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甚尔
    假设某个人,自诞生而来就不需要氧气。

    理所当然的,对人类来说氧气是最为必需的事物。但唯独对那个特殊的存在而言,呼吸这件事本身并不必要。甚至可以说是赘余的。

    于是他看着身边的人、都能够自然地起伏胸膛。膈肌和肺泡的运作让他们自如地呼吸着,假如没有了呼吸的能力或者氧气本身,他们都会痛苦地死去。

    对氧气的依赖,让这些人视氧气为信仰的一环,甚至要比其他人更加疯狂。这个世界上唯有信众们是最愚蠢的了,自己从未曾跟着他们思想的步调,就能够更加明晰地理解这一点。

    由此而出的,是更加纯粹、原始,乃至冰冷的事物。

    没有羡慕、没有嫉妒,更没有蔑视。

    伏黑甚尔,——无需呼吸的男人感觉到的是「无」。

    -

    在禅院家的生活美好与否,从来都不是由不能呼吸的人来决定的。他在那里经历过的人生——差别或歧视、用这些词来形容都显得可爱。

    所以在理解了五条家那个小鬼的性质之后,他才会涌起那种无止境的介意。

    连这种感觉都显得陌生,因为他早已经习惯了将自己和咒术界的情况各自放在不同的领域。喜恶、尊严,乃至于自身的感受,对甚尔来说都应该只同一叠钞票等重。…说到底,去在乎自己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令人心烦了。原本应该是这样的,这样想也最轻松。

    于是,在确认到自己也能产生「厌恶」的情绪之后,…在数个因为残留的伤痛而沾满冷汗、半夜从女人的床侧醒来之后。

    原本是近乎混沌的无,一道闪亮的雷纹从中割裂。

    伏黑甚尔尽所能地去回忆。

    很久之前仅是出于兴趣、修理过一次。那家伙有着和那个六眼完全不同的氛围,也毫无威胁性。就像是其他世袭家族的蠢货一样,只用一只手就能完封。

    在世家中显得有些突兀的卷发沾满灰尘,那家伙趴在地上狼狈地讨饶,又不怎么可爱地展露着冷静的态度。啊——又是这种类型,被管教得恰到好处的乖宝宝。所谓的咒术师,基本上都是这种东西。打着精巧的算盘,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以为在为自己而活,实际上只是那些虚无缥缈之物的牺牲者。

    但是隐隐之中,甚尔那时又觉得有些奇怪,对方为什么要对无望得到结果的问题认真追查。只是这么想了一下而已。

    那之后也有第二次见。还在禅院的最后那些日子里,经常会有三大家族彼此通络的例会。原本就是以无谓的交游为目的的宴席,甚尔也只是为了料理而偶尔参加。其中有那么一次,他看到过那个小鬼。

    应当是会被称为少年的年纪,却又套着古板无聊的纯黑色的无地羽织。原本负责照应宴会的侍女被他屏退,而他本人正熟稔地游走在社交场里,负责起了斟酒和分菜的杂活。

    最后的那一次,是那家伙计划外的出现。扰乱了任务,留下了疤痕。

    …啊啊,所以才觉得不爽。

    最不像是咒术师的人,站在咒术师的战场上,并且深信自己的身份。这大概是最滑稽、也最傲慢的事了。

    -

    「——你、是」

    「喔。看上去很精神嘛」

    伏黑惠睁大双眼。

    刚刚结束掉今天的锻炼,冲凉后用过的湿毛巾搭在颈后,从那末端滴落下的水珠碰撞在地面上,——嗒、的一声,他所处的室内就是安静到连这声音都足够清晰的程度。

    靠着门框站着的男人似乎在那里等了不止一会儿,刚开始见到自己时还在无聊地打着哈欠。他有着漆黑的直发,象征着禅院特征的狭长双眼的旁侧、落了一缕雷电般的疤痕。窗外漏进的夕阳将他染成带着阴郁感的橙红色,大开的出窗间,铃虫的声音正在慢悠悠地响着。

