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陆言卿顶着一头乱发,一脸幽怨地被半睁着眼睛的温飞雪从温暖的被窝里揪出来练功。
将陆言卿拎到院中,亲切地拍着他的背,让他蹲马步直到自己来看,并且留了一块天机阁出品的留影石后,温飞雪就打着哈欠回听松苑睡回笼觉了。
留下心如死灰的陆言卿在原地压榨起床气带来的精力。
日上三竿,素尘仙尊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踱出房门。
一出门,就对上了陆言卿的目光,哀怨悲伤又夹杂着凄婉,宛如深闺怨妇。
温飞雪咳嗽一声,不好意思地笑笑:“咳咳,为师这也是为了你好。只有尽早打好根基,才能更快踏入修炼之路嘛。你说对吧。哈哈。”
陆言卿:“……”
陆言卿表情更幽怨了。
他就知道他师尊不靠谱。
幸好他偷偷休息了小小一会儿。
反正时间那么长,他休息的时候又比较靠后,更何况他师尊懒成那样,就算留了影也不会看。就算看,也十有八九是看不到那里的。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
可惜啊可惜。他再怎么机灵,年龄也实在是个硬伤。一只初出茅庐的小狐狸,哪里斗得过修炼千年的绝色狐狸精?
温飞雪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兔崽子趁他不注意做了些什么。当即弯腰伸手,在陆言卿惊悚的目光里,拿起了留影石。
陆言卿安慰自己:没事,师尊看不了那么久的。
然后就看见,他师尊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在留影石上一划,那画面竟然就快进了!
就……快进了……
快进了……
进了……
陆言卿懵在原地,片刻后又反应过来,连忙扑上去抢留影石。
没想到温飞雪突然一抬手,留影石就“飞”到了空中。他,他够不到!
陆言卿在温飞雪怀中仰头,正对上素尘仙尊似笑非笑的双眸:“怎么不让为师看,小卿卿可是趁为师不在,懈怠修炼了?”
这要是承认了他就完了。
陆言卿故作委屈:“哪有。弟子只是觉得师尊这般做,是因为不信任弟子。一时委屈,才不想让师尊看。”
温飞雪也似乎委屈起来:“小卿卿这样想可是冤枉为师了。为师真是好生伤心。只不过是想看一眼小卿卿认真练功的样子而已,没想到竟被小卿卿误解了去。”
语气之矫揉造作,令人叹为观止。
陆言卿这下没辙了。只能认命地放开拽住温飞雪衣袖的手,默默地抱着脑袋,蹲在一旁装起了鹌鹑。
哪成想等了半天,没等到留影石继续播放的声音,反而听到了他师尊的一声轻笑。
他茫然地抬起头,一根手指就戳了过来,轻点在他的额头上,温飞雪含着笑意的声音随之响起:“你呀你,尽知道耍滑头。就你这些小技能,还能瞒得过为师我?之前那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又猖狂起来了。”
素尘仙尊嘴角笑意扩大:“这样吧。今日就罚你……多蹲一个时辰的马步,以示惩戒,可好?”
陆言卿看着温飞雪嘴角蔫儿坏蔫儿坏的笑,内心绝望尖叫:不好!不好!不——好——!
可惜任他内心如何崩溃,面上也只能乖乖巧巧地应下,端的是态度端正,语气诚恳。
另一边,极北之域。
红衣张扬的身影瘫坐在地,双手后撑,即使是深受重伤,也是一派恣意风流。
周围的黑衣人持着被血染红的长剑,沉默地将他围在中间。
他们有心让这个素来目中无人的阁主跪倒在脚边。奈何这个疯子竟将所剩不多的灵力用在维持自己不跪的姿势上。以致如今的他面对他们的进攻竟毫无还手之力。
果然是疯子。
为首的黑衣人摇了摇头,不再迟疑,将剑送进了楼恹的心脏。
谁知在长剑刺进心脏的那一刻,一袭红衣骤然散开,顷刻间消失在原地。楼恹之前瘫坐的地上,赫然是一个刚刚成型的传送法阵。
黑衣人眼眸倏然睁大,向前迈了一步,踩在血泊中。
这个疯子!
他现在已经濒临死亡,对灵力的掌控程度必然大不如前。老老实实死在这里,让他们把尸体带回去交差,好歹能留个全尸。冒险启动传送阵,如果一有个差池,好一点是缺胳膊少腿,要是倒霉,可就直接碎成粉末,连痕迹也找不着了!
真是疯子!!!
“首领,没有楼恹的尸体,我们……该如何向雇主交代?”一旁的黑衣人上前一步,站在为首之人旁边。
“实话实说。能接受最好。若是不行,就当白跑一趟。”
“那那么多兄弟们的命,岂不是全然白费了?!”
