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丰盛的早餐后,西莉亚取出魔法辞典,开始今天的自习。
魔法辞典为她制定了完备的初学者计划,相比古赫尔语,精灵语要更难,因为精灵语是象形文字,就像中文是全世界最难的语言,精灵语也是一字多音多义,且有非常多的典故和俗语。最关键的是,精灵语的发音更为特殊,它和魔力相辅相成,很多音节甚至是借助魔法来发音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古赫尔语就有多简单,作为曾用于加密的语言,它单词结构复杂,句式语法严谨,尽管经过多年的运用发展,得以简化,但学习起来仍然吃力。
她还得补习大陆语的高阶词汇,可以说是同时学习三门语言。好在身为女主总是有些优势的,西莉亚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许多单词看一眼就能记住,看两眼就能默写,因此她的学习进度很快。
我当初要有这个脑子,还不得考个北大清华?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纸上的字不小心写歪了。
一股轻灵的风,带着森冷气息从身旁擦过,落在了纸上,吹干了墨痕。
高挑的女人从暗影中跃出,低头看了眼她的练习册,“你在自学精灵语?”
“准确说,这是老师的课后作业。毕竟想要深入学习魔法的话,精灵语几乎是必修课。”
“就靠一本魔法辞典?他能不能靠点谱?”海伦抱着手,再次表示了对老师的质疑,“你如果在精灵语上遇到困难了,都可以来找我,好歹我也是个土生土长的精灵。”
西莉亚举起手,“我现在就有个疑问。”
海伦笑着点头,“说吧。”
“我以前也接触过一点曼斯语,我发现它和精灵语有点像。”
“不是有点,是很像吧。”海伦拉开软椅坐了下来,“古曼斯,人类曾经最广袤的帝国,却是由精灵殖民统治的。不过那时候,大多数种族都是精灵族的附庸。啊,当然,除了兽人,‘没人可以统治高山的子民’。”
“那时候,不会使用魔法的人类无法学习精灵的语言,于是他们便退而求次,将精灵语简化,去除了需要魔法的发音,在此基础上诞生了曼斯语。”
“原来如此。”西莉亚觉得有些讽刺,本是被殖民的耻辱历史,现在却成了贵族们彰显身份的语言。
海伦翘起腿,托着下巴靠在桌上,“以前的精灵就是帮畜生,至少现在有点人样。”
面对这位狠起来连自己全家都骂的勇士,西莉亚保持沉默。
使魔端来了丰盛的午餐,“希望没令你久等。”
“你真是太贴心了,沃斯。”美食占据了半张圆桌,全是她爱吃的菜,海伦叉了一大块软糯的炖牛肉,满足地眯起眼,“如果你将来打算换个主人,会优先考虑我吗?”
潘多摇晃着没精打采的脑袋,“那可不行,我得先问问尤菲还缺不缺使魔。”
西莉亚摊手,“我放弃和你竞争,海伦。”
“尤菲,你太伤我的心了。”潘多捂着脸,一副啜然欲泣的做作样子。
牛头失笑,弯身行礼后消失在原地。
大概是精灵的种族天赋,即便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吃完了半桌佳肴,海伦的用餐姿态仍然堪称优雅。她用丝绢轻抹嘴唇,又抿了口甜冰茶,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感觉活过来了。”她看着对面欲言又止的少女,忍不住想逗逗她,“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尤菲?没问题的话,我就得出发了。事情真是多得忙不过来。”
“当然!”少女立刻站起身,“我想知道,劳伦斯夫人到底有没有……”
“那先说好消息,我们没在她家里找到任何污染的痕迹。阿斯塔德甚至用魔法威胁她。但在死亡面前,她仍然没有暴露。”海伦以指节轻轻敲击桌面,“除此之外,你所说的赠礼也找到了,里面的残留物中,没能察觉污染。”
“我想这是好事?”西莉亚松了一口气,“那么,坏消息呢?”
