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深入二十七女自缢案(3)^^……
    而白芷并没有再看下去。

    眼前这个女人固然危险,但至少不会像刘世尧般,毫不讲理地非杀即打。

    可是她没想到,赵疏玉竟然回头,问了她一个她问题。

    “奇怪,这里也未免太光滑亮丽了些。”

    与其说是在问她,不如说她是在自言自语,默默揣测。

    白芷也伸了个头趴过去看,只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反而说道:“这地面每日都有人来专门打扫,本不该就是光滑亮丽才好吗?”

    赵疏玉却否认,她摇摇头,说道:“话虽如此,只不过人已死,还有什么每日打扫的必要吗?若他没有子嗣,他的所有财产不过都为泡影,所得一切皆充盈国库。”

    “如此,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闻言,白芷低下头,似乎也在认真思考。

    “或许……是他人虽死了,余威犹在呢?”

    赵疏玉往旁边看了一眼她,回道:“你也觉得这个理由十分牵强对吗?”

    白芷低下头,不言语。

    说实话,对于刘世尧已死这个消息,她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

    一时间紧张忙碌的刘府,一夕之间人仰马翻,冷僻孤寂。

    如同一所囚笼,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赵疏玉叹了口气,她转过身,继续蹲下身研究清洁光滑的地面。

    按理来说,刘世尧是中毒暴毙,那么中毒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他难道不会挣扎,吐血吗?

    挣扎的痕迹或许可以整理收拾,但人的血液特殊性,很难清理。

    再根据时间来看,袁群毅绝不可能早就埋伏在刘府外,算准了刘世尧的死亡,踩点去抓人。

    这中间一定有个过程,而袁群毅要做的就是将一切都准备就绪,等着有人来报案,自己再去。

    如此一来,他便有充分不在场证明,完全将自己与刘世尧暴毙一案撇清关系。

    而他要做的就是找好替罪羊,保证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地进行。

    所以,血液又是怎么被清理掉的呢?

    寻常百姓,能养家糊口都算是勉强,更别提去买这些处理血迹的液体。

    价格昂贵不说,这样做的成本太高,稍有不慎就会被抓个正着。

    从人物上来看,这一定是有一定权力的人才能将现场处理得这么干净,又不怕被发现。

    换言之——有恃无恐。

    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

    又有谁敢多说半个字?

    谁敢多嘴?

    而在这地方上最有权力的人本该是李惟初,可在袁群毅来之后,李惟初一避再避,如今更是闭门不出,目的就是为了不与他起争锋。

    若论过节,李惟初确实一直想找刘世尧的错处将他拌倒,在政多年,要杀早杀了,何必等到现在,又偏偏在袁巡抚来的时候杀刘世尧?

    李惟初还没有蠢成这样,这也与他一直避其锋芒,减少冲突与把柄的想法相悖。

    所以杀刘世尧的人就决不可能是李惟初。

    那就只能是袁巡抚了。

    可是……

    袁群毅大张旗鼓地赶来,不就是为了保下刘世尧吗?

    又为何改变心意杀了他?

    又或者是上面的指示,要求他杀了刘世尧吗?

    可是为什么,原因是是什么?动机是什么?

    总不能是胡乱杀人,毫无逻辑吧?

    既然不是胡乱杀人,那就一定有迹可循。

    只要犯罪,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想及此,赵疏玉又在屋中观察起来。

    经过刚刚的事情,赵疏玉决定不再将重心放在地面上,而是抬起身,将目光放到桌子和书架上。

    这一端详,赵疏玉便发现了端倪。

    她走到红木桌案前,蹲下仔细摸了摸几下,她的眉头猝然间一拧,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为证实自己心中的这个猜测,她立马起身走到书架前,床前,和屏风前。

    她看看摸摸,手指印不轻不重地留在这些家具上。

    赵疏玉忽然嘴角一勾,笑道:“原来如此。”

    白芷看见她一脸神秘严肃的模样,不禁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凑到赵疏玉身边,问道:“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赵疏玉不答,她垂下眸,将心绪与言语掩盖在睫翼之下。

    她眨了眨眼,眼中又恢复成一片平静无波的池水。

    反倒是将问题抛给她,“刘世尧最近有没有花大量银子,买什么东西了吗?”

