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修越眨了眨眼道:“虽说是嵘宾安排负责,可到底也是凤尊的颜面,臣侍怎么能不去呢?臣侍已经醒来了,过一两天必定能大好,而且暖阁内定是暖和的。”
“拗不过你,罢了罢了。”万里黎招招手,“瑞宁,送进来。”
瑞宁听见传唤,带着宫人进来。宫女手上捧着精致的托盘,恭敬的呈上。托盘上面还有一块锦帕,细细包裹住。
万里黎走上前去,揭开锦帕。
一座琉璃佛像静静矗立,这是一尊药师琉璃光如来,简称药师佛,能除生死之病。但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佛像的颜色——那是一种深邃的蓝色,如同秋日晴朗天空中最纯净的一抹,又似深海中闪烁的宝石。
这座佛像的造像工艺精湛,轮廓流畅优雅,佛像面相慈祥,双目微闭,右手胜施印持天诃子,左手定印捧钵。
身着袈裟,衣纹细腻生动,随着身体的曲线自然流畅,佛像的底座精细地雕刻着莲座,增添了佛像的尊贵与慈悲。琉璃的质感使得佛像仿佛在光影的映照下生出微妙的光晕。
此时光线穿透窗棂,柔和地洒在这座蓝色琉璃药师佛上,琉璃内部的光影变化万千,纵然洛修越不信神佛,但在其面前,令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敬仰与虔诚。
“这是紫珀国今年送上来的岁贡,是一尊药师佛,据说能去避除灾。朕看见了,一下就想到了你。”
洛修越忍不住皱了皱眉:“臣侍身体弱罢了,与这些毫无干系。凤尊礼佛,不如给他送去吧。“
万里黎无奈劝道:“朕知道你不信这些,但你就当个摆件就是了。闲来无事,把玩一二不也欢喜?”
洛修越却道:“陛下,琉璃烧制不易,更何况是这样的珍品。这种岁贡本来就是中宫专有。臣侍不愿逾制,还是将它送给凤尊吧。臣侍是绝不肯要的。”
万里黎:“你真是倔强。好吧,瑞宁,将这琉璃送到紫宸殿去,之后送给凤尊,知道了吗?”
万里黎本来还想再赖一会,却在洛修越再三催促之下回了紫宸殿。
在万里黎走后,洛修越命小满将他房中的岸芷汀兰熄掉。
良久之后,吕磬借着送药之名再次请安,整个寝宫的岸芷汀兰渐渐淡了。
吕磬这才搭上帕子,细细为洛修越诊脉。
只是这一次,她的眉头皱的更紧。几次张口欲言,但最后都是抿紧了嘴角。
洛修越淡淡道:“本宫心中早已有数,你直接跟本宫说便是。”
吕磬道:“微臣叮嘱过郎君,岸芷汀兰之香虽可掩人耳目,但是不可多用,而且久不闻新鲜空气,浑身浸在在浓香之中,并无什么好处。”
洛修越却笑了:“本宫的身子又不是这岸芷汀兰的错。你直接告诉我还有多久?”
吕磬蹙眉:“日日神伤,夜夜难寐,您的身体已经开始显现症状了。近来陛下对您日益关注,前几日在太医院里,臣就看见白衣在找许多古籍,看来白衣已经对您的脉相有所察觉,只是到底未曾想到这一步罢了,微臣只怕此事早晚会被白衣发现。”
洛修越道:“放心,就算白衣真能找到证据,本宫也等不到那一天了,到时无凭无据。绝不会牵扯到你。”
吕磬斟酌着语言:“不过今年才刚刚入冬,郎君便开始病倒,而且晕倒的日子也越来越长,又滥用这岸芷汀兰,微臣之前与郎君说的日子只怕……”
洛修越不耐烦了:“够了,少在这钝刀慢剐,你以为本宫还能不知道吗?直接告诉本宫到底还有多少日子?”