    惠不自觉地开口,零落出那几个字节后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他的思绪乱成一团,连去搜寻记忆的闲暇都没有。面对着惠的反应,那个男人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恶劣地眯起双眼,好像觉得很有趣似地、等待着那个惠早就已经舍弃掉的「称呼」。

    不对,不是这家伙。

    没有感觉到多少正面的情绪,也没有愤怒。惠在沉默过一阵后,抿了抿有些失色的嘴唇。

    称得上是我的父亲的人,早就应该死了。

    「…麻烦让下」

    「别说这么没感情的话啊。」

    想要走出去时,男人伸腿蹬上门框,挡住了惠的去路。有点像是之前经常修理的小混混的做法,惠胸中涌起一阵烦躁时,看到了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刚才显得有些轻浮的笑意,而是缺失了兴趣之后、仿佛表情褪色一般露出的「无」。

    「…事到如今还想做什么的话,已经晚了」

    顶着这股压力,或者说正因为有这股压力,惠才会这么说吧。仿佛隐性地承认了对方的身份一样、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事到如今,还……」

    「——在那边偷听什么,出来」

    打断了惠的话语,面前的人转头望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廊拐角后慢慢传来脚步声,从刚才开始就在了?但是根本没察觉到脚步声…

    「高专的宿舍休息区都是公共空间,私自占据这里的人才有错吧。…禅院甚尔」

    第二个不速之客走进廊下的霞光,随着鞋跟慢慢压过地面的声响,他带着明显的敌意出声回驳。背光的角度不太清晰,但能看出那是个高挑的男人,声音柔和而陌生,却有一丝熟悉的相似感。「擅自把人说成偷听,真差劲啊。」

    「哈、我倒是记得这里除了有关人员之外禁止进入,然后既然是高专的土地,——咒灵的进入才是严禁的吧?」

    「我已经好好做了咒力登录哦。和某个完全没有咒力的人可不一样。」

    「嘁。」

    甚尔不是很愉快地啧了一声,而那个人则胜利者似地笑了出来,望向惠这边。「你,是伏黑惠君对吧?」

    「……你是?」

    像是对当下的情况感到厌倦了,甚尔挠了挠后脑的乱发,打着哈欠离开了他占据的地方。路过那人时,惠能感觉到二人间的空气紧绷了一瞬,直到甚尔绕进楼梯的拐角,连脚步声都远去为止。

    时隔十年突然随随便便出现在他人的住所,又随便离开。简直难以置信。惠张了张口想要叫住,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准这个缝隙,面前的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用叫了,他已经走远了。」

    「……。」

    「到那边坐一会儿吧。要喝点什么吗?」

    惠不擅长一上来就接受他人的人情,摇摇头,拒绝掉了对方请客的意愿。而那个人也没有过多执拗,只是摊了摊手,就显得很老练地坐到了休息区的椅子上。到现在惠才有心情去认真打量他的外表——显眼的白发一早就察觉到了,除却微卷的发梢之外,那稀少的浅色让惠想起了某个人。

    白发之外,还有这张脸……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

    ——那张眉眼和「五条悟」格外相似的脸,正在露出温和的笑意。简直让人联想不到那个嚣张的家伙似的、给人以平凡的安心感。「虽然我想看脸就能明白了…我的名字是司,五条司,是……」

    「——五条老师的、哥哥。对吧。」

    「…哦呀」

    是比想象的还更敏锐的孩子呢。自称司的人这么感叹了一句,顿住声音,重新望向惠。而后者自始至终都没有坐下,只是显得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依旧无法放松警惕。

    「…从刚才开始,你身上的气息就很明显了。…别小看人。」

    象征终末的虫鸣不绝回响,背对着身后自然的喧嚣,司有些意外地睁大双眼,随后又转变为原本柔和的神色。早就听说三人之中咒术的直觉最强的就是这孩子,见面一看果然不假。…他也是为了不被一眼看穿身份,而小心掩盖过身上的咒力的。没想到被察觉得这么快。

    「果然五条的古法也没多大作用吗,…还是说,甚尔的话让你在意了?」

    「一半一半。那家伙说的、咒灵…再加上我知道的,那个人的兄长早就应该不在了。…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咒术的黑影浮现在惠身周,司没有阻止他结出手印,只是平静地望着浮现的式神。「…十种影法术,和悟说的一样呢」