    白芷抬头想了想,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这件事情。

    于是她摇摇头,回道:“这件事当是由负责采买的佳子姐姐安排,自然也只有她知道……不过,她自从刘少爷死后,也消失不见了。”

    忽然,她打了个颤,“有人看见她跳湖自杀了,不知是真是假。”

    “跳湖自杀?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跳湖自杀?岂非太过蹊跷?”

    白芷歪着头想了想,她的脸上忽然呈现一抹了然的色彩。

    “或许……”

    赵疏玉投来怀疑的目光,白芷忽然噤声。

    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呢?

    几番思索,她还是在心底摇了摇头。

    还是别惹祸上身才好。

    有些事,不说,就不会有事了。

    婉华姐姐就是因为……

    白芷深深吸了口气,她缓缓吐出,她笑道:“或许这些都是谣传呢?佳子姐姐逃出府,回家了也说不定。”

    “回家?”赵疏玉眼中怀疑的色彩越来越浓烈,反观白芷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就差把心虚和说谎都写在脸上了。

    赵疏玉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白芷对她心存戒备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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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完全信任一个上一秒还在威胁着杀死自己的人呢?

    只是,赵疏玉的心中觉得佳子的失踪,肯定与这些红木桌案有着必不可少的联系。

    赵疏玉方才在摸的过程中,她发现这些家具都已经换过新的了。

    除了一些难移动的东西。

    比如,床,还有书架,诸如此类。

    可是赵疏玉还是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脑中似乎在强烈地怀疑着什么,但她却始终抓不住这一屡白雾,任它飘散。

    而白芷这时候也不再说话。

    她低着头,心中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赵疏玉的目光投递到她的身上。

    今天还不算一无所获。

    下一刻,外面传来一阵阵响声。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来了。

    赵疏玉立马一手抓着白芷的后脖颈,一手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观察起外面的声音。

    黑压压的一片正缓缓往赵疏玉的这个方向走来。

    像是梦游一样,他们低着头,踉踉跄跄地走来。

    赵疏玉皱着眉望向他们,意识到那位‘殿下’,给她争取的时间已到了极限。

    现在,她必须要走了!

    她垂眸转念一想,立马敲定主意,揪着白芷的后脖颈飞一般跳上屋梁,随后消失在黑夜里。

    赵疏玉在屋梁上跳上跳下,白芷则整个人都悬在空中没有支点,心中空荡不安,胃里翻江倒海。

    她弱弱地开口,颤颤举起爪子,“大人……大人慢点……我要……呕!”

    赵疏玉一顿,怔怔地看向白芷犹如银河一般一泻千里,抓住她后脖颈的手差点松开。

    “你……”

    赵疏玉无语凝噎。

    “我慢点就是。”

    她左右看了一圈,见四下无人,心中决定还是走陆路吧。

    于是揪着白芷从空中一跃,而后稳稳当当落地。

    “好点了没?”

    赵疏玉问道。

    白芷眼睛上翻,口吐白沫,弱弱开口,“可,可以……”

    她的眼神逐渐聚焦,回过神来。

    她眼一转就看见赵疏玉的脸竖在自己面前。

    等等……

    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就这么水灵灵地从刘府里出来了?

    喜悦还未充斥内心,耳边猝然响起赵疏玉冰冷的声音。

    “好一点了吗?”

    白芷一动,发觉自己的衣领被她死死攥着,一点都没有松动的迹象。

    她喉中一哽,心情十分沉重复杂。

    既欣喜于自己终于活着逃出了刘府,又悲哀于自己又受制于人,无法真正获得自由。

    她垂下眼睫,小声嗫嚅,“好多了。”

    赵疏玉并没有多想,见她脸色不似方才那么差劲,于是她点点头,拉着白芷继续往前走去。

    “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