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孟昭道:
“又或许,是因为看见仇人的大喜之日,凶手心里的郁结更深了吧,”
“还有可能,是因为贾有盛成亲后,会损害凶手的什么利益,”鸣玉接着揣测道,
“所以说,你觉得祝老爷说的话有理,凶手是贾家人?”县令问道,
“我爹之前老是跟我说,家里的钱越多,人丁越兴旺,就越容易酿成手足相残、父子相杀的惨剧,”鸣玉叹了口气,
“贾家人脸上的悲痛看上去都不假啊,”孟昭仔细地回想了下刚才董家的情况,
鸣玉嘁了一声,别有深意道:“都有能力杀人了,还没能力演完这最后一出戏吗?”
此话一出,倒叫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县令开口道:
“孟昭,鸣玉,过午后你们两个再去贾家走一趟,打听清楚贾有盛跟谁起过大的争执,还有贾家兄弟几个的关系究竟如何?”
鸣玉跟孟昭听完,双双点头应下。
忙活了一上午,大家的肚子纷纷开始打起鼓来,
几人的午饭,是在衙门里简单解决的,
饭菜虽没有那么可口,而鸣玉却吃得津津有味,
瞧着鸣玉一脸享受的样子,衙门里的其他人不知为何,纷纷觉得与之前相比,今日的饭菜似乎凭空多添了好几分的滋味。
刚撂下饭碗,孟昭跟鸣玉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出去呢,
衙门里就来了个不起眼的男子,他一身的粗布麻衣,头上还压着顶有些发旧的草帽,
这人低着脑袋,被差役引到县令身边,鬼鬼祟祟地俯在县令耳边一阵嘀咕,
等他说完,县令低声回了句什么,鸣玉听不真切,然却在男子脸上读出了疑惑与惊讶,
男子转身,似乎是要离开,
县令一抬手,男子即猝不及防地失去了草帽的遮挡,也正因此,他急忙就要遮住自己的脸,
但任他动作再迅速,终究还是漏了一拍,趁着这个间隙,鸣玉认出了这个熟悉的面孔——祝家的管家来福,
至此,他来衙门的目的,鸣玉已然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热辣辣的大太阳印在脸上,来福知道自己不管怎么遮挡都已是徒劳,呆愣愣地转过身,看向县令的眸子,布满惊吓,
县令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让他继续去做自己刚吩咐给他的事,
来福的鬓角处,豆大的汗珠开始滴落,不知是因为太阳的炙烤还是因为什么,
他走路的步子,也开始有些发虚,
县令让孟昭跟在来福身后,说是为了防止他摔跤,
不一会儿,来福就领着另外两个不起眼的小伙子进来了,他们怀里还一人抱着一个不起眼的木头箱子,
至于箱子里装着什么,鸣玉恐怕用脚趾头猜都猜得到,看着来福跟祝家家丁既心虚又惊恐的表情,鸣玉不免感慨。
这两只木头箱子,此刻正如同两块烫手山芋,来福心里明白,却不停地幻想这是县令大老爷在给自己立威,告诉衙门里的小喽喽们他就是青溪县的天,哪怕是当着他们的面收受贿赂,只要他们的县令大老爷乐意,那就是理所当然,
“打开,”县令指着箱子,一点点绞杀着来福的侥幸,
来福吞吞口水,“大人,这,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送都送来了,就让衙门里的大伙儿都开开眼界吧,”县令笑得让来福有些胆寒,
“还是让下人们帮着大人送进屋吧,”来福强撑着胆子道,
“打开箱子,”县令复述一遍,“这是本县的命令,”
两个小家丁被吓破了胆,他们腿软得厉害,哆哆嗦嗦的目光瞥向管家,欲从他那里求到最后一根稻草,
“县令大人,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就先回去了,”来福企图为自己寻一道生机,讪讪地开口道,
“你们来得很是时候,给本县打开!”县令呵斥着,
来福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心一横,“照县令大人的意思办吧。”
