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疏玉却并没有将她直接带回县衙,而是将她带进殿下的府邸。
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李惟初正好也在这里。
他正小酌一杯清香扑鼻的绿茶,坐在殿下的对面,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李惟初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而坐在他对面的殿下,眸中满是迟疑怀疑之色,更多了一抹审视的意味。
朱红色的薄唇轻启,言辞之间犀利冰冷,不含一丝情感,“你可别忘了,你当初身陷囹囫,腹背受敌之时,是谁对你施予援手。”
“又是谁力保下你,才有了你今日江南县令的位置。”
“如今,也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吧?嗯?”
李惟初的手紧紧捏着茶杯,手背上青筋浮现,唇齿之间紧紧抿着,仿佛极为纠结与痛苦。
而赵疏玉的到来正好打破了他们之间沉闷的氛围。
还是赵疏玉自个儿打破了僵局。
她将白芷揪到自己面前,看向‘殿下’,说道:“她似乎知道不少东西,只是……”
殿下的手轻轻一摆,白芷立刻便跪了下去,颤颤巍巍地低下头不敢言语一分。
赵疏玉紧拧着眉,正十分不解地琢磨白芷为什么跪下,这么害怕这位殿下的时候,李惟初也在此时开口。
“她是刘世尧身边的婢女吗?”
赵疏玉答道:“正是。”
李惟初点点头,道:“看得眼熟。赌坊中的女管事也是你吧?”
听着李惟初这样淡淡的语气一一问出她的底细,赵疏玉看向这位白芷的眼神愈发怀疑。
她竟然第一时间没有觉察出这个婢女的身份不简单,赵疏玉看向她的眸光不禁深了深。
没想到白芷被戳破了身份,她还是依旧不慌不忙,声音颤抖着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惟初的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不算太大的笑意,牵扯着他的脸皮,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是吗?”
他拨弄着手上的茶盏,“咯噔”一声,茶盏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道声响,紧接着眸色中闪过一抹厉色,赵疏玉此时也正巧在看着他,将他眸中的情绪尽收眼底。
她只在李惟初那次杖杀县丞的眼中看到过与今日相似的色彩。
她往前侧了一步,挡住李惟初的视线,道:“不如好好审审她,免得遗漏了什么消息才是。”
李惟初抬起头深深与赵疏玉对视了一眼,而后垂下眸,眸光闪了闪,方想说什么,殿下却先一步开口。
“把她押入地牢。”
言简意赅的一个命令,赵疏玉与李惟初听罢皆不作声。
殿下看向赵疏玉,语气平缓地对她道:“三日之内,必须给我一个答复。再拖下去,就算是我,也护不了你们。”
她这话意有所指,虽是在和她说话,话里话外却在告诉另一个人。
你的时间不多了。
说罢,殿下悠然起身,大袖一挥,朱红色的裙摆在空中抖动着,神情严肃地离开了会客屋。
一室之内,余下赵疏玉与李惟初。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空气有些凝滞。
赵疏玉回想起方才殿下口中那些给予他施压的话,如今却不知该说什么话来活跃一下气氛。
没想到李惟初却主动打破了沉默,他轻咳一声,询问她道:“我们走吧?”
赵疏玉点头,轻嗯一声,“那就走吧。”
说实话,她今天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处。
白芷接下来的审问自然不会由她来负责。
就像一个团队,总要分工明确。
她负责抓人,那李惟初就负责审问。
她也并不关心白芷的身份是赌坊管事还是刘世尧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能跟在刘世尧身边存活这么长时间的,一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而她似乎认识婉华这个人,如果能从她的口中知道那么零星半点关于婉华的消息,那么她对二十七女案的推进作用也是极大的。
她现在还需要做的,就是找出真正的凶手,给周玥翻案。
一想到这里,她忽然就想到什么,甫一开口,没想到李惟初也恰于此时开口。
“周……”
“你……”
赵疏玉不经意地抬头,与李惟初深沉的目光撞了个满怀,一阵微风拂过,吹起李惟初鬓角的碎发,他的眼神却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疲惫,好似在他的心底,隐忍着一份不与人说的痛苦。
李惟初不喜欢被人用探究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于是他撇过眼,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她道:“你想说什么?”
