

    老头皱眉,重新躺回躺椅上,他看来并不是那么想回答这个问题的。不过他也没让陆秋失望,说道:“林若这个人……怎么说呢,要说他好吧,干的事也不光彩,要是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他又沉默了,不过陆秋也只是托着脸,没有打扰他。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待着,久到陆秋打了个哈欠,这时他听到柳容柯对他说:“你问问他在滨水宗有多久了?”

    陆秋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就将问题原封不动的问了出来。老头没有给准确的答案,只说了自己已经熬走了三代掌门。

    “那您知道滨水宗很多事情喽?”陆秋这时也品出一丝不对劲来,刚刚老头对他态度这么好,让他完全忽视了滨水宗这个地方的势力争斗,只觉得像是长辈那样让人不自主的亲近,但能在这里待这么久的,怎么可能会是没心眼的老实人呢?

    “哪里知道多少啊。”老头叹气道:“有些事可以知道,有些就不能。”

    “什么不能?”陆秋假装什么都不懂,但紧张的手心冒汗,生怕老头起疑。

    老头摸摸陆秋的头,说道:“好了,你要找什么?”

    他果然知道。陆秋在心底给柳容柯这么说,是我们掉以轻心了。

    别怕,你如实交代便是。柳容柯回复他。

    “我需要找到鳞片。”陆秋说的十分简单,但老头是明白的,他低头沉思着,过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让陆秋跟他去药房最里间。

    “这些都是。”老头随意拉开了两个抽屉,对他说:“为了让信物难以找寻,他们设计了这个。”

    陆秋抬头看着高及房梁的一圈柜子,又估算了一下数量,发现竟有五十万个左右。正当他想让柳容柯自己感受的时候,这时老头又说了让人心凉的话:“每一片都是从他身上拔下来的,最重要的一片和这些都毫无差别,感知也是没有用的,只能一片片的仔细查看。”

    柳容柯也不说话了,他也没想到自己这十几年能让拔这么多鳞片。

    “好了,我给你开个权限,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玉牌,递给陆秋:“这时通行令牌,你拿着,谁拦你你就给谁看,不让过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陆秋点头谢过他,看着老头走出门后,就和柳容柯商量,两人分工寻找鳞片。不过有一个捷径就是光照,那鳞片在光下会泛出不同的颜色来,所以只要把大批鳞片往光下一放,观察哪块变色即可。

    陆秋像是看到了希望,拿的飞快,接着摆在夜明珠下,查看是否变色。这间屋子的窗户是封死的,屋内十分昏暗,所以只能借着夜明珠的光来查看。但现实并没有那么乐观,第一天结束时他们总共才检查了六百片不到,按照这个进度,张掌门把柳容柯放出来了他们都不一定能找到。

    晚上回到寝室,陆秋一下也不想动了,那个抽屉本来就重,再加上柳容柯的鳞片,每次都要使足了力气才能拉开,这一天下来他就觉得手臂酸痛,明天一天估计也歇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