小家丁心跳如雷,箱子被打开了,
金灿灿、明晃晃的光芒闪得大家都有些睁不开眼——一箱黄金跟银票,一箱白银跟珠宝。
“早就听说祝家家底殷实,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县令冷哼一声,
祝家的家丁已经跪倒在地上,连连求饶,
来福也紧忙跪地,“我们家就只有这一个少爷,送这些东西,只是希望县令大人能略略关照我们家少爷些,绝没有别的意思啊,”
“你们可知,公然贿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大人饶命啊,”
“饶命啊大人,”
祝府家丁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回去告诉你们老爷,本县断案必会公正严明,若再有下次,定杖责二百,且要让他亲自受罚,”县令猛甩衣袖,
“多谢县令大人开恩,多谢县令大人开恩,”来福连连磕头称谢,
“还不快走!”县令冷声道,
来福慌慌张张地起身,带着两个小家丁颤颤巍巍地踉跄了出去。
看着三个狼狈逃跑的背影,鸣玉拍拍手,夸赞道:
“我们县令大人还挺刚直不阿的嘛,”
“秉公执法于我而言本就是分内之事,”县令勾勾唇角,
“要是能更看重些女子的能力,县令大人您就更好了,”鸣玉托起下巴,若有所思道,
“女子操劳家务,生儿育女,本就能力非凡,”县令勾起的唇角又撇了下去,
鸣玉笑笑,“女子能做的,可不止您说的这些,”
县令一怔,接着又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鸣玉,
鸣玉咂摸下嘴巴,道:“我们先去贾家了,大人您得闲时可以想想我的话呦,”
说完,便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将小双和孟昭拉出了衙门。
时间还早,鸣玉跟孟昭先顺道将小双送回了客栈,又一同出发去了贾家。
路上,孟昭扭头,看了看身侧的姑娘,她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在他眼前闪现,她脑袋里似乎有许多与众不同的东西,
察觉到身旁的目光,鸣玉扭过脸,用目光打断目光,
“你刚刚一直在看我吗?”
孟昭抿抿唇角,没有回答,
鸣玉戳戳自己的脸颊,“我好看吗?”
孟昭不甚自然地摸摸鼻尖,耳根开始泛红,“你觉得自己好看吗?”
“两条眉毛,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五官都在,而且我还很幸运,它们都很正常——眼睛看得到,耳朵听得到,鼻子闻得到,嘴巴饿不着,”鸣玉咧着嘴,眉欢眼笑道:“足够了!”
鸣玉的语气俏皮欢快,孟昭听着听着,不知为何地便笑了,
“人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哦,”鸣玉指着孟昭的笑容,眉眼弯弯道,
孟昭的嘴角咧得更开了,
过了会儿,孟昭再次开口道:
“你今天上午很勇敢嘛,”
“可不是呐,”鸣玉知道,孟昭说的是自己带人将尸体抬回县衙的事儿。
虽说自己当时仍然心慌害怕,但一想起她要向大家证明自己的承诺,想起这两具尸体都是蒙冤之人,自己做这些事是为了帮他们沉冤昭雪,
因此,她努力拾起镇静,跟其他人一起将尸体抬回了衙门。
于是仰起脸,一脸骄傲道:“要知道,我赵鸣玉往后可是要当天下第一捕快的!”
孟昭看着鸣玉愈发坚定的眼眸,喃喃道:“天下第一吗?”
“嗯,”鸣玉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天下第一!”
“好,有志气!”孟昭伸出大拇指,“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这是迄今为止,除小双外,鸣玉收到的为数不多的肯定,她心里当然高兴得紧。
走着走着,鸣玉看着孟昭,好奇道:
“你为什么要做捕快呢,也是因为喜欢吗?”