“还是你先说吧。”
赵疏玉沉默了一下,回道。
二人的气氛中莫名十分尴尬。
李惟初轻轻摇头,他道:“你想问我关于周玥的事情是吗?”
赵疏玉嗯了一声,她的心中十分害怕袁群毅为了坐实周玥杀人的证据,而让她畏罪自裁,死无对证!
李惟初却是淡淡一笑,伸手轻轻在她额上的伤口上轻抚一下,半是嗔怪半是正经地道:“净顾着旁人,也不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说罢他摇了摇头,也指了指自己,“还有我。我也受伤了。”
赵疏玉一愣,她有些不理解李惟初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带着三分不解问道:“可是你我受伤都有郎中随时可供医治,唯有周玥,牢中潮湿肮脏,不利于养病伤。袁群毅也是不肯留余地,刑刑下死手,周德定是知道袁群毅地手段,这才关心则乱,被袁群毅拿住了把柄。”
李惟初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禁拧了下眉,看向赵疏玉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无奈。
“你上辈子是懒死的吗?”
赵疏玉一顿。
“什么?”
她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李惟初对他说调侃的话?
不过顷刻间他的神色又恢复往常。
沉闷,疏离,与人隔之千里。
“县衙还轮不到他作主。袁群毅不过是只纸老虎,当不得大事。”
提到袁群毅,他的眼神中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似乎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更别提当作对手。
“可就是这么一只纸老虎,你应对起来也是力不从心呢。”
赵疏玉缓缓答道,唇角浅浅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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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出一抹很淡的弧度,不易察觉。
李惟初暗暗咬牙,若非他不如昔日风光,袁群毅岂敢在他面前虚张声势!
他的眸光不禁深了深,似乎想到什么,眼神看向前方,心绪却不知回到曾几何时。
“袁群毅,家落京城,那时候他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一顿,眼眸也往下垂了垂,似怅然又似无奈地道,“他最看不上的,就是像我这样家境贫寒,只能靠苦读科考做官入仕的人。”
“那时候我与长清,鹤安,还有琏君是同一批进京赶考的举人,可惜……”李惟初的眼神又黯淡几分,心底又将秘密盖上一层纱绸。
他的脸上十分沉重,似是极不愿意去想曾经的事。
“长清是刑部侍郎的侄子,一入京便被人好生安顿下来,而我们三个就只能暂在驿站里呆着。”
“那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京城的繁华,当真光彩耀目,令人目不转睛,想将这一切美景都牢牢握在手中,尽情把玩。”说到此处时,李惟初的目光中不多掩藏的是对京城繁华的向往。
这种感觉,就像是从小在大山中长大的孩子,靠着自己一步步爬过崎岖的山,渡过深浅不一的急湍,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有朝一日终于走出大山,亲眼瞧见外头华丽的明塔,矗立在河面之上牢固的拱桥。
急湍变成浩瀚无际的大海,他可以在邮轮上尽情游玩。
高山变成冲破云端的高楼,他可以乘坐电梯,不再爬破手指与脚趾。
看到了一个焕然一新的世界。
赵疏玉抬头看向他,可惊奇的是,李惟初眼中对京城的艳羡之色顷刻间烟消云散,眼中雾上一层浓浓的厌倦与疲累。
“可京城并非我眼中那般繁华似锦……在灯火辉煌之下,埋葬着的是森森白骨。”
“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李惟初最终下了一个结论。
赵疏玉垂目,她从未去过京城,就像她原本的人生一样一直都在流浪。
她拼了命的想去往更大的城市。
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就一定能够做到。
往往,她被许多东西束缚着。
就如她所说的一样。
她没有什么梦想,后来是因为阿余她才去做了警察。
后来做惯了警察,自己便将维护“正义”一词作为自己活下去的精神动力与希望。
毕竟她的人生枯燥乏味,她又是那么冷淡寡情,没人愿意去追求这么一个呆子,不过,她是一个非常值得被别人信任的伙伴。
所以在她短短的27年的时光里,她对爱情毫无渴望,甚至她的心中根本早就忘却了“爱”这个字。
究竟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关心会使她束手无策。
同样,她也不会关心旁人。
任何过于越界的亲密关系都会使她慌乱无措,所以她选择一概屏蔽。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回复李惟初的关心,和说出一些关心他的话。
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这一程度,他们也许,只是一种战略合作伙伴的状态,各自为战,却不约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