“坏消息?这就是坏消息,尤菲。这太反常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其中必有蹊跷,但我们没有证据。一位举世闻名的炼金术师,想要掩盖污染并不困难。”海伦托着下巴,目光空洞地盯着桌面,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里,“如果她真的涉及此事,那就更棘手了。她甚至能压制污染带来的本能,不可思议。”
“也许只是我的感知出错了?劳伦斯夫人并没有……”
“不,尤菲。”海伦打断了她的话,“我以刺客的本能和直觉和你打赌,她肯定有大问题。你最好找个理由,以后别跟她接触了。”
“谢谢你的建议,海伦。”她低下头,神情难免有些失落,“如果是真的,就太令人遗憾了。”
海伦不以为然,“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不管是为了谋求什么,只要败给了自己的欲望,就很容易被蛊惑,从而跌入万劫不复中。古往今来,历代如此。连大法师中都有堕落的人。”
她用湿巾擦了擦手,“还有疑问吗?这回我可真走了哦!”
西莉亚失望道,“暂时没有了,谢谢你,海伦。”
“得了,我一点不喜欢客套。对了,这个给你。”海伦抛来了一枚质地如翡翠的圆形护符,“附加了目前最坚固的防护魔法,老头子还加了净化魔法进去,比之前的大地护符还牢固。”
她握着这枚温润的护符,好奇道,“老师到底多大年纪?”
“嗯,四百多岁吧?”
他是一位大法师,理论上,大法师几乎拥有和巨龙一样漫长的寿命。谁也不知道他们能活多久,有记载死亡的大法师,都是死于意外,而非正常死亡。
四五百岁的大法师,可以称得上是年轻。大多数高阶法师都有两百多年的寿命,精灵族的平均寿命,更是高达八百。
但他确实很有年长者的感觉,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老奸巨猾、老谋深算……
“我走啦!”海伦对她轻挥手,身形隐入阴影便消失不见。
“再见。”
西莉亚挥手致意,低头继续专注语言学习。无论外界风云如何变幻,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还是加强自身。
…………
海伦从暗影空间里跃出,转眼间便来到了一座魔法女神教堂。
她望着笼罩在教堂上的魔法阵,玄奥的符文在其中缓缓流动。这是莫勒设下的,即便是一位大法师亲至,也无法在短时间找到入口,常人更是无法察觉到这座教堂的存在。
“海伦。”有人快速向她的方向而来,只听“嘭”地一下,一具尸体便砸在了她的脚下。
海伦嫌弃地后退两步,“怎么死了,不是说最好抓活的吗?”
“我找到这家伙时,他就死透了。”来人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模样,乌溜溜的圆眼睛,瞧着十分可爱,只是一对螺旋般的长角,说明了她非人的身份。
“人都在里面?”
“目前在格伦米大陆的都来了。”女童点头,羊角辫跟着晃动,“那个阿斯塔德也在里面。”
说到这,女童露出了好奇的眼神,“莫勒是想拉他入伙吗?”
她想了想,摇头道,“他牵扯太多了,就算莫勒提议,也会被高票否决的。”
“呀,那真可惜。我去吃午饭了。”女童说完,便打开传送门离开。
海伦仰头望向天际,有阴云正逐渐聚拢而来,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雨。
她转身,推开了厚重的石雕巨门。
女人懒洋洋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莫勒,你是这次行动的队长,我不会多管闲事。但我要带走那块残次品。它可不能继续躺在地下睡觉了。”
“当然。只是,我们还需要这块碎片,用于追查主教和侍奉者的下落。”
“那么,要等多久?”她浅绿色的长发,如湖底摇曳的水草,在空中张扬飞舞,“一个月?半年?一年?他们狡猾得很,又擅于隐匿,也许早就离开了格伦米大陆。”
阳光透过彩绘琉璃窗,落在男人平静温和的面容上,“他们花费了太多时间精力渗透霍伦维尔帝国,甚至在这留下了残次品的碎片。他们付出得越多,就越不会松手。”
她摇了摇手指,“这也仅是你的推测。”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你随时都可以带走碎片,温丝黛尔,我没有权力阻止你。”
“对,你不会阻止我,你就是启动厄尔珀斯,困住了所有人。”
莫勒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温丝黛尔却打断了他,指尖流转着银紫电光,“两个月,最多两个月,我会带着碎片离开。到时候,无论你设下什么样的法阵,我都会将其碾碎。”
“感谢你的理解,朋友。”
“比不过你和另一位朋友的交情。”她弯起唇角,目光移向角落里的男人,他的背脊挺直,微垂的睫毛掩住了紫罗兰般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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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同一座雕塑,似乎对所有都漠不关心。但身上流转的庞大魔力,证明他正处于激烈而紧绷的情绪中。
“你们两个吵完了?”海伦将尸体丢在地上,环视了一圈周围。因为感应到厄尔珀斯的启动,来自大陆各地的同伴聚集在此,然后他们就得到了更坏的消息:帝都埋藏着伪神复制品的残躯。
但正如温丝黛尔所说,莫勒是这次行动的指挥,除非他已经堕落,那么没有任何人可以越过他,代行他的权力。
即便大多人都认为,这次的他,过于温和了。但也无人对他所作的事,提出质疑。
绿发女人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亲爱的小莉莉,有想我吗?”
