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听到自家男朋友的声音,秦见君蹙着的眉立刻松开了。

    “想让你给招弟改个名字。”

    裴眠并未坐轮椅,而是走过来的,长身玉立,眉目舒朗。

    秦见君凑过去同他说了花招弟与袁分的事。

    她凑得很近,几乎要贴在裴眠的肩上,花招弟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二人,忽然发现裴大人的头冠与姐姐腰间的玉佩极为相似——很奇怪,姐姐从前不戴玉佩的......

    裴眠点点头,问花招弟:“姓氏改不改?”

    花招弟抿起唇,想到袁分拿出的三两金,她只在秦见君手中见过那么多钱,且秦见君说那是自己几个月辛辛苦苦攒下的......

    袁分断了一只手还坚持每日摆摊,身上也定是不富裕的,这么干脆地拿出三两金,真是吓到花招弟了,毕竟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有朝一日,会有人为了自己花这么多银钱,从前爹娘总说自己是“赔钱货”......

    “改。”

    “改袁姓?”裴眠又问。

    花招弟快速地看了一眼袁分,在他的目光转过来之前便挪开了,声音坚定道:“嗯,改袁姓。”

    秦见君略微惊讶地朝袁分挑眉,发现袁分的表情也有些呆住了。

    裴眠却并不惊讶,只向花招弟投去了略带欣赏的目光,思考片刻才道:“重获新生,犹如新芽破土,从此受阳光雨露,茁壮成长,取‘芽’字如何?”

    “袁芽?”秦见君问。

    裴眠点头,取了石桌上的纸笔将“袁芽”二字写了下来,递给花招弟。

    她跟着秦见君识了一段时间字,认得这两个字,当初认字时无感,此时却越看越欢喜。

    “喜欢这个名字吗?”秦见君问她。

    “喜欢......”

    “那就叫袁芽,让你哥帮你把名字改了。”秦见君拍板道。

    花招弟听到“你哥”这个称呼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待对上袁分的目光,她才觉得不自在起来。

    从前的“家人”对她除了打骂就是漠视,如今有了新的家人,她才猛地发觉自己并不知道该如何像寻常人一样与家人相处......可以拜托他帮忙改名吗?或者还是明日自己上街打听打听呢?

    她想着想着便慢慢低下头——自己去问的话,若是遇上从前认识的邻里,该如何解释呢?

    正胡思乱想着,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大手,粗糙、布满伤痕,但看起来很结实、可靠。

    “我看看。”

    头顶响起袁分的声音,花招弟忙将手中写着姓名的纸递给他。

    袁分接过纸看了看,觉得“芽”字很合适面前重获新生的女孩,于是将纸攥好收起道:“明日去办。”

    花招弟立刻松了口气——原来不用开口求,他也会帮自己去改名字啊......

    袁分的动作很快,翌日便让花招弟正式更名为“袁芽”。

    接下来的半个月,袁芽便跟在秦见君与袁分身后出摊,风雨无阻。

    同样风雨无阻的还有裴眠,尽管秦见君极力劝阻,他也还是坚持要接送。

    一连接送了好几日,并不见裴眠疲惫,秦见君也便慢慢放下心来,彻底沉浸在热恋期的黏糊氛围中。

    时至八月下旬,烟火大会接近尾声。

    秦见君将桌上的银钱都收入钱袋子中,灰扑扑的钱袋子鼓鼓囊囊的,与两月前瘪瘪的样子大不相同,秦见君的脸上却不是那么轻快。

    摆摊赚的银钱超乎意料的多,眼下已经攒够了快六两金,她随时可以辞去府中厨娘职务,去开脚店,去靠近自己的理想......

    可该如何同裴眠说这件事呢?

    “唉......”秦见君趴在桌上,苦恼地叹了口气。

    若说那夜的池塘表白是一时兴起、情之所至,那么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便让秦见君更加坚定了那夜的表白并不是个错误。

    秦见君愈发感受到裴眠的好,也愈发不想离开他。

    但开一家酒楼是从上个世界到这个世界的执念,她不可能为了与裴眠在一起就放弃自己一直奋斗的目标。

    只是她对于这种类似“离别”的过程,是十分陌生的,未知产生恐惧,她有些拿不准裴眠的态度。

    她还不记事时便与父母离别,后来孙先生与文女士也被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她所经历的、与在乎的人的离别,都十分突然。

    就连离开上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都是突然且强制的,“离别”给她带来的生活改变全是被迫接受,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平和地接受“离别”。

    房门口忽然传来轻响,秦见君将钱袋子塞入柜子里,转头扬声问:“谁?”

