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等了很久,一直到快宵禁的时候,街上都静悄悄的,李清壁与程荻才回来,两人竟然还有微微的醉意。
范希诚赶忙将李清壁搂到怀里:“不是说去逛街,怎么醉了?”
李清壁脸上有着醉酒后的红晕:“没想到在越州竟然遇到了嫂嫂失散的亲人,久别重逢是喜事,就都多饮了几杯。”
李怀有样学样,只是他力气恢复得不是很足,只能遗憾地吩咐侍女扶好程荻,就都分别回房了。
程荻醉眼迷离地靠着凭几上时,李怀坐在了她身边,将她的头轻轻掰到了自己的肩头。
程荻挣扎着要起来:“王爷,我身上有酒气,你别沾染上了。”
李怀更用力地搂着她:“我生病时,你从不计较是不是会过了病气。怎么就觉得我会嫌弃你的酒气呢?”
程荻:“这、这怎么能一样?你是王爷。”
看来程荻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李怀原以为他表现得已经很明显,可是全然没有被程荻感受到。看来阿九的小驸马说得确实有道理,李怀彻底认识到之前的自己的确有很大的问题。
他轻轻拍着身边人的肩膀,温声道:“阿橘,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程荻有些醉了,声音渐渐变得轻飘飘的:“什么?”
李怀的语气很郑重:“我很喜欢你。”
“那日在林侍郎府上,林夫人闻你美名,邀你于人前作诗。那日我也在,你才思敏捷,端庄美丽。我见之不忘,故禀过圣人后便上门求娶。绝不是只因你的才名,更不是那些人传的我欲收敛锋芒才故意低娶。我身子已是这番摸样,还有什么锋芒要避的?”
程荻的眼中渐渐地又盈满了泪:“王爷不怪我骗了你?”
李怀脸微微红了:“起初我是有些生气,我很期待与你的孩子,突然告诉我孩子是假的,确实令人难以接受。”
他搂得更紧了些:“可我期待这个孩子,是因为是你我的孩子,最重要的是你。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你是为了我的身体,确实我的身体也好多了。”
“阿橘,你做了件大好事,我要用一辈子谢你的。”
程荻哽咽:“那王爷之前都不理我?我以为你一直都在怪我。”
李怀嘴比脑子快:“后来你不也不理我了吗?”
见程荻哭得更厉害了,李怀真想给自己这破嘴一巴掌。
他忙又柔声哄道:“总之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吗?我之前好面子,拉不下脸。妹妹和驸马都说过我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咱们俩好好过,好吗?”
程荻用力点头:“嗯!”
李怀:“阿九和驸马都说我迟钝,若是我哪里叫你不满意,你一定要直说,我会改的。”
程荻:“那你也要直说我的问题。”
李怀经范希诚指导一番,今天这些话一说,他才发现范希诚说得对!原来开口低头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难,对自己的妻子说些软话有什么丢人的,难道要看她暗自神伤吗?
这会儿他的漂亮话像是不要钱一样一箩筐地说:“不,在我看来,你哪里都好。你和阿九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小娘子,我和驸马是这世上最有福气的男子。”
“现在可以说说今天你和阿九遇到谁了吗?若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可请他们到王府住一段时间,以全思念之情。”
程荻这才擦干眼泪,环抱着他的腰,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是我姑姑。”
——
程荻与姑姑程幽感情很深。程幽自幼受父母疼爱,不舍她出嫁。一直到二十二岁的时候,那时兴元府还叫梁州,程幽无法自拔地爱上了梁州某个一贫如洗的年轻的读书人。
无疑,他们的感情遭到了父母与兄嫂的激烈反对。程幽那时年轻,一气之下与那读书人远走南下。可谁知那人并不堪托付,走了没多久,路过一个小镇时,程幽染上时疫,那人便丢下她一走了之。
但程幽还算幸运,那个小镇得到了救济,她的时疫渐渐好了。
当时一行人在茶楼中,听闻这个消息,程荻便哭着问:“既如此,姑姑为何不回去?家里人都很担心你,至今仍在寻找你的消息。”
程幽走的时候程荻才五岁,其实程荻并不记得程幽的容貌,是家里一直留着她的画像。程荻的父亲找人重画了很多幅程幽的画像,托往四方而去的商队帮忙寻人。她父亲新到长安时,也拿着画像找了很久的人。
可这些年,一直都一无所获。
程幽美眸含泪:“我没脸回去。耶娘兄嫂百般劝诫,我当年却一意孤行,不过是自食恶果。”
程荻也哭得伤心:“我们是家人,姑姑,家人见你过得不好,只会心疼,绝不会再怪你。”
——
李怀问程荻:“那后来呢?”