    「…回答」

    「冷静些吧。…啊啊,那孩子去做任务了,所以没办法和我一起来,这样的话果然显得很可疑吗」

    司叹着气,慢慢抬起手。警戒着可能进行的结印,式神发出愤怒的低吼。面对这样的威吓,他也只是显得颇为无奈地一笑,然后将领口拉开。

    「…——」

    「咒术素养最好的你应该能看出来吧。这个。」

    敞开的领口间露出刻在皮肤上的咒印,毫无疑问拥有着最为严苛的禁制力,再加上一眼就能看出的熟悉的刻画习惯,…怎么看都是五条老师的手笔。惠让身边的术式隐去,既然确认了对方被刻上了这种东西,敌对就是不可能的了。「你、」

    「要说的话就很长了。还是坐下比较好哦。」

    -

    那之后,五条司一脸淡然地说出的那些事实,无一不挑战着惠作为咒术师的常识。

    首先将身边这个人形咒灵和那天所见的特级灾害联系到一起,就足够令人混乱了。惠还记得面对自然的咒灵时那股近乎实体的压迫感,和推着自己进一步渴求力量的恐慌…现在和那同格的家伙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按司自己所说的、…兴许真的会丢失对咒灵的警惕也说不准。

    「所以一开始我也对悟这么说了,但很难动摇他的决定呢。」

    这么说的时候,司有些漫无目的地望向正前方,好像并不期待惠的回应。「不过,既然已经留下来了…那应该是存在意义的」

    「自说自话的特点和五条老师有一拼。」

    「毕竟是兄弟…欸,是自说自话吗?」

    「…那当然了。」

    惠一时有些无言,喝了一口自己买给自己的可乐才接上话茬。「对咒术师来说,寄托死亡是很重要的事…司先生应该也知道。」

    「…这些明明不是可以让孩子理解的事啊。」司没有正面回复,而是叹了口气。「我…」

    「不是孩子,是咒术师。」惠打断了司的话语,从刚才的一番对话和司给人的感觉之中,他终于察觉到了那种异常感的来源。

    然后,又因为这种明显的异常感。原本就有些易怒的他开始克制住胸中涌上的烦躁,只是握紧了手,让可乐罐发出一点声响。

    「你真的理解吗。成为咒术师就要付出什么,——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也都是、早就做好了觉悟的。…你要把这些人当成孩子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再加上,惠君也是未成年吧?要是无需监护人就能自己开银行账户的年纪,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哦。」

    「……虽然是那样。」

    随着惠的沉默,司意识到了空气已经被弄得有些发僵。他露出了「搞砸了」的表情,又不知道从何缓解。「先、不说这个了…惠君,来聊聊别的。」

    「如果是要说五条老师的话题的话,我没有多少情报。那个人平时很忙。」

    「…一开始闹脾气了就会不和人讲话啊」

    「哈?」

    「哇、可怕。」

    司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有真的感觉到困扰,反而在一来一回中自认为缓和了场面的氛围。「既然这样,那不说他的也可以。就来聊聊惠君的事。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就当是增进关系了」

    「如果是我能回答的。太离谱的就别问了」

    「我知道的。那…惠君有喜欢的人了吗?」

    「……」

    「…………」

    好不容易挽救回来的空气又陷入一片寂静。闭着眼沉默许久过后,伏黑惠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一脸无语地看向身旁的人。「……你以为现在是修学旅行?」

    「我还以为年轻人都喜欢恋爱话题…」

    「……」啧。

    -

    「………………」

    是我的思想太老旧了、还是现在的孩子太超脱了呢。…总之拉近关系的策略是失败了。

    我有些心虚地一味整理着袖口,刚刚好像还听到惠君很明显地啧了一声,就感觉更尴尬了。虽然对方还在用着敬语,但看样子是没有被作为大人尊敬的样子。

    就在我发愁该如何继续、或者干脆走掉的时候,终于来了救援。

    「什么什么、伏黑喜欢的人?」

    「诶、恋爱话题…?…在男生宿舍?」

    是刚刚结束锻炼的虎杖和顺平。两个人都简单套着制服,头发上带着点水汽,看样子是才刚刚淋浴完。前者好像趣味满满地乘上了我的话题,后者则显得有点困惑,不过也没有像惠那样彻底否认掉。