“每当我感受到风时,就会想起你,亲爱的小姑。”海伦轻拍她的背,“你怎么会来格伦米大陆?”
“哦,那又是个很漫长的故事了。”温丝黛尔拉着海伦坐下,与她讲述旅途的见闻。
人群中走出一个长着兽耳的银发青年,他拖起地上的尸体走向地窖,擅长精神魔法和死灵魔法的几位同伴,正在里面查看堕落者的记忆。
莫勒跟随其后,雕刻着符文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片幽深的黑暗。
…………
黑暗中亮起了一盏盏烛火,映亮了火光后的脸:他们有的人神色仓皇、茫然无措;有的人四下打量、眼神躲闪;有的人紧皱眉头、垂首沉思。
黑衣男人步伐轻缓地走进了这昏暗的地下,幽暗的烛火映出他雕塑般的轮廓,脚下的阴影随着他的行动隐约变幻,似乎有什么蛰伏其中。
在场的人齐齐望向了他,有人向他行礼,有人轻声念出他的姓氏,还有人直呼他的名字。
“博德曼·德·恩·弗林特。”
灰蓝的双眸扫过在场的人,恍惚间,他们仿佛被某种毒蛇盯上了,一股寒意沿着脊柱钻入了脑髓。
他望着这些熟悉的人,脸上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假笑,“诸位朋友,请长话短说。我想这并不是什么适合商议的好地方。”
“但足够安全,弗林特。”红发女人举起手中的烛火,神情冷静而淡漠,“也许只有这里,才能避开那位阁下的感知。”
他们位于黑夜女神神殿的地下,这座古老神殿有着全大陆最完善的法阵,曾是信徒们倾尽全力建造的避难所,而现在却成了贵族掩人耳目的据点。
所有人都知道她所指的是谁,但谁也不敢念出那个名字。据说,大法师能够感知到有人念诵自己的名字,即便是看似毫无根据的传闻,他们也并不想冒风险。
因而,他们也只敢发出声厉内荏的声音,说些老生常谈、不痛不痒的话。
“他如此肆意妄为,将皇室、将贵族,置于何地!”
“皇帝陛下,竟也放纵了他的行径?”
“他已将整个帝国的权利都收于囊中了!”
弗林特公爵观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等候片刻,才出声道:“我想各位应当明白,那位阁下,如果想杀死你我,只是一个意念的事。你们在此宣泄情绪,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用处。”
人们当然知道这点,那位阁下想做什么,他们无能为力。这是帝国赋予他的权力,这是庇护需要付出的代价。
但是,他已经庇护帝国太久了,久到安逸的人们逐渐忘记,两百年来,帝国是如何从风雨中一路走来,又如何拥有着如今大陆第一强国的地位。
红发女人抛来问题:“我想弗林特公爵,并不是来与愚人说废话的。不知这次事情,您有何高见?”
“高见?不……”男人轻声笑了,“朋友们,无论你们是否做出了背叛帝国的事。对那位阁下而言,都不重要。他总会知道的。”
“但伟大的国家,需要治理者和他的助手们。那位阁下固然强大,可一切都是帝国赋予他的权力。”
在场的没有几个真正的蠢货,至少大多数人都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皇帝和内阁拥有罢黜那位阁下的权力,只是历代以来,从未有人敢这么做。但现在,陛下似乎已经受够了那位阁下的所作所为,而且并不在乎他们是否干净。
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率先出声,仿佛只要开口,便成了帝国的罪人。
男人环顾周围,唇角仍带未褪的笑意。
真可悲啊,这就是你庇护的国家,你庇护的人类。阿斯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