后来啊,程幽靠着带出来的钱赁了屋,凭借给人书写过活。直到二十七岁那年,遇到她身边的青年男子林简的父亲林止。
那时林止丧妻已久,自己也病入膏肓,却放心不下唯一的孩子,怕被族中的人倾吞财产,于是娶了程幽过门,请她以继母的身份看顾林简。
那时林简才十三岁,如今都二十岁了。林简极有经商头脑,将生意做得更大了。及冠之后,林简不欲再与那些伪善的族中之人往来,于是带着程幽搬来了越州。
林简与程幽搬来越州是近几天的事,没想到程幽到越州之后第一次逛街,竟然就遇到了程荻。
李怀也为程荻开心:“这是喜事,看来越州确实是我们的福地。什么时候带我去给姑姑瞧瞧?”
“我正要与你商量这事,我想邀姑姑与林简表哥到府中做客,你觉得哪天方便?”
李怀:“明日叫人去下帖子,就后日吧。”
——
听李清壁说程荻遇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范希诚不停感慨:“这也太神奇了!竟然就这么遇上了。还是王妃认出来的,程夫人离家时她还是个孩子吧,也难为她记得程夫人的相貌。”
李清壁解释给他听:“嫂嫂家中有程夫人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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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里人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程夫人。”
“那也还是好神奇,齐王的封地本来是在登州,后来不知圣人怎么的换到了越州。齐王才来这里没多久,恰好林郎君与程夫人也搬来越州。这便是天道一定要失散的亲人相见。看来越州真是个好地方,要不我们瞧瞧越州有什么灵验的庙再去拜拜吧。”
李清壁其实猜到了李怀的封地为什么会被换,但范希诚没想到这一茬居然还与他自己有关,不停地感叹着缘分的奇妙。
“对了,阿九,我今日钓到了一条鱼呢。”今日李清壁不在,范希诚一天都没和她说话,简直憋坏了。
“我本来叫人清理好蒸熟,想等你回来一起吃的。但后来你派人回来说与王妃在外面用晚膳,我就和阿福吃掉了。阿福真是挑食,居然还说不好吃!”
那可是他在齐王府大厨的指导下一步一步非常严谨地做出来的!
好吧,其实味道是有一点怪,实在是因为他不大会把握大厨说的“一点儿盐”、“适量酱油”到底是多少。
他决心继续勤学苦练,终有一天,能让李清壁回到灵州之后也吃到地道的江南风味。既然这次做得不怎么样,那刚好就算让阿福试菜了吧,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李清壁:“那你今日过得还挺开心的。”其实她也怕范希诚随她一路过来,到了越州却不习惯,觉得拘束。他能自得其乐真的挺好的。
范希诚坐在李清壁身侧,轻轻摆弄着她的手指:“是啊,我也好喜欢江南。在水边钓鱼真的好舒服,不过”他语气变得期待,“要是你在就更好了。”
李清壁失笑:“我就出去了一天。”
范希诚抱着她的胳膊,靠着她的肩膀蹭呀蹭,黏黏糊糊:“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很乖地待在王府,都没有出去乱跑。我还又劝了齐王呢,我看他这次是真听进去了。”
李清壁任他靠着,虽然觉得肩头有些重也没有推开他。
范希诚依旧摆弄着李清壁的手指:“阿九,你的手真好看。手指又长又直,还这么白。”他摊开自己的手掌,“我的手就不好看,皮肤好黑,还有这么多疤。”
李清壁拉过他的手仔细看:“那药你没涂吗?”
这也算是她主动牵他的手了吧,范希诚心里忍不住偷笑,脸上的笑意也忍不住绽开。
李清壁疑惑不已:“问你有没有涂药,笑什么?”
“没笑什么,我每天都有涂药。阿九,你是不是也觉得没有疤更好看些,你要是也这样觉得我每天再多涂一次药吧。”
李清壁轻拂他的疤痕:“我觉得都可以。你自己想去掉就继续涂药,不想涂就不涂。”
范希诚:“好。”虽然李清壁只是正常查看他的疤痕,但他却被那轻轻的抚摸撩拨得心神荡漾,呼吸都要不顺畅了。
他松开李清壁的胳膊,另一只手悄悄挪到李清壁的肩上,又去瞧她脸色。见没有拒绝或者厌恶的意思,他微微用力,两人的姿态便交换了,成了李清壁靠在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