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云抬手随意往一个方向射出一箭,随后隐入黑暗中。
“谁?”巷子深处走出个人,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从墙上拔下短箭。沈凌云冲上前,手起刀落将人打晕。从她手上把箭拿走,放了回去。
快速往巷子里头走去,来到此前死了人的地方。她从袖子里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墙上的溅开的血迹已经变了色,且石砖并不像前几日那样严丝合缝。
沈凌云拿着火折子,一路往里走,这面墙隔一小段距离就有被撬开的痕迹。她从靴子里抽出短刀,将石砖撬开。
军中的火药包!这是要炸肖府祠堂?
她将火药包拿出,发现前后都系了特殊的线,这一面墙里的火药都是连在一起的,引线就在巷子最里面。
高览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想用这里的爆炸声制造混乱,威慑肖砚初,以此增大胜率?
但火药投入战争的时间并不长,高宗平定西北战乱时才首次利用火药,而且那时候因为没有经验还造成了自己军队的一些伤亡。那场战争距离现在也不过是五十几年,火药发展也并不完善,只被允许出现在军队中。
还必须专门看管,定期查数上报,轻易并不会使用。这墙里的火药很简陋,她用刀将其表面划开,里头只是些硝石、硫磺的混合物,威力并不大。而且只炸了这面墙,危害也并不是很大。
除非不止这个地方埋了火药!
沈凌云眼神一凛,因为要试探叛徒是谁,其她将领并不知晓所有计划,都对高览要采取的行动一无所知、毫无防备。
她割断引线,将石砖贴回去。明日她需要守在城门外,到时城中的情况恐怕难以顾及。
熄灭火折子,沈凌云将倒在地上的人扛起来。净走些没人的小巷,来到此前与林江见面的院子。
“笃!笃!笃!”
“谁?有何事?”门内传来一道谨慎的声音。
“林将军,急事!”
门被从里头拉开,一个有些瘦小精明的女人探出头。看到沈凌云扛着个人站门外,眼里满是惊疑。
“沈将军,你这是?快进来!”说着让出个道,让沈凌云把人带进去。
“你去林府将林将军叫来,说是有生死攸关之事。速去,莫要耽搁了。”沈凌云将人带到柴房,一边用一旁的绳子捆住这人,一边嘱咐跟在身后点灯的管事去通知林江。
这院子的管事应该是收到过林江的吩咐,对沈凌云的指令倒是很快就去执行。对方急促的脚步声远处,沈凌云终于将这人五花大绑在柱子上。
这人处于昏迷状态,人背靠柱子被绑着,头却不受控的下垂。沈凌云上前一步,打量对方已经青紫的后颈。方才没控制住力道,对方幸好还有呼吸。
她随后走出柴房,到院子里打了桶水。先是泼在对方的身上,后用手掐住对方人中。沈凌云将柴房的灯熄灭,手里提着盏小灯,坐在椅子上等了等。没一会,人就悠悠转醒。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沈凌云那张充满狞笑的脸上,加上周围黑暗的环境,这人失声喊道:“鬼啊!!”
尖锐的呼喊让沈凌云不由得掏了掏耳朵,“你们都敢炸祠堂,都不怕肖家英魂来找你们寻仇,还怕我这样动人的活人。”
“沈…沈将军…你怎么会在这?”这人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沈将军是你打晕的我?你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这是哪?”
说完左右打量,但奈何一片漆黑,什么也观察不出。
沈凌云从椅子上站立,提着灯一步一步靠近对方。“你们在城中埋火药,就不怕伤及无辜?将士们多数都是在这营州城长大,这城中有她们的父母好友、夫郎女儿,可能也有你的。”
“到时炸药一炸,她们赖以生存的家园都将毁于一旦。其中有些人,她们的女儿还有可能已经死在了相州、郑州,明天过后她们也就彻底陷入绝望之中。”
“而你,你们这些负责点火的,都是营州的罪人,都是刽子手。”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沈凌云冷冽的声音无不在压迫着她的神经。这人被这段话堵得哑口无言,只是讷讷地说:“关将军说这炸药威力不大,而且我们只把它埋在几处没什么人的地点,百姓都不会有事的,都不会有事的。”
沈凌云在她跟前站立,缓缓蹲下,眼神带着戏谑,“何必在这劝服自己。关将军啊,过去不是与大将军情同姐妹吗?现在人还没入土为安呢,就等不及要将人府邸都炸了,你指望她所说的话一定为真。”
“那炸药真如她所说,威力不大?呵呵,你还是太天真。我已经撬开石砖看过了,那炸药比高宗西北一战所用的更为完备,威力是其三倍不止。”
“你只要一点着,可能还未走远就成了一团肉泥,连地狱都去不了,神母绝不会原谅你们。”
这人开始哆哆嗦嗦,整个人都已经被唬住,止不住地往后缩成一团。
“你将火药埋藏的地点都告诉我,我还能挽救这一切,给你一个恕罪的机会。”沈凌云站起身,身形带着压迫感,但语气中带着“宽容”的味道。
这人畏畏缩缩的将所有地点都交代了,然后埋着头不再开口说话。而这些地点居然都是在几位将军府邸附近。
柴房的门被敲响,“沈将军,我家将军在房间里等您,您里头完事了吗?”
