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见李怀还是没下定决心,范希诚一狠心:“你瞧我阿耶,壮得像头熊,惹了我阿娘生气还不是得乖乖低头。我幼时曾在灵州致仕的曾老家学中读书,也曾听闻曾老同他夫人低头之事。”

    在外人看来,范巡是雄踞一方的节度使,都能同自己的夫人低头,应该是有说服力的。但范希诚又怕李怀是文人,对于武将之举并不认同。故他又拿出读书人的精神领袖曾老劝李怀,当然,他并不知道曾老会不会同夫人低头,纯属瞎编。

    范希诚突然又想起一个例子:“前朝文帝不也要同他的独孤皇后低头吗?”

    果然,李怀问:“曾老当真也会如此吗?”

    范希诚眨了眨眼睛就开始编瞎话:“当然了。当时我在曾老家学中读书,因为课业做得不好,曾老让我单独去后院找他。曾老病了却不按时喝药,我听到他正被他夫人数落,他道歉得可快了,还说往后绝不会再忘记,请夫人消气之类的话。”

    李怀勉强点头:“我知道了。”

    下午,是李怀例行的问诊时间,李清壁和范希诚也带着那株在丰州寻到的特殊药材一同到场。

    两位府医分别号完脉,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其中一人上前答话:“殿下的身体好多了,我看若是能始终保持心情畅快,冬日不受寒气,殿下的身体恢复到常人的七八成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这株药材,长在北地,我从未见过,需要回去查阅医书,方知是否能派上用场。”

    李怀身体好了,李清壁就高兴。李清壁高兴,范希诚就高兴:“太好了!不过这药材我也不太懂,我们此次南下有两名医士随行,我待会儿将人带去寻你们。你们一起看看对王爷的病症是否有用处,若能派上用场便最好。”

    医士走了之后,李清壁还在嘱咐李怀:“阿兄你听到了吗?你要好好吃药,我看越州真是你的福地,此次大难不死,便是要越来越好了。”

    李怀对于自己身体的好转也很开心:“放心吧,阿九,我都知道。”他温柔地看向程荻。“还要多谢阿橘,一直悉心照顾。”

    程荻眼里溢出喜悦的泪水:“不,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和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有关系。”李清壁认真想了想,“我记得幼时,我与阿兄去过广安寺祈福。广安寺的空了大师曾为阿兄算过一卦,说阿兄命格单薄,但若是于姻缘上遇上正缘,便可遇难成祥。他还说阿兄及冠时会有一劫,若能熬过便会平顺一辈子。。”

    她笑得明朗:“阿兄正好是去年及冠,我想这正缘说得不正是嫂嫂吗?”

    李怀却有些恍惚,妹妹自小端庄,便是笑,也多是嘴角微抿的浅笑。这样的笑,倒是和那个他之前颇有些看不惯的驸马很像。

    李怀想起曾听一位新得了孩子的侍郎抱怨,说孩子长得像自己,不太好看,要是像他夫人,肯定特别可爱。

    结果另一位与那位有孩子的侍郎交好多年的同僚却道:“像你夫人也会像你的。你不觉得你夫人长得也与你越来越像了吗?也不对,你也有些像她之前的样子了。”

    难道夫妻成婚之后真的会越长越像,真的有夫妻相这回事?那他和阿橘有没有越长越像?

    到底有没有空了大师这回事,李怀其实记不清了。幼时李湛对他很不错,除了宫里的太医,还为他从民间找来许多神医道人治病。许多人为了拿到多多的赏钱,漂亮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

    那些人也聪明,怕被拆穿,不敢打包票说他的身体立刻能好,便都说好好养着,成年后便会逐渐与常人无异。

    他去年及冠并与程荻成亲,也确实病情加重后渐渐好转。他心里明白,病情加重是因为他心里对自己的不耻与对妹妹的担忧,好转是因为他以为与程荻有了孩子。

    似乎有人出过主意,说找到特定八字的女子成婚便可逐渐好转,但他不信这些,阻止了李湛去找那样的女子。

    天地良心,他向程荻求亲仅仅是因为见过她于长安的众贵女间作诗,知道了她是素有才名的程三娘子,绝不是因为什么荒谬的八字之说。

    但此时,李怀愿意相信,广安寺真有这么一位大师批过他的命格,程荻便是他这一生最不能失去的人。

    程荻:“若真有这回事,那太好了。只要我一直待在王爷身边,他便会一直安然无恙。”

    李清壁见他们二人此时氛围正好,拉着范希诚走了。

    ——

    二人回了宜兰苑之后,范希诚去找了吴定和吴净,带着他们去寻齐王府的府医,顺便把之前仆固艾依备的那些西域药材也送去,希望几人能研究研究,看看对李怀的病有没有用处。

    李清壁正在廊下作画,画院子里花木的新芽,见范希诚回来,她也没停,只问道:“都送去了?”