吕磬紧皱着眉头,随后隔着帕子在洛修越的手上写下一个数字。
洛修越沉默良久,随后道:“本宫知道了,你放心。就算日后有事,本宫也绝不让陛下迁怒于你。甚至凭借着这些年来你曾为本宫诊脉的情分,陛下日后也不会亏待你。”
“但是你若将这件事告诉陛下,或者让别的什么人知道。光你这些年隐情不报,就足够让陛下夷了你三族了。”
吕磬汗津津的叩头:“臣自知自己医术不精,但能得郎君提携至此。自当知守本分,知无不言,不知不言。”
“很好,你出去吧。”
小满红着眼睛送吕磬出去了。
洛修越的手还空荡荡的垂在床畔,何必呢,自己早已知道这结局不是了。
只是可惜啊,自己也只能陪她到这了。
陛下,对不起。
洛修越生了重病,这事很快便传到了内廷。
各宫自然是殷勤探望,无论怀着什么心思,都送了重礼。
沈一诺和张昌浩带着些滋补的药品来蓬莱宫时。
正值夕阳西下,整个蓬莱宫,在白雪茫茫之下,竟然陷入一片橘海之中。
倒也温馨,可惜这光渗不到屋内。
内殿自然是温暖如春的,可他却隐隐感觉到一阵寂凉。
洛修越见他们来了,让小满拿椅子,让他坐下,在床边与他说说话。
依旧是那满屋的岸芷汀兰,只不过这浓香之下盖着厚重的药香味儿。
洛修越倚在枕上,惨白着脸:“我这副样子,倒是失礼了。”
张昌浩道:“郎君,这是哪的话?本来就是来探病的,若是多番折腾,让郎君累着了,这病探的可还有意义?只是郎君,还是要保重身体才好。”
“我明白的。"
就在此时,门口来了人,外殿的绪云提着一篮石头问:“郎君,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送去紫宸殿吗?”
洛修越点点头:“现在就送去吧,叮嘱着瑞宁一定要按时给陛下敷上。”
小满行礼退下。
沈一诺看着,绪云那一篮石头,忍不住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洛修越耐心道:“陛下,膝盖后背都有伤,可是陛下总也不放在心上。我怕在寒气影响她日后。便从司医局那儿得了个方子。用打磨好的石头加热之后,搭配药油,细细的按摩膝盖,后背肩膀还有关节。”
“温热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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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而不燥。陛下总是觉得自己年轻,根骨又好,所以从不关心这些,但病根往往就是由这些小事慢慢渗入身体,日后事发便晚了。”
沈一诺点点头:“陛下戎马半生,身上怎么会没些旧患呢?到底还是德君细心。”
“若是陛下或者……”洛修越静静的看着沈一诺一眼:"若是陛下多关注自己,本宫又何必费这个心呢?”
就在这时,蓬莱宫外殿宫女伯春前来请安:“郎君,万寿宫来了一个内侍,说要求见郎君。”
洛修越毫不客气道:“是的。这怎么了?揽云宫的人前日刚来过,如今万寿宫也来了。怎么?小郡王就这么没脸面见我吗?”
伯春不说话了。
沈一诺悄声道:“尚尊毕竟是长辈,郎君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万一日后……”
洛修越这才不耐烦道:“罢了,让他们进来吧,本宫刚好看看他们又要说些什么?”
只见万寿宫的内侍进来,先关心了洛修越两句,随后一批一批的人进来,内侍一边赔笑,一边介绍着送来的各样补品。
待他把吉祥话都说尽了,才开口道:“没过多少时日,便是冬至宴,这可是新年之前宫中最重要的一场家宴了。尚尊的意思若郎君早日将养好身体,万不能错过这一年一度的盛宴。”
“只是一家人总是要和美一些才好。小郡王禁足已有两个多月,这些日子,日日写下心经祈福,十指都是血。这冬至宴,是人间小团圆,那小郡王总要上了宴席,哪怕喝一杯酒呢?”
洛修越道:“本宫也只不过是郎君而已,内廷有凤尊,又有嵘宾四处打点,与本宫何干呢?”
内侍道:“都是一家人,总要得了郎君的意思,凤尊和嵘宾才好安排呀。"
沈一诺扯了扯洛修越的衣角,
洛修越这才勉强,开口:“小团圆到底也是宫中大事,冬至宴都是嵘宾操办的。本宫岂敢有异议,只是那三个月的观音心经,却是为了小郡王锻炼心性的。本宫却不敢多言。不如去请陛下金口玉言,免了再说吧。”
内侍忍不住冷了冷脸色,屈膝行礼,便退下了。
沈一诺见洛修越脸色不好,劝道:“小郡王可是从小就跟尚尊身边长大的。如今尚尊的惠帝和明王皆故去,小郡王可是尚尊的心头宝。郎君又何苦,因为这些小事而开罪尚尊呢!”
“而且小郡王年纪确实也还小,要真有什么不足,让教导师傅好好教导便是。”
天地君恩师,总是有一些事情旁人开口要顺利一些。
洛修越像是未曾听懂沈一诺的意思,突然发了脾气道:“小郡王可真是尊贵,可旁人,难道就不尊贵吗?她可以和她的母亲一般,指着她们的尊贵,去折磨别人?为了祈福让陛下跪了三天经?却不能为自己罪孽抄三个月的经书了?”
陛下跪了三天经?祈祷祝福?
沈一诺忙道:“臣侍听这话意思,陛下跪了三天经难道和小郡王的母亲明王万里璇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