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李清壁那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外边睡觉,范希诚一向警醒,遂立马起身去看她的情况。

    客栈的屋子里没有地龙,李清壁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汤婆子的温度渐渐褪去,冷得出奇。她的脚已经彻底冰凉,她努力将自己的脚蜷缩起来,互相摩擦企图让身体热起来。

    但身上哪里都是凉的,如何都无济于事。

    范希诚起身过去,听见她口中呢喃,似是在说冷。他犹豫一会儿,还是伸手,没触到她的身体,但清晰感觉到她的被子里比起冰窖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清壁却被他这动静吵醒了,睁眼一看,竟然有人将手伸进她的被子。她脑子还未清醒,身体却下意识反应,抬脚便踹。

    范希诚还没反应过来,一声惊呼,人已经一屁股坐地上了。

    听到声音,李清壁才反应过来是他。

    “阿石,你做什么?”

    范希诚在黑暗中一手撑着床柱站起,一手揉着摔疼的屁股。

    他语调带着十足的委屈,自信绝对能激起李清壁的同情心。

    “我听见你说冷,就过来看看被窝是不是太凉了。阿九姐姐,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旁的心思。”

    李清壁信了他的话,解释道:“太黑了,我还以为是歹人。”

    范希诚连连认错:“是我的错,我没点灯。”这便揭过了这件事。

    “你刚刚说冷,我刚刚也确实觉得你的被窝里面冷得不像话,这样你可怎么睡呢?”

    此时客栈已是万籁俱寂,再去找热水也没人供他们驱使。李清壁只能摇摇头:“没事,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

    范希诚垂眸沉思:“我有个法子,能帮你把脚暖热,只是有些冒犯。”

    李清壁实在怕冷,若不是急着赶路,这样的冬日她大概只会待在屋里,寸步不出房门。大概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法子,她心一横应了。

    范希诚便拖掉了自己的鞋袜,坐在床尾,拉开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再将她娇柔冰冷的双脚抱在怀里。

    “我给你暖着,快睡吧。”他也困得不行,背后又有伤不能靠着,只能是侧身倚着床柱,眯着眼睛休息,头一点一点的。

    此时月光还算明亮,李清壁得以看清他的姿势,少年明明自己都困倦到极致,还想尽办法给她暖脚,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李清壁:“你也躺下吧。”声音轻飘飘的,毕竟她再怎么样也是长公主,邀请一个男子对她来说太过陌生。

    范希诚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又觉得她心里大概对自己是有情的。

    “好。”他侧身躺下,依旧将她的脚抱在怀里。

    陌生城镇,闹市逆旅,呼吸的声音清晰可闻。他们在这张床的一头一尾默默躺着,谁也没多说什么。

    自这夜往后,等到大半夜汤婆子凉了,范希诚总要起来帮李清壁捂脚,不厌其烦,还有些自得其乐。

    正月十六,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洛阳,他们将在此地登船,一路经汴州、宋州、泗州、扬州等地南下,最终到达江南东道的越州。此行中大部分人都未曾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上了船,范希诚直接大摇大摆吩咐丹若:“我的伤好了,与殿下同住即可,不用另外安排房间。”

    丹若没有擅自答应的胆子,抬眼去瞧李清壁的意思。直到李清壁点了点头她才去招呼搬东西的侍卫们将驸马与长公主的东西放在一处。

    若说范希诚呢,这一路上也学了几分聪明,他知道若是直接去跟李清壁说要与她同住,她就算心里有几分愿意大概也是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他便直接吩咐丹若去做,但丹若这丫头不听他的话,必会去问李清壁的意思。只要李清壁没拦着丹若,他就知道长公主殿下其实是愿意的。

    她性子矜持,不愿主动。没关系,他脸皮厚。

    只要他范希诚没变成哑巴,他们之间就绝不会有误会与隔阂。

    他们一行人一早登船,正午时已行至江心,江面宽阔,烟波浩渺,是长在北地的范希诚从未见过的壮丽景象。

    他激动得不行,拉着李清壁要出去:“阿九姐姐,我们出去看看吧。”

    他知道这些日子李清壁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十分担心齐王的病情,希望她见了这景色,心里的郁气能消散一些。

    二人相携而出,脚下的大船随着滚滚江水而向前,江面的风带着清新的水意,令人神清气爽。

    站了一会儿,李清壁回屋提笔记录下了这一切,然后准备小憩一会儿。

    她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当着范希诚的面脱去外衣和鞋袜。范希诚也还算君子,纵使心里想也忍住不去看她脱衣,还特别明显地将头转向另一边以彰显自己的君子之风。

