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城门外的几百人似乎都不是军中将士,关将军是从哪弄来的那些人?灵州为你提供的人?”沈凌云坐回椅子上,直直盯着关习亮。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关习亮垂下头,再次重复方才的话。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那被送走的小孙女想必也不知道关将军你,在干些什么。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可能怎么也想不到,此去余生再也见不到敬爱的祖母,以及双亲了。”
沈凌云放出重磅炸弹,然后摆出看好戏的姿态。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欣赏着关习亮的震惊错愕。
“关将军好奇吗?是不是在心里想着,我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她故意挑了挑眉,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啧啧啧,不必急,您那孙女如今便在我城外的庄子上。您若是再不开口,也许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很快我也会送她下去见您的。你放一万个心,我会手起刀落,这样小姑娘就不用一个人在这世间彷徨了。”
关习亮咬紧牙关,“沈三,你别想诓我。那孩子我几天前就送走了,你怎么会知道她在哪?”
沈凌云朗声笑起来,“那日在高府,关将军不就在屏风内吗?我怎会不知,关将军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我眼里。”
“你知道是我!”关习亮突然剧烈咳嗽,随后恶狠狠抬起头看着她,“是我小瞧了你。”
“不必对我用这样的眼神,关将军。你那孙女的消息我从未对外人说过,只我一人知晓。我这人贪慕权势,只一心往上走,但也讲究原则,你只要给我提供有用的消息,那我会放过你孙女。”
“关家人丁凋零,如今更是只剩这根独苗,你也不想绝后吧。”
沈凌云笃定的神情,让关习亮卸了力,整个人摊在椅子上。
“你想问什么?”
“那日城外几百人是你与高览的人?”沈凌云仔细打量关习亮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细节。
“是我的人,由我单独训练,故招式与与营州其他将士不同。”
“你在哪训练这些人,从何时开始训练,肖台玉怎会没发现任何端倪?”她步步紧逼。
“我府中有一暗道,通往城外庄子。”
“我与肖台玉相识多年,但谁也不甘永远屈居他人之下。肖台玉有才,但长久看来,她绝不会善待我们。而肖砚初,扶不上墙之人,合该被取而代之。我并非毫无手段之人,只是没想到,最终沦落到这一地步。”
“关将军,你当真不是受人指使?”沈凌云最后再问了句。
关习亮微微仰头,随后轻轻摇了摇头,“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信或不信也与我无关,这关键在你。”
“从未有人指使,我关习亮束发之时便随母父来到营州,这是我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如今天下局势如此紧张,我绝不会将营州让渡她人之手。”
“沈将军,望你遵守诺言,放了关榆,为我关家留下这唯一血脉。”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关习亮眼中的郑重,让沈凌云对她的话信了一半。无人指使,那情况便更简单了些。若是真有人指使,那现在背后之人的计划也已经宣告失败。
只是看着关习亮如今的模样,沈凌云有几分不自在。她手里根本没有她孙女,只是昨日关家被抄家,府中的男女老少今日午时都已经被斩首。而方才来大牢时,听到有人谈论,多了具男童尸体。
她也只是诈一诈对方,没想到关习亮的确做了二手准备,将自己的孙女送走了。为人倒是谨慎,不一味的认为自己一定会胜。
“我会如关将军所愿。”
沈凌云留下这句话,正要拉开门离开这个昏暗的房间时,身后再次响起一道声音。
“暗道在书房架子后,龙像两周,令牌也在那。”
她顿了顿,伸出手拉门离开。
“将人带回牢房吧,别折磨她了,让人死的轻松些。”门被缓缓合上,沈凌云穿过幽暗的走道。明亮的光照在她脸上,她抬起手遮了遮眼睛。
“我的马呢?”沈凌云从牢房里出来,表情还没调整好,这时正耷拉眼皮、面无表情地询问一旁的衙役。她明明把马拴在这了,现在怎么不见了。
“沈将军饶命,饶命!!肯定是郭宝余,是我们这的马夫。只有她会不听阻拦,执意要将别人的马带走,肯定…肯定是瞧着您的马精神不振,带去调理调理。”
“属下这就去把您的马牵来,沈将军稍等…稍等。”衙役很惶恐,跌跌撞撞往另一边跑去。
等了会她那匹有些潦草的马被牵了过来,鬓毛已经被梳顺,马也精神了很多,看着状态比之前好上不少。这马这几日不管喂多好的草,都有些恹恹的,现在瞧着有了精神头。
沈凌云拍了拍马脖子,转头瞧牵着马的衙役,“把方才喂马的马夫叫来,我想与她谈谈。”
“沈…沈将军,那马夫并非有意,只是平日里瞧见一匹马就要仔细看看,您饶了她吧。”说着就要跪下来。
沈凌云有些无奈,快步将人扶起来,“你这么怕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这人,方才我一问,你就将罪责都推到她身上,怎么现在我要见她,你倒是又替她说情?”
