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登科放荡思无涯9
    祝太医写完方子交给伏雨,对梁择道:“阑风身上的剑伤瞧着骇人,但所幸都没伤到要害。致命的是剑上之毒,如今虽解,但余毒需长期调养才可完全清除。”

    梁择虚虚一礼:“辛苦祝太医跑这一趟,既来了,烦请替内子也诊治一番。”

    梁择这一礼行得没模没样,主要是因为怀中还抱了个人。

    祝太医一只手伸到叠坐在一起的两人面前,又缩回去,清咳一声:“夫人若是身子酸疼,不若卧床休养,也可方便老朽把脉。”

    江浸月缩在梁择怀里,柔弱道:“躺着不舒服,只有夫君抱着才可缓解几分。祝太医,你说我这病,是不是严重得紧?”

    梁择没再惯着她,将已然穿戴整齐的江浸月放到软塌上,示意祝太医看诊。

    祝太医细细诊治一番,与当地请的大夫说法一致,只叫好生休养,多活血按摩。

    江浸月高高兴兴谢过祝太医,含羞带怯央着人多开几瓶药油。

    祝太医心领神会,大方给了一堆宫中上品玉露膏。

    最后还是梁择看不过去,硬是将人请走了。

    “对了,这上品玉露膏可是东宫之物,梁小侯爷若要答谢,便谢太子殿下吧。”祝太医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

    梁择眉梢一抬:“祝太医不必如此,我既请你来,便没想过瞒着殿下。此间诸事,皆可报于殿下。”

    祝太医拱手一礼,笑呵呵离去。

    “祝太医是太子的人?”江浸月有些意外,“为何要将雪里村的事告诉太子?”

    “这里的事瞒不过宫中,传到圣上耳朵里只是迟早的事。提前告知太子,只为让他帮忙隐去关于你的部分。”梁择答。

    江浸月一愣:“梁家是太子门下?”

    “不算。”梁择否认,“银羽军是皇家的银羽军,梁家也是朝廷的梁家。只不过我帮过太子一些忙,如今让他帮些不影响朝局的小事,他不会推辞。”

    “镇北侯府的少夫人是个骗子,还被拐去做活祭,这算小事吗?”江浸月看着他,“若被有心之人利用,镇北侯府也许会陷入险境。”

    “是。”梁择干脆承认,“所以不得不求太子帮忙。”

    江浸月难得接不上话。

    “让你独自去探雪里村,是我的失误。自然要由我来弥补。”梁择话尽于此,转身走到阑风床边。

    阑风已醒了,挣扎着想起身行礼,被梁择一把拦住。

    他哑着嗓子唤了声“主子”,声音黯然:“阑风失责,害夫人遇险,愿受责罚。”

    江浸月一阵头疼,这事她刚在梁择那儿翻过篇,阑风这一提,回头她又要哄好久。

    梁择肃声道:“给你记下,待你伤愈自去领罚。”

    竟真要罚?江浸月倚在软榻上欲言又止,被梁择冷冷眼风一扫,又默默缩回去。

    阑风一副理所当然:“属下领命。”

    梁择在他床边坐下:“那个枭口风很严,暂时还没审出来历。你与他交过手,可有猜测?”

    阑风点点头:“属下怀疑,他是鹰卫。”

    梁择眸色一凛:“几成把握?”

    “十之八九。”

    “鹰卫……”梁择喃喃,“雪里村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鹰卫是什么?”江浸月好奇道。

    阑风道:“禀夫人,鹰卫原是由宫中听乾司训练的一支精锐,专司护卫皇家子弟。”

    “听乾司又是何处?”

    “一群太监。”梁择面露厌色,“帝尧朝廷里的腌臜事,一半都是这群太监闹出来的。”

    江浸月疑道:“这么说,是听乾司派了鹰卫去守卫雪里村?”

    “不一定。”阑风解释道,“如今宫中已经没有鹰卫了。两年前发生了一桩事,鹰卫因渎职而彻底解散。”

    “何事?”

    “太子妃失踪。”阑风答,“那年初春,太子妃去山中郊游赏花,鹰卫一路护送。谁知太子妃与随行的婢女、画师等人离奇失踪。太子盛怒,持剑杀上听乾司,要求给个交代。听乾司无法,最终将随行的所有鹰卫处死,余下的也就此解散。”

    “后来可有寻到那太子妃?”江浸月问。

    “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事震惊朝野,圣上为平太子悲怒,将皇宫守备军的军权正式交予太子。”梁择沉吟,“听乾司与东宫也彻底撕破脸皮。”

    江浸月道:“这么说来,此事获益者到头来竟是太子?”

    “获益者?”梁择有些意外她的措辞,“用太子妃换一个守备军权,算得上获益者吗?”

    “自然。”江浸月语重心长,“你在边关待太久,不知宫中险恶。皇宫中没有情情爱爱,妻女手足。看宫中之事,只用两个字,利益!”