    她躺好之后,范希诚规矩地替她放下床帐,遮住正盛的日光。他是好动的性子,自小便没有正午时休憩的习惯,斜倚在凭几上,喝着茶,隔着窗眺望远处的风景。

    大约七八岁时,他曾被仆固艾依送到灵州城一位已经致仕的大儒开办的家学中读书,不过平日里都由大儒的弟子授课,每月只可得大儒讲学五次。这对范希诚来说没什么重要的,他的心思全不在读书上面。

    范家离大儒讲学的地方很近,许多同样住的近的同窗中午都会回家用午膳以及休息。

    范希诚可不会,他两头骗。他告诉仆固艾依他正午就在家学的食堂用饭,再与家学那边说要回家用饭。

    待到下学时候一到,他就背上他装书的小挎包,迈着小短腿满灵州城晃荡,直到快到下午讲学的时间,他才紧赶慢赶往家学那边赶。可以说那时在灵州,半个城的商贩都认识他。

    遇到好吃的好玩的但他的零用钱又不够时,不是说“记在我阿兄账上。”就是小手一挥:“记在我阿姐账上。”

    可怜的范希仪和桓允舟还以为他在家学中吃不饱,一直给他付了好久的钱。

    直到某天祸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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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他在一家烧鸡铺子吃得满嘴流油时,碰上了与同僚出来吃饭的仆固艾依。那天的惨状自不必多说,他被关禁闭时翻窗又翻墙地逃到了何云那里,趴在何云腿上哼哼唧唧哭了好久。

    “叔母!呜呜呜我阿娘好凶,还打我,我不要她做阿娘了,我做你的孩子好不好?”

    桓允溪那会儿也就四五岁,什么都不懂,只在旁边笑他哭得好丑。

    更惨的是,他中午不回家的真相暴露之后,桓允舟和范希仪被仆固艾依嘱咐过,再也不给他付钱了。

    范希仪还过分地要他还回之前的那些钱,他哪里有的还?只能鞍前马后小厮般地伺候了范希仪三个月,才让她放弃追讨那些钱。

    可以说他现在伺候李清壁那么顺畅,完全是之前给范希仪当牛做马积攒下的经验。

    想着想着,他又有些想念灵州的大家了。这会儿阿姐和桓大哥应该到家了吧。阿耶说过等他们得胜归来便给他们办婚事,应该会等他回去再办吧,他可是阿姐唯一的弟弟呀。

    但他明白,此刻更需要他陪伴的是自己的妻子,他更想陪着的也是这位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范希诚现在特别喜欢夜里,这个船上的床居然还有帷帐。虽说就算没有帷帐,夜里他们房间内也不会有其他人,但是就是不一样。

    夜里的床若是有了帷帐,任月光再亮,床榻间都一切都带着模糊的朦胧,暧昧的旖旎。在这里便只能做一件事,就是睡觉。

    范希诚率先就脱了自己的外衣,侧身倚靠在床尾,背过身不经意将领口扯得松松散散,胸膛上的伤口和伤口下紧实的肌肉一览无余。

    他明明极尽手段引诱,却还要故作若无其事地朝李清壁招手:“阿九姐姐,快来睡呀。”

    李清壁承认他这幅样子确实有几分勾人,但她岂是色令智昏之人,说好的时间还有两年,那就是两年。

    她故作冷淡,慢慢爬到床上躺下了,闭上眼之后才发现灯火亮得晃人眼,

    她有些心烦,怎么晃的人心也乱了?

    她轻轻抬脚踹了下范希诚:“吹灯去。”

    范希诚引诱不成,正老实着,被她踹了一脚,非但不恼,心里还乐着呢。

    她为什么不踹别人只踹他,还不是因为她将他当自己人。别人能有他这种在被窝里被长公主踹的待遇吗?

    李清壁好声好气与他说话那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李清壁打他骂他那就是打是亲骂是爱。

    他知道李清壁自小在深宫中活得不快乐,又没有双亲护持,养成了事事防备的性子,轻易是不肯露出真性情的。他一直小心翼翼哄着,日久天长地顺着她,就想着总有一天能把她给暖化了。

    如今不就颇见成效。若想得到真心,需要付出的,也唯有真心而已。

    在外人面前她是端庄大方的长公主,但在他这里,她可以只做一个任性的小娘子。

    他美滋滋地去吹了灯,眼睛一转又想出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