    「司先生…坐旁边可以吗?」

    顺平在偷看这边,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让他能够放心坐过来。而虎杖则是坐在了他的旁边。倾着身子越过我,去向那边的惠解释。「忘了跟伏黑说了,刚刚五条老师告诉我们,这一阵他会很忙」

    「所以…司先生会负责照顾我们。」顺平接上话。

    「……你都跟这帮没头脑解释过了吗」惠用指尖点了点可乐罐,看向我。

    虎杖「呜哇伏黑、太过分了吧!」

    关系真好啊。青春的感觉。

    和有些感叹的我不同,坐在两边的年轻人开始货真价实地打闹拌嘴了起来。顺平虽然不擅长这种场合,但毕竟他的性格是那样,沉默时的神色很容易就能让人猜到他在闹别扭。我抬手在他头上搓了几下之后,那样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

    既然被悟交代了这样的任务,事到如今再想着保持距离也不太可能。再加上,我已经想通了不少。就和刚才说的一样…我的存在总是有意义的,那就先用来为这些孩子派上用场吧。

    「关于我的事,悟已经解释给大家听了。惠君不用担心」

    「结果我是最后一个…」

    「因为伏黑翘课去锻炼了吧。没办法没办法」

    「虎杖!…我是个人训练而已,不算翘课」

    「好啦,你们两个。平时就是总吵架吗?」自认为姑且是在场唯一的成年人,我适当地进行仲裁。

    「没,我觉得和伏黑关系还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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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对吧?」

    「…真是」

    惠君的语气带着一丝抱怨,却好像也没否认。果然关系不错。

    「对了、悠仁…」身边的顺平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着出声。「…五条老师好像布置了作业」

    「诶、这么说来」

    「他发在line群组里了…下午的时候就。」惠拿出手机,按了几下调出那个画面,展示出来。「集体任务。」

    我擅自将聊天界面往下划了划,就只看到惠发了个「copy that」的小表情。其他人根本没回应的样子。「你们的交流就只有这些…?」

    惠不怎么愿意被人碰到手机,他迅速熄灭了屏幕,重新揣了回去。「一般来说也不可能会在有老师的群组聊天。」

    「啊,上次好像聊起来了来着?结果因为是上课时间就被老师抓包了」

    「那个是你太离谱了,虎杖」

    「同右边。」

    「说到这个,对了…」

    我在外套的兜里摸索了几下,找到了都没怎么碰过的智能手机。这是悟帮我去店里签约的一台,费用也是算在他的卡上,似乎可以随便用。但时代发展到有点奇怪的程度了,要适应这种陌生的玩意儿,我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个,叫line的…我也可以加吗?」

    「!司先生,先和我加一下吧。然后我可以把你招待进群组」

    「可以吗?那就麻烦你了,顺平很懂这个…我却有点不太懂呢」

    还未恢复记忆、被称为「稻」的时候,我也有玩过几次顺平的手机。平时都是看着他迅速输入着各种文字,自己一上手就变得笨拙了。所以每次他都是给我调出多人贪吃蛇之类的游戏给我玩。聊天软件的操作还是头一遭。

    「像这样一起晃…好啦」

    「」加入了群组

    Great teacher gojo:啊嘞?

    Great teacher gojo:是谁教司弄这个的啊

    今天也在努力制毒:诶?我是想着可以让司先生方便联络…抱歉,不可以的吗

    Great teacher gojo:不不

    Great teacher gojo:干得好继续教他怎么用

    Great teacher gojo:给你小红花!