她笑了笑,“没说要责罚她,只是的确瞧着这马精神了些,想叫来问问,我这马出了什么情况。”
衙役平复了下起伏的心绪,“属下这就把人叫来,还请沈将军稍等片刻。”
沈凌云就这样半靠着马,等这个妙手回春的兽医来。没一会,一个带着橙光的女人被带了过来。
“沈将军,此人便是郭宝余。”衙役转头给了身边这人一杵,“这是沈将军,还不快见安。”
发着光的女人,瞧着三十出头,抬起头偷偷瞧了她一眼。沈凌云目光一看向她,她就立即低头,随后才开口向沈凌云问安。
沈凌云单刀直入,“我这马可是出了什么问题,能与我说一说吗?”
“沈将军,您这马腹部比寻常马匹涨些。小的认为是您平日里喂的草过于杂,此马为三河马,草只吃较为鲜美的,若是较为粗硬恐无法吸收,腹部便会涨些。”
“小的抓了些草药混入草中,方才一下子肠就通畅了,精神自然就好了。”郭宝余讲的头头是道。
沈凌云点点头,“你倒是很懂马,竟能一下子就找到结症。不知你可有兴趣来东营,帮我管管马匹。”
郭宝余又小心翼翼看了眼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小的愿意,小的自幼便接触马匹,定能帮沈将军您将马照顾的更好。”
“那明日你便去东营,这衙门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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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我会找人替上。”她牵着马出门,随意看了眼郭宝余的头顶,无声扯了扯嘴角。
沈凌云离开这,又快马加鞭来到关习亮的府邸。关府被抄家,现在府里已经被搬空。她一走进去,偌大的府邸没有一个人,显得格外萧瑟。书房外的树冒着新芽,本该是生机勃勃的景象,这时无端让人觉得带着寒意。
她推开书房的门,来到关习亮说的架子前。但是随意看了一圈都没见她所说的龙像,她瞪大眼睛,仔细搜寻。
架子两旁似乎原本放了东西,她走进一看,有暴力拆卸的痕迹。估计是房中有龙像,被当做了有不轨之心的铁证拿走了。
她转了转下头方形短木桩,也是可以转动,一下子暗道就显现出来。这暗道只可由一人正身通过,沈凌云走到里头,拿出火折子,在墙壁上仔细搜寻。
摸到一处凸起,她一用力墙砖便掉了下来,里头的令牌也一同掉落。但暗道入口这是石梯设计,令牌滚落而下。沈凌云折返,在书房里翻出一盏没人带走的油灯。
将灯点亮,一步一步往下走。令牌掉落在石梯最后的地方,她拿起一看,这令牌上头雕了头鹰。
沈凌云的兴趣一下子被点燃,关习亮偷摸培养的是一批什么样的人呢?城门外那批人招式狠辣,你来我往间似乎将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
拿着这令牌便能让这批人认她为主吗?还是说只认人呢,她拿着这令牌,穿过这暗道到达那未知的地方,会不会当场被斩杀?
暗道里氧气不太流通,这盏灯的火焰又忽明忽暗,昏黄的跳跃灯光映照出沈凌云那张思索的脸。关习亮最后将暗道告诉她,究竟是好意还是想最后拉个垫背的,她有些不敢赌。
就在她犹豫,是要折返放弃,还是去往前方探索未知时,她听到前方传来矫健的脚步声。沈凌云迅速将灯吹灭,抽出靴中短刀,放缓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提着盏灯从暗道的一处转角走来。对方神色镇定,步伐有条不紊。沈凌云隐在黑暗里,静静蛰伏等待对方自投罗网。
对方逐渐靠近,沈凌云提着刀,几步上前,将其抵在对方脖子上。“别动,刀可不长眼睛。”
这人对这意想不到的场景,显然整个人已经懵了,“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
沈凌云语气冷冽,“关将军将令牌与暗道告诉我,说是穿过这可得到我想得到的。你又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
“关将军将我们交给了你?”这人有些怀疑。
“开启暗道,以及拿令牌的方式,关将军都告诉了我,你觉得她是何意?你这时不在城外院子里,来关府做什么?”沈凌云试探道。
“我并不知晓关将军已经将令牌转交,我以为契约到此结束,便想来此收回令牌。既然如今令牌来到你手里,那关将军与阁主之约便移至你身,七镜阁可供你驱使余下的十五年。”
这人背后的沈凌云,这时已经傻眼了。什么玩意,关习亮这老贼骗她,什么自己训练的人,这分明就是外援。
七镜阁!她要办私密的事时,会花重金聘请这阁中的人帮她去完成。效率极高,成功率也高。这组织几乎遍布中原,一个小县都会有小分点。
关习亮为何会与七镜阁阁主有契约,而且这玩意能直接转移这事,关习亮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