    梁择失笑:“谁教你的这些话?”

    “我师父啊。”江浸月答,“若师父当真是冷家人,她定是看透了这宫中的冷漠无情,才会躲在沮城隐姓埋名。”

    梁择摇摇头:“宫中之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冷家之事我已派人去查,待回京说不定会有些消息。”

    他走到塌边将人抱起:

    “现在,你该回去养伤。”

    江浸月舒服地蹭蹭他的脖颈,冲阑风挥了挥手:“燕语一直夸你长得俊,我叫她来照顾你。”

    屋门开合,将阑风一句僵硬的“不必”关在门内。

    *

    接连好几日,江浸月都在钦州司籍署中,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逍遥日子。

    直到燕语着急忙慌举着封家书来找她。

    “夫人!你那便宜大哥……不对,是江府大公子江时迁,高中状元了!”

    江浸月正趴在凉亭中晒太阳,手中还端着一盘水晶蜜枣往嘴里塞,闻言一下直起身。

    经梁择夜夜悉心按摩,她的身子虽还经不起大折腾,但日常行动已是无碍。

    “这信里三个消息,你是只挑好的说呀。”江浸月仔细看完信,有些无语。

    燕语擦了擦额上跑出的细密汗珠,委屈道:“那送信的只管报喜呀!信中还说什么了?”

    江浸月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江时迁高中状元。第二,父亲和李夫人告老还乡,即刻启程。第三,宋姨娘死了。”

    燕语一愣:“宋姨娘自那场大火后,便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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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气吊着……终究是没能活过来。”

    江浸月叹道:“她那个样子,多活一日,多遭一份罪罢了。父亲说会将宋姨娘的尸骨带回老家安葬,让江府莫再操办丧事。”

    燕语唏嘘:“江府这几月来丧事的确是办得够多的了。老爷和李夫人此时离京,怕也是为了大公子吧。”

    “江时迁能被钦点为状元,说明江家圣恩犹在。”江浸月道,“可这份恩义并不是那么好接的。爹若是敢在此时大肆庆贺,结交新党,怕是我这个大哥的状元花冠还没捂热,就会连着脑袋掉了。此时离京,不得已而为之。”

    “你倒是清醒。”梁择迈入凉亭。

    “三日后京中将为新科中榜者举行簪花礼,你我作为江时迁京中仅剩的亲眷,必须参礼。”梁择道,“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启程。”

    “那雪里村之事就这么放着不管了?”江浸月问。

    “温府尹已将此事上报朝廷,如今大理寺、刑部都已介入,司籍署只能起协助之责,难以插手。”

    梁择单手将人自凉亭的座椅上捞起,准备抱回屋里。他如今抱江浸月已从一开始的百般嫌弃变得极为顺手。

    “但你不会就此停手的,对吗?”江浸月顺势揽住他的脖颈,笑眯眯道,“我都听说了,你让司籍署想法子为那些掳掠来的女子安置新的去处。这几日我同署里那些小司籍聊天,他们可是对你怨声载道,说是干了许多年都没像这几日这么忙碌过。”

    梁择冷嗤一声:“他们就是闲得太久,才会连雪里村如此明显的异常都不曾发觉。”

    “他们哪有夫君厉害。”江浸月小嘴甜得很,“你不觉得,司籍署这个地方,虽然位低言轻,但其实牵扯甚广。只要夫君多费心调教,将来定有大用。”

    “我看夫人与他们倒是打得火热,不若夫人帮我调教一番。”

    江浸月大方道:“自是可以,以后少不了要往司籍署跑,我一面帮你调教那些老实巴交的小司籍,一面也可以学一学帝尧的户籍管理之法。”

    燕语跟在两人后头,替江浸月捧着装水晶蜜枣的小碗,插嘴道:“学那玩意儿作甚?夫人难不成还想弄个女官当当?”

    江浸月杏眸流转,趴在梁择肩头同燕语说话:“有何不可?等我学会了就先去南城府衙帮温大人审案子,说不定还别有趣味。”

    梁择不轻不重地在她腰间拍了一下:“莫要胡言。”

    江浸月不满:“江家的案子就是我查出来的,夫君难道不觉得我在查案方面颇有天赋?”

    燕语偷笑:“要不是正好有我在江府,告知你柳姨娘之事,你说不定早就被大理寺给抓进去了。”

    两人笑闹几句,梁择似是突然忆起什么,随口问道:

    “你可还记得,温大人那日带了两个书生来府里?”

    江浸月点点头:“记得,一个圆脸的,一个清清瘦瘦的。”

    梁择道:“说来也巧,他二人亦是新科三甲之一,一人榜眼,一人探花。”

    “竟有此事。”江浸月目露讶然。

    谁都没有发现,跟在后头噙着笑的燕语,面上陡然一僵,眸中闪过掩不住的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