    Great teacher gojo:[表情]

    今天也在努力制毒:[表情]

    一点红:任务中的人为什么在群里秒回啊(笑)

    Great teacher gojo:因为太无聊了所以空出一只手在玩手机

    一点红:跟危险驾驶的司机一样

    「这么说来,集体任务是需要我陪同的吧。」

    稍微和大家研究了一下手机的基本功能,外面的天色也暗下来。顺平已经先回去休息了,留下陪同的只有虎杖和惠。我关闭了屏幕,陷入一段时间的沉思。「距离之前的咒术师生涯时间太久了…完全不能保证可以标准地指导大家。」

    「但是你很强吧?」

    出声的是虎杖。他的瞳孔稍微放大了一些,一脸理所当然地、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个结论。「标不标准无所谓。我只要能变强就行了。」

    「……前段时间还是门外汉的家伙真敢说。」惠哼了一声,但从他的语气上,能听出几分对虎杖的认同。这么说来,他自己有说在进行个人的练习,现在的目标大概也是「变强」吧。

    面对着日后的危机做好准备、变得更加强大…也不赖。即使没有多少记忆留存,我也明白有什么阴谋在针对着悟展开。虽然没人能奈何得了他这件事我最为清楚、但提升悟身边的人的实力,是最能帮上忙的。

    左右咒术界战场的要素还有什么呢。

    虫鸣一味响着。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深黑色的身影,又被我刻意地迅速抹去。那家伙大概永远不可能再刻意干涉咒术师的战场了吧。现在估计拿着悟给的报酬正在花天酒地,即使世界末日也不会回来。就被我干脆地划进了管辖范围外。

    果然,现在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明白了。…任务那天就拜托你们了,一起加油吧」

    「喔!」

    「…了解」

    「」:test

    「」:各位,请多指教。

    -

    「我还没有完全能够信任你。…因为、顺平的事」

    惠已经回房间了。走廊亮着有些发冷的灯光,虎杖的态度从刚才的轻盈慢慢沉淀下来,眼神中开始带上杂质。随后他又有些懊悔地闭上眼,好像对自己的犹疑感觉到了无奈一样。

    这副模样并不适合他在同伴面前展露出的欢快态度。我也明白他的烦恼。「至少物理层面上,我不可能造成什么威胁。虎杖君也知道的。」

    「喔……但是」

    「——虎杖君,你觉得悟是怎样的人?」

    那孩子成为了教师这件事,说实话,我常常都难以缓神。即使惠君对悟表现出了那样的信任,我也难以捕捉到他在学生眼中的那个形象。

    「…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是有点任性、傲慢又强过头了的孩子,但对于他现在的学生来说,他肯定不是那样的吧。」

    十年的时光足以改变太多东西。说不准,他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悟。…不再是原本那个我可以随便戏弄、用哥哥的身份包容,独属于我一个人的弟弟了。

    是很普通的事,…一旦承认「不是独属于我的」就会出现的胸口的隐痛,现在也能忍耐。

    「…不啊。五条老师虽然很可靠,但偶尔确实挺孩子气」

    「……诶?」

    「嘘、」明明悟早就去任务了,虎杖还是示意我小声,又明显地笑了出来。看来是恢复了不少。「孩子气、爱吃甜点,又任性对吧?伊地知先生现在总是被那个人随便差遣,这些我们都知道」

    「……」

    「但是老师,——是最强的。」

    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

    我沉默了半晌,然后轻轻呼出一口蓄在胸口许久的气。

    「…我明白了」

    「司、先生…?」

    -

    「虎杖君会警戒我,也是没办法的。或者说这样我会更高兴。

    说到底人类、对诅咒彻底放下警惕确实怎么想都很奇怪。】

    暗红色的两眼闪动着非人的色泽。这双瞳孔的主人刚刚还缠绕着懈怠又温和的氛围,如今却开始蔓延起危险的讯号,空气干燥得足以闪出火花。他的影子覆盖在还有些困惑的虎杖身上,就像是从那看似无害的身体中,截取出漆黑的泥浆倾倒而下。

    【现在我明白了。会不会被警戒,根本上都无所谓。因为我不会再因为你们的态度改变想法和做法。

    为了保护悟,我会尽全力教导和守护你们。因为无论什么程度的战力对他来说不可或缺。所以,尽快成长吧,新生代们。」

    这就对了。变得再自私一点、贪欲一点吧。

    所谓诅咒就要对外发出,这才有点咒术师的样子。…死了这多年后才明白这些道理,真不像样啊,五条家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