    “是我。”门外传来裴眠的声音。

    秦见君顿时放下警惕,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开了门。

    裴眠背对着月光立在门口,莹白的光洒在他肩头,在秦见君眼中,他像是隐隐发着光。

    “进去说?”秦见君挡在门口不动,裴眠开口提议。

    “啊......哦!”秦见君忙让开身,将裴眠迎了进来。

    直到裴眠坐在了桌边,秦见君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会儿该是裴眠入睡的时辰,夜已经深了,平日里裴眠很注重这些,从未深夜来访,也从不逾矩,今夜是怎么了?

    “有什么事吗?”秦见君也在桌边坐下,问道。

    裴眠正想拿出信件,却忽然发现秦见君的脸色不对,于是停了动作,先问了秦见君:“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

    秦见君愣住——她都已经尽力掩藏情绪,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裴眠的表情十分关切,秦见君顶不住这样的目光,只好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我......我先前说......想开酒楼......”她说着,悄悄抬眼去看裴眠。

    他面色不改,淡然点头道:“我记得,你开脚店的本钱够了?”

    “嗯......”秦见君的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儿。

    裴眠并未像她想象中的一样表现出失落或者愤怒,而是直直看着她的眼睛问:“打算什么时候离府?”

    秦见君眨了眨眼:“你......不难过吗?”

    裴眠似乎有些不理解她的意思,问道:“为何要难过?”

    秦见君忽然觉得有些生气,裴眠这样子是什么意思?是自己离开也不要紧、他并不在乎的意思吗?

    “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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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府,要、离、开、你,懂了吗?”她一字一句道。

    裴眠看她有些气鼓鼓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我懂的,不过......”裴眠话还未说完,就看秦见君从桌边站了起来,朝自己伸出手,下一刻自己的脸就被她捏住了。

    “你懂还这么淡定......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啊?”秦见君双手掐着裴眠颊边近日才长出来的一点肉,微微用力向两边拽了拽。

    “嗯......”裴眠有些吃痛,但并未躲开,而是努力张嘴说话,“&%&%¥##@......”

    秦见君恍然发觉自己的行为有点幼稚,于是松开手,忍不住替他揉了揉被捏痛的脸颊。

    裴眠抬手覆在秦见君的手上,贴在脸边,扯了扯有点痛的嘴角道:“我知晓你要出府去开脚店,只不过想要生意好的话,铺子必得开在平雅街上,裴府离平雅街不远,我可以时常去见你......”

    秦见君的手僵住——也对啊,她只是要出府去开脚店,又不是要漂洋过海去别的国家......

    思及此,秦见君心里涌出一阵愧疚——裴眠脸颊上的肉都是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而且他平日里就十分在意自己的脸,这样随意揉捏,他居然也不生气......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秦见君不好意思地微微弯腰,双手捧着裴眠的脸给他轻轻揉着。

    方才被捏疼的脸,这会儿在秦见君的手中被揉得有些舒服,裴眠忍不住仰起脸,让她更方便揉搓。

    裴眠平时看起来总是有些距离感的,这是秦见君从下人们与袁芽他们口中得知的。

    虽然他行事公正,从不无缘无故为难、苛责旁人,但大家还是不敢与他太过亲近,总觉得他这样的身份与百姓是不同的,无论多么平易近人,也绝不会真的与百姓变得一样。

    秦见君忍不住挑眉——可他分明就像个软柿子,怎么捏都不生气。

    她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打算这个月底离府,这段时间要去看铺子,再看看屋子。”

    “我可以帮你。”裴眠道。

    秦见君委婉道:“我先去看看,如果不顺利的话,再来找你帮忙。”

    “好。”裴眠知晓自己的提议大概会被拒绝,毕竟秦见君一向不怎么向他求助。

    “说起来,你这么晚来找我干嘛?”秦见君问。

    裴眠这才将带了一路的信件拿了出来,递给秦见君道:“夜里收到的信,从湖梁县来的。”

    “诶?”秦见君接过信,一边拆开一边喃喃道,“湖梁县怎么了?怎么又忽然给我写信了......”

    待她拆开信来看,脸色便越来越差,裴眠眼见着她的眉头越蹙越深。

    “怎么了?”看秦见君放下信纸,裴眠便开口问。

    “冯莲出事了......”信中并未写明具体原因,只说冯莲与那书生的婚事出了意外,如今冯莲性命垂危,费了许多力气才托人找到安承喜给秦见君来信求助。

    秦见君想起当初自己躺在屋子里等死时,是冯莲替她喊来了大夫......

    “我要回一趟湖梁县。”信件往来太慢,秦见君决定亲自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