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着急赶回京城,路上,不管是热闹的集市庙会,还是惹眼的如画美景,他们都无暇多顾,
阵阵马蹄声,意味着几人离青溪县越来越远,离京城越来越近。
“这个拿好,”
这天,姜琛从怀中取出两个布袋,分别交与鸣玉跟小双,
“什么?”鸣玉好奇地打开布袋,里面是卷起的棉纸,
小双打开棉纸,吃惊道:“路引,”
定睛细看,鸣玉手里的路引上写着“周俊”,小双手里的路引上则写着“孙杰”。
“还是大人仔细,”鸣玉小心地收起自己的新路引,笑嘻嘻地说道,
姜琛若有所思地笑笑,“多加小心,”
这几个字,是姜琛最常嘱咐大家的几个字,
要知道,官场的暗夜之下,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有人在。
于是乎,大家怀着小心,继续赶路,
走着走着,摆在大家面前的变成了重重山路,
这是座石头山,走在上面,马蹄踏出哒哒声,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决定沿着蜿蜒曲折的野径一路向上,以便在天黑之前翻过去。
孟昭在前开路,鸣玉紧跟其后,小双、晴岚、姜琛三人走在中间,第五薇跟吴兴颜则走在末尾断后,
他们保持好队形,在山林里穿梭,
耳边,是各种各样的鸟叫声,
不论合不合时宜,“鸟鸣山更幽”几个字,已然在鸣玉心头浮现,
从山里来的风,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渐渐的,风里好像裹挟着别样的声音,
“脚步声?”鸣玉支起耳朵,
队伍最前面跟最后面的两个人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已经搭上剑柄,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有将他们包围的打算,
所幸这不是山谷,局面不至于会太过被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杂,足可见来的人不在少数,
可他们好像并不懂什么战术,不像是专业的杀手,
一行人拉紧辔头,停下脚步,四处观察。
一个五大三粗的刀疤脸率先从草丛里跳了出来,
“他奶奶的,老子看你们还能跑多久?”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拿着砍刀的家丁,他们的衣服上,都缝着一个“扈”字,
然而,看到鸣玉一行人,刀疤脸“啧”了一声,显露出失望之色,“他娘的,你们是谁?”
“赶路人,”姜琛微微颔首,“不知阁下这是?”
“碍事儿玩意儿,快滚快滚,”刀疤脸不耐烦地催促着,
可他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麻子脸趴在刀疤脸的耳朵上说了句什么,刀疤脸不怀好意地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提起砍刀指指姜琛,“把马留下,就当交个朋友了,”
随着刀疤脸的话出现的,是第五薇跟吴兴颜出鞘的剑,
在他们眼里,一个小姑娘跟一个带帷帽的柔弱书生丝毫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
倒是吴兴颜的衣服勾起了他们的兴趣,“那个娘们儿唧唧的,连脸都不敢给人瞧的病秧子,把你的行李留下,还能饶你条小命,”
吴兴颜的剑露出寒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移到刀疤脸跟前,
刀疤脸一惊,但也不慌,提起砍刀就朝着吴兴颜劈了上去,
第五薇翻身下马,也加入了混战,
孟昭跟鸣玉围在其余三人跟前,解决冲上来的喽啰们,
刀疤脸的力气不小,这伙子家丁人数不算少,
打着打着,麻子脸还从怀里掏出个竹筒,想要给同伙放信号,结果他被第五薇一脚踹飞,竹筒也被第五薇斩成两节,
打了得有一盏茶的时间,这些家丁才被制服,他们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抱着胳膊腿哀嚎呻吟,
刀疤脸被吴兴颜扭送到姜琛身边,
而肩膀上这只白得吓人的手,及其主人吴兴颜,此刻对于刀疤脸来说,简直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魅。
他也不敢抬头,去看姜琛的眼睛,
只是颇为自觉地跪在地上,低着头,拱着手,唯唯诺诺地求饶,
“几位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诸位,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小的们吧,”
“你们是谁?来这做什么?”姜琛冷眼道,
刀疤脸眼睛咕噜咕噜一转,“我们都是扈家的家丁,进山来给老爷夫人寻些野味,”
姜琛盯着他,没有说什么,
鸣玉“嘁”了一声,
“寻野味,我看你们这轻车熟路的样子,是来做山匪的吧!”