“为了做天下第二捕快啊,”孟昭顺着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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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接下去,
“你在讲什么啊?”然而,听到孟昭的回答后,鸣玉突然蹙起眉头,心情急转直下,“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孟昭霎时间慌乱起来,连连摆手否认,
“哪里有人一上来就说自己要做第二的?”鸣玉伸出两根手指,
“不不不,我是说,论能力,我甘拜下风,”孟昭阐述着自己看似正当的理由,
“都还没比到最后呢,你怎么就认输了呢,”鸣玉撇撇嘴,“我要的第一,是堂堂正正赢来的第一,靠的是我自己真真正正的能力,而不是谁可怜我故意让给我的第一,别人施舍给我的第一,我才不稀罕呢!”
“嗯,我向你保证,一定拿出十成十的看家本领跟赵鸣玉争第一,好不好?”孟昭伸出手指道,
“这还差不多,”鸣玉又重新恢复了笑容,想了想,她语重心长地讲道:“其实呢,成为天下第一捕快我现在最大的目标,我也会拼尽全力朝着这个目标前行,但结果会怎样,我还真不确定 ,”
“为什么不确定呢?”孟昭面露疑惑,
“因为这世上厉害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啊,人家在什么地方暂时比我强,我就得认,然后呢,我就要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进步,拼尽全力地赶超他们,
可做这些事是需要时间的呀,也许一两年、也许三四年、也许五六七八九十年、也许十多年、也许几十年、也许一辈子,谁知道呢!”鸣玉耸耸肩,
孟昭望着鸣玉,望了许久,“要是一辈子都做不到,你会难过或是遗憾吗?”
“难过什么?有什么好遗憾的?”鸣玉依然笑得灿烂,“这一路,我都是往前走的啊,虽说没有达到最终的目标,但我也做到了许多事情,这就是收获,不是么?”
孟昭细细品味着鸣玉的话,
半晌后,孟昭神色轻松了许多,笑道:
“往后,就让我们一起往前走吧,”
“好啊,我们大家一起向前,一起越变越好,”鸣玉立马点头同意,顿了下,又补充道:“一言为定哦,”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孟昭信誓旦旦道,
“加上我,那就八匹马都追不回来了,”鸣玉环起手臂,一本正经地回应着。
“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我的福气,”孟昭发自肺腑的感叹道,
“你这个朋友,也不错呀,”鸣玉拍拍孟昭的肩膀。
得到鸣玉的肯定,孟昭的目光瞥向自己的肩膀处,
“前面有卖蜜饯的,要不要吃些?”孟昭看到不远处的蜜饯摊子,眼前一亮道,
一想到甜丝丝、软糯糯的蜜饯,鸣玉就兴奋地口水直流,干脆利落地回道:“要!尤其是梅子干,要多多的。”
从摊子那儿离开后,鸣玉的怀里,就多了一大包的蜜饯果脯,
鸣玉一连往自己嘴里塞了两三颗梅子干,满脸陶醉地嚼了许久,看上去简直是满足极了,
“不酸吗?”孟昭忍不住开口道,
“酸,但是好吃,”鸣玉把手里的蜜饯举到孟昭面前,“试试!”
孟昭紧忙摆手,“我怕酸,”
“那你喜欢甜吗?”
孟昭点点头,
“这样吧,你拿一颗梅子干,再拿一颗蜜枣,先吃梅子干,再吃蜜枣,你会发现,蜜枣变得更甜了呦,”鸣玉说着,就往嘴里丢了颗蜜枣,
孟昭听了鸣玉的话,拿过梅子干和蜜枣,梅子干入口,酸到他的牙齿都在颤抖,
看到孟昭的反应,鸣玉的面部表情也不由得跟着他一起扭曲,“快吃蜜枣,”
孟昭哆哆嗦嗦地将蜜枣塞入口中,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蜜枣从未有过的甜,
酸与甜的撞击感,让孟昭惊奇不已,渐渐地,他对这种感觉上了瘾,
到最后,还是因为鸣玉的严令禁止才让他停止了这种神奇的尝试,
鸣玉紧紧地把蜜饯抱在怀里,再让他这么吃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将不是牙疼就是胃疼或者是两者皆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