    “是,他们交谈中发现西北和江南某些治病的法子大相径庭,讨论得可激烈了,我插不进话,就先回来了。”

    范希诚兴致勃勃:“我帮你化颜料吧,要用什么颜色?青色吗?”

    男人总爱在风月话本中写些红袖添香的美事,到了他们这,倒是反了过来。

    李清壁突然就想起来程荻的那句“妹妹真这么觉得吗”到底是谁说过,不就是范希诚前一天和她说过的吗?

    他担心在饭桌上给她丢了面子,哪怕被她安慰后心里还是很忐忑,问她“你真这么觉得吗?”

    同样是与皇室中人成亲,程荻的不自信,忐忑,范希诚也有吗?想想程荻的话,其实他们的情况还真有点类似。

    程荻和李怀之间,一向是程荻先低头。她与范希诚之间没吵过架,她稍微冷了声音,范希诚就先低头了。

    他们兄妹俩,自认都不是为难人的性子,但其实骨子里都有些傲,或者说天家的血本就凉薄。所以他们仗着身份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

    李怀那迟钝的性子可能是没法注意到,但她自己其实是注意到的,只是不愿意迁就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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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范希诚说了她不喜的话,她也不会想着与他沟通,弄明白原因,只是稍稍冷了声音,她知道这样范希诚就会结束这个话题。比如张应其实可能不愿意帮助灵州修渠,但她利用长公主的身份让他无法拒绝。

    李清壁还在想着,范希诚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将化好的颜料给她看:“这样行吗?”

    “行。”然后她心不在焉地画完了那画,左看右看都觉得不满意,伸手要撕掉。

    范希诚被吓了一跳,忙拦住她:“好好的撕了它做什么?这多好看,你不要的话就给我吧,我回灵州之后挂在我前院的书房。”

    成婚这么久,她似乎还没送过自己的画给范希诚。

    李清壁不好意思道:“这个画得不好,我重画一幅送你吧。”

    “我看这个很好嘛!不过你要是执意再送我一幅的话,也不是不行。”

    李清壁:“那你找个地方坐着,我画一幅你的画像送你吧。”她神色疲惫,眼睛因为早上和程荻一起哭过还有些红。

    范希诚:“改天吧。你不要太累了。”

    李清壁:“阿兄的病大好,我今日开心,我一点都不累。”

    一旁的丹若瞧了瞧天色,建议道:“日头都西斜了,现在画光线不好,恐会影响驸马的英姿。”

    范希诚一听这话,觉得有道理,夸丹若:“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他又开心地递给了丹若一个小银锭。

    他已经不是从前拮据的他了,这次出门,他阿娘仆固艾依从府里的公账中给了他好多钱。

    丹若兴奋地接过:“多谢驸马赏赐,奴婢也是时时随侍在殿下与驸马左右,耳濡目染,这才学了些。”

    范希诚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却直发虚,他怎么觉得丹若的文化水平似乎要比他高一点?

    不过管他呢?夫妻一体,李清壁文采斐然就够了。

    一阵风过,泛起丝丝寒意。

    “起风了,我们进去吧。”范希诚牵着李清壁进去了,顺手留下两块碎银给夏竹姐妹俩,让她们收拾东西。

    有钱的感觉真好!他未成婚时可支配的钱可谓少之又少,直到成婚后,仆固艾依才给了他使用大量金钱的权利。

    两人进屋后,范希诚决心要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求着李清壁写一幅字帖给他临摹。

    李清壁:“我的字写得一般,你要练的话,找阿兄给你写吧。他的字可是师从大家冯观,就是微雨的师傅冯娘子的叔父。”

    范希诚只听她提过一次,其实不太记得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李清壁又道:“冯观先生的字工整精妙,为人称道。我幼时与冯娘子一起读书时,倒是很喜欢她的字,走笔有力、大气磅礴。”

    范希诚也不太懂这些,他的字只能说是能让人看明白写的是什么的水平。

    他扯着李清壁的袖子轻轻晃动:“我不想临齐王的字,就想临你的。答应我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