听到鸣玉的声音,刀疤脸忙转过身,陪着笑脸,“这位小兄弟说笑了,这荒郊野岭的,鲜少人来,在这儿做山匪不得饿死,”
“是啊,鲜少人来,你们为什么来?”晴岚反问回去,
“打野味嘛这不是,”刀疤脸嘿嘿笑着,掩饰起脸上的尴尬,
“砍刀打野味,真是够聪明,”孟昭看着被打落在地的砍刀道,
吴兴颜加重手上的力气,刀疤脸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原因,”姜琛吐出两个字,
刀疤脸一边倒吸冷气,一边向后打量,想要找到麻子脸寻求帮助,
麻子脸此刻已经鼻青脸肿,呜呜咽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压迫感越来越重,刀疤脸抬起眼皮,纠结半天,
“有群刁民欠债不还,还来家里闹事,闹完就跑,我们这是来给他们些教训,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是,”
“群?”姜琛捕捉到话里的重点,
刀疤脸舔舔唇,“太多人赖账,扈老爷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想着给我们家老爷分分忧、解解难不是,”
他的话刚说完,不等继续追问,远处的天上即绽出一抹光亮,
“快去看看,”姜琛吩咐道,
随着一声哀嚎,刀疤脸的双臂软绵绵地垂在身侧,吴兴颜让它们脱了臼,
接着,又响起骨头碰撞的声音,刀疤脸的胳膊重新被接上了,然吴兴颜用的力气不小,一来一回让他疼的龇牙咧嘴,自然不能再提起砍刀了。
第五薇、吴兴颜跟孟昭驾马疾驰,先一步朝着火光处赶过去,
鸣玉驾马,引着姜琛三人尽快跟了过去。
等鸣玉他们赶到时,林子里的打斗声仍十分激烈,
打眼看去,地上躺着的除了扈家家丁外,还有很多穿着破烂的普通人,
他们手里攥着的,大多是锄头镰刀。
鸣玉下马,也参与进这场争斗,
因为放了信号,所以大部分扈家家丁都汇聚在了这里,人数众多,处理起来也更麻烦。
好在与鸣玉几人相比,他们的拳脚实在算不上是对手,
眼看落了下风,这些家丁互相使使眼色,灰溜溜地便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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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着破烂的人们挣扎着站起身,顾不得身上的泥土与血污,一边道谢,一边警惕,
姜琛他们也从马上下来,
“你们与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姜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些人,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别担心,说一说,或许我们还能帮到你们呢,”鸣玉收起剑,态度温和。
一个胆子看上去有些小的人,扯扯身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的衣袖,男人衣服上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男人抱着一杆锄头,思索良久后,终于开了口,
他说他们都是跑马镇的百姓,追他们的就是镇上扈财主的家丁,
近些年,官府的税项愈来愈多,刚交一茬又来一茬,好不容易交完税,又赶上稻谷青黄不接之时,镇上粮价飞涨,饿得实在受不了,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借下扈财主的高利贷,高利贷,利滚利,滚到如今,扈财主竟要他们用田地来抵,
稻米眼看眼就要成熟,却不想,自己竟吃不上一口,心中实在不甘,他们想着去扈家讨说法,可说法没讨到,反被扈家强行收走了田,他们气不过,砸了他们家的一间铺子,如今,就是被扈家追杀到这里来了。
听完讲述,姜琛又问他们,当时粮价多少,利息多少,
听到这个问题,他们一个个都将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男人讲到粮价最高时每斤十二文,扈家钱庄更是取息七分,
这两个数字,听得鸣玉几人眉头紧皱。
“钱庄跟粮铺,必定是狼狈为奸,盯着百姓的田跟钱,”鸣玉愤愤不平道,
姜琛攥着拳头,“官府不管吗?”
男人冷笑一声,“他们碗里有粮,兜里有钱,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他们何曾在意过?”
“你们家里人呢?”孟昭出声道:“扈家可会去找他们麻烦?”
听到家人,眼前这些人情绪激动起来,为首的男人将锄头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活不下去了,横竖都是死,临了临了能给扈家找出个麻烦,也不算亏得那么彻底。”
“是啊,都有妻儿老小,要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谁愿意这么搞?”人群里有人附和着,
“我孩子病死了,我老娘饿死了,我媳妇疯癫了,我老爹气倒在床,他们那些大财主,吃人不吐骨头,”有人声音颤抖地控诉着,
他们情绪无法平静,
“你们先回家,”姜琛沉声,“我们去会会扈家人,”
这话,让眼前这些人震惊不已,
“你们是谁?”男人眸子闪了闪,
姜琛顿了顿,“在下,户部员外郎姜琛,”
晴岚抽出几分情绪,吃惊地望向姜琛。
说实话,这些人并不清楚户部员外郎究竟是什么官,究竟有什么权,但在他们眼里,好像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慌忙放下手中的锄头镰刀,跪到地上,
姜琛紧忙上前,连同鸣玉他们一起,扶起地上的众人,
吴兴颜从马侧包袱里取出止血化瘀的药膏,分发给众人,
鸣玉他们牵着马,跟着一群人去了跑马镇……
走近镇子后发现,它被山地环绕,山上种着水稻的梯田虽说不少,但大多土壤贫瘠,水稻的长势并不算好,
几处良田,一问才知,早已被划归到扈家跟钱家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