沈凌云回头看了眼地上缩成一团的人,扯了扯嘴角,随后大步离开。
“把人看紧了,别让她跑了。去搜一搜身,把能割断绳索的东西都拿走。”说完她立即往房间去。
林江正坐在椅子上,瞧见沈凌云,脸上还带着些不明所以。“沈三,你把我叫来是要说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她坐到林江对面,“高览明日便要趁葬礼拿下营州,我被肖砚初安排守在城门。”她将前因后果都一一告知林江,最后犹豫了下,也将关习亮与高览“同流合污”之事都说了出来。
“方才我在肖府祠堂旁那条小巷发现一人,现被关在柴房。她将火药埋在墙中,明日不知何时便要引爆,她方才虽说出了些地点,但也不全可信。”
“林将军,你可否派人去看看,并将其火药都拆除。可先去几位将军的府邸周围,都有可能埋有火药。主要是去肖台玉常去之地检查一番,那些地方更有可能。”沈凌云将自己的猜想与怀疑都告诉林江。
林江紧皱眉头,“高览为何要埋这些炸药,是何用意?若是为了吸引吴章的兵力,让自己好进城,也不必费此周章,毕竟还有你接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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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
林江大感不妙,“难道她们怀疑你了?”
“这可能也不能排除,但也极有可能是为了民心。高览的野心不止于营州,若是在天下人眼中失去威望,对她无疑是不利的。”
“肖台玉明日入葬,昔日袍泽全然不顾情意,可以说是毫无人性,必会被天下文人口诛笔伐。林将军别忘了,昔日文太傅被害之时,可是肖台玉秘密救下文朝,天下文人因此也敬她三分。”
“我与几日前便在城中百姓口中听到些非议,肖府周围出了惨案,百姓更是将其归结为神母降罚。若是明日肖台玉入葬,城中几处与肖台玉有关之地,更是被火药炸碎,那岂不是坐实了肖台玉被神母降罚之说。”
沈凌云靠着椅背,动作有几分懒散。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看上去有些疲惫。
林江点点头,“你所说极是,但也该小心些,高览与关习亮都是些久经沙场的老狐狸,绝非等闲之辈。”
“我会小心,但也怕她俩还有些后招。若是出了意外,徐州是好去处。”沈凌云盯着林江,表明了后路。
林江回望过去,“我知晓了。”
“那我便先行离开,事急从权让你这时来这。”沈凌云站起身,低了低头表示些歉意。
林江也站起身,“那我再去审审这人,看还有没有其他消息。”两人一起出了房门,就见管事坐在石凳上,眼睛紧紧盯着柴房里被绑着的人。
这人埋着头,依旧是沈凌云离开时的那副作态。林江朝她走去,而沈凌云点头告别后,独自一人往院门走。
刚到门口,身后就传来管事的惊呼声,“将军!”
她迅速回头,只见原本还算整洁的地面染上一滩血,还有四散的痕迹。她快步折返,越过已经呆住的管事,拉开两人。
林江胸口被刺了一刀,伤口虽有些深但林江还有本能在,刀避开了要害。“快去请大夫,快!”她立即厉声吩咐。
她也不敢随意移动林江,只扶着对方。林江喘着气,脸色开始变白。但人还算清醒,意识还在。她随即将目光转向被绑着的人,脖子被划开,人已经没了呼吸。
方才明明叫了那管事搜身,这人倒是有几分本事,身上居然还藏着一把刀。所幸林江也随身带着刀,能及时反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大夫很快就被带了过来,林江被带走治疗。她意志坚强,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沈凌云在这等了会,见林江还能完成她之前说的找火药任务,便放心离开。
回到家中又已经夜深,熟悉的路,熟悉的院门前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沈凌云确定了下,见的确是肖亦安,整个人都放松了些。有人会等她回来,无论多晚,这个感知让沈凌云有些难以言喻。
她靠近对方,将其轻轻揽住。
肖亦安脸上有些担心,“妻主,你受伤了吗?伤的重不重,可有请了大夫?”越说越着急,“亦安为你看看伤口,疼不疼?”
沈凌云低头闻了闻自己,血腥味很淡。
“没受伤,只是好友受了伤。方才呆在一块,想必是有些味道。你这鼻子真是狗鼻子,竟这般灵敏。”她调侃了下对方。
“亦安只是瞧见了您胸前与衣角的血迹,一时心神大乱。妻主莫要笑话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