“作为刺客,你的情绪太多了。”黑衣人转头,瞥了身侧人一眼,“能在杀死楼阁主上出一份力,足够他们扬名天下了。”
“……是。”
冥崖下。
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一个红衣张扬的身影自空中浮现。
殷红的血迹从胸口涌出,楼恹自嘲一笑:当年便是被这帮人追杀,以为必定丧命,生生分离了魂魄,没想到命大活了下来。
如今在同样的地方,被来自同一地方的人因同样的原因再次追杀。这缘分啊,当真是妙不可言。
可惜他这回没有那么命大了。
也不知道他那道分魂怎么样了。
他那时修为尚浅,估计早散了吧。
眼前开始发黑,楼恹的意识渐渐涣散。
时间到了。
异世界,独自在家中抚琴的青年骤然晕倒。随即,劲瘦的身体竟消失在原地,再不见踪影。
屋外的人提着武器破门而入,等待他们的却只有空空如也的屋子。
夕阳西下,陆言卿在天涯。
“师尊——”陆言卿眼巴巴地望着温飞雪。
“做甚?”温飞雪应了一声,继续大快朵颐。
“师尊,我饿了——”陆言卿扁着嘴。
“今日的功练完了吗?”温飞雪淡淡反问。
陆言卿泄了气:“还差两式。”
看着陆言卿的模样,温飞雪叹了口气,终究是放过了他:“来吃饭吧——”
陆言卿眸光一闪,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温飞雪补充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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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继续练。不练完不能睡觉哦。放心,为师守着你。”
啊?!
陆言卿委屈,但他不敢说,只能暗自腹诽:说是守着我,还不是自己在一旁练功,他在旁边盖着薄毯打盹。今天中午就是这样。还美其名曰,师尊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需要睡眠养生。
我呸!
谁不知道你温玠之年纪轻轻便入了化神,是这一辈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还年老呢,说出去也不怕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哼!
陆言卿越想越悲愤,只觉得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果不其然。一吃完饭,温飞雪就以闭目养神,顺带消食的名义,堂而皇之地在躺椅上打起了盹。
“吱呀吱呀”的摇晃声伴着夜间的凉风,蛐蛐儿的叫声欢快地响在各个角落。面如冠玉的仙人倚着竹椅,纤长的眼睫轻颤,宽大袍袖被风扬起。初升的明月撒下银辉,抚过仙人的脸颊,一派岁月静好。
……如果忽视旁边直冒怨气的陆言卿,这副画面就毫无瑕疵了。
好不容易练完应练的招式,陆言卿三步并作两步,飞速冲到温飞雪身边,大力摇起了温飞雪:“师尊,师尊,醒醒,我练完了!”
温飞雪从睡梦中惊醒,被陆言卿摇得头疼:“……知道了知道了,别摇了,再摇为师这把老骨头就散架了。”
陆言卿这才不情不愿地止住了动作。
他还没摇够呢。
温飞雪揉着额头,发丝散乱,眼尾还洇着刚睡醒的薄红,像是雪里红梅:“来,给为师演示一遍。为师看看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嗷。”陆言卿答应一声,开始比划起了刚学的招式。
“这里,手抬高,指尖绷直。还有这,腰弯下去,怎么年纪轻轻的,连骨头都硬了,放松——”温飞雪从袖中掏出一把玉质折扇,敲在陆言卿身上。
看见陆言卿依言改了姿势,温飞雪打了个哈欠,眼尾逼出几点泪光:“你把为师给你改的再练一遍就回去睡吧。为师先回房了。明天早上再接再厉哟~”
语气要多和善有多和善,内容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过分!在原地愣了几秒后,陆言卿回过神,一张小脸都气得皱成了包子。
幸好没被素尘仙尊看到。不然他准要转回头,再揉搓几把陆言卿的脸不可。
然后才迈出脚的温飞雪回头了。
然后就看见了一个雪白软糯的小包子。
温飞雪眉开眼笑地折回身,双手捧起陆言卿的脸揉搓了起来。
陆言卿气得牙痒痒。
温飞雪揉够了,才想起自己折回来的目的,从怀中扯出一根绳子,绳子一头系着一块刻着繁复花纹的淡蓝色玉牌:“拜师礼。本来是打算拜师大典那天给你的,但是……”
说到这里,温飞雪磨了磨牙,恶狠狠道:“小兔崽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给我蹲马步!不蹲到亥时不准回抚竹苑就寝!”
说完,温飞雪把玉牌往陆言卿手上一扔,就气冲冲地走了。
陆言卿:“……”
哦豁,完了呢。
他当时怎么就想不开呢?
现在不就报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