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爹爹此番前来京城虽说是为了选皇商,但眼下大多商贾还未到京城呢,这么心急做什么?”林晚音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就憋闷,如今看见他更是心上一股无名火腾空而起。
林福安原是林富贵亡妻张氏所出,宋芹恰巧得了林富贵青眼,张氏便做主将宋芹迎进林家做了姨娘。
张氏自小体弱,宋芹进门后不过一年光景张氏便陨了,林富贵以无人管家为由将宋芹扶正,连带着六岁的林福安也得不情不愿的唤宋芹一声母亲。
“妹妹还不知道呢吧,苏家刚刚可是送了请帖来,说是邀咱们一同前去赏花呢!”林福安抬步迈上凉亭,折扇在手掌中轻轻打着,走到小桃前瞧见那绿冰釉瓷碗,嘴角那轻蔑的笑意才被僵住。
自小林福安便知父亲对林晚音好,只是这样好成色的碗,他房中都没有几个,林晚音竟用来装鱼食?
不过只一瞬,林福安便恢复过来嘲弄道:“我看妹妹还是快些琢磨一下怎么讨苏家公子的欢心,另外叫这丫头去库房寻个大点的花盆当嫁妆,日后也能送与苏公子作定情信物不是?哈哈哈哈.....”
林福安说完自觉心情大好,不待林晚音反驳便转身离去,还不忘大笑嘲讽。
什么讨欢心?嫁妆?定情信物?简直莫名其妙。
林晚音听了顿感无语,怔了一瞬,随即便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撒气一般将瓷碗从小桃手里夺过,把碗中鱼食尽数撒向池中,看着群鱼激斗,她只觉泄气。
拿花盆当定情信物,不就是在嘲讽她这次去苏家便定是要嫁过去了吗!
可她又能生什么气呢,虽平日里父亲不曾在吃穿用度方面亏待她,但她却觉得父亲对她的好,像是隔着一层纸一般。
林晚音望向水面,锦鲤已然把鱼食争尽潜入池底,池中又成为一潭死水。
她透过池面,只想到小时候林福安怂恿她一起上树掏鸟蛋,两人双双从树上摔下,父亲罚林福安跪了一夜祠堂。
当她正害怕着父亲责罚时,父亲揉揉她的头蹲下身子道:“晚音这是喜欢麻雀?还是鹦鹉?”
她摔的疼,又怕,一时说不出话来便没答。
谁知过几天父亲就送来一个足有半人高的金丝木鸟笼,笼边镶着各色宝石翡翠,里边关着两只小小的麻雀和鹦鹉。
母亲说父亲太过娇纵她,父亲却对母亲说:“我只怕待晚音还不够好,唯恐夫人怪我。”
“小姐消消气。”小桃把茶水递到她身侧,她被小桃唤回过神来,仍忐忑不安。
若苏家想与林家联姻,父亲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吧?她能说不吗?母亲也不知道会不会向着她,毕竟母亲见着她总是会高兴不起来,更多的时候只是会望着她幽幽叹气,她自觉是自己一直让母亲失望罢了。
林晚音到底还是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压下心中万千思绪:“小桃,随我去问问母亲罢。”
京城的林府相比起临州的旧府小了不少,加上林晚音心急,走的比平日里快了不少,很快便到了宋芹院外。
父亲对母亲是极为用心的,虽林府布置的匆忙,但母亲房中的装潢却是与临州房中出落得一致。
来的时候心急火燎的,临门一脚她却觉得步有千斤重,心里有些害怕了。
想起母亲平日里望着她幽幽叹息,想起小时候母亲念着她的名便落下泪来,她的存在好像总是会让母亲伤心难过。
林晚音又想起在城门口苏家送过来的那把伞,那枚刻着修字的玉叶坠子。
其实真的嫁与苏家也没什么不好的,苏家是盛国首富,兴悦楼遍布天下,皇商这名头八成定是会落在苏家头上,父亲日后行商有了苏家的助力定能更顺遂。
若是苏家日后成了皇商,林家也能分一杯羹。殷州与临州相距甚远,往后与母亲怕是再难相见了,母亲见不到她,就不会再难过了吧。
但她不想被母亲抛弃,被父亲当做攀附苏家的工具,她知晓自己选择与被迫选择是不一样的。她不知道自己在父亲母亲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多重,她只想争取一次,把选择的权利握在自己手中。
林晚音暗自思量间,已不知不觉走进了宋芹房中。
宋芹坐在妆台前,向她招手:“阿音怎么来的巧,娘才想让嬷嬷叫你过来呢。”
她被母亲唤得回过神来,只见妆台上放着一个檀木妆匣,里边是一对云纹鎏金步摇,珍珠混着蓝宝石做成的流苏垂饰精巧无比。
“来,娘给你簪上,试试看喜不喜欢。”
宋芹起身,将林晚音牵到妆台前,让她顺势坐下。
她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乖乖坐下,却像被钉在椅子上一样,一动不敢动。
镜中映出母女俩的面容,眉目间极为相似。玉制的梳子滑过发梢,母亲很快便给她重新挽好了发,只见母亲从妆匣里小心翼翼地把步摇拿出来,簪在她的发间。
“娘,好看。”林晚音开口,声音有些许哽咽。
“喜欢吗,阿音若是不喜欢,还有别的,娘给你换一对。”宋芹抚着流苏,将精致的垂珠顺在女儿的两侧,看着镜中的晚音,自觉虽有几分像那人,但还是更似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阿音不久才及笄了,可有钟意的郎君啊?”
“那日苏家公子给我们家阿音送的坠子瞧着也像是稀罕物件。”见女儿垂头不言,宋芹开口调笑道。
“娘!”林晚音心下一惊,只觉得气血上涌,耳朵和脸颊都慢慢升温,头热的厉害。
“过几日咱们去苏府赏花,阿音想去吗?”宋芹牵过女儿的手,坐她身侧轻声问道。
“娘这是想我讨苏公子欢心,好嫁进苏家吗?”林晚音本就心疑,再加上现在头脑一热,便直接脱口而出。
宋芹愣了一瞬,竟也不恼,只看着林晚音幽幽道:“娘亲何时想让你讨好苏公子了?”
“娘亲若不想让我讨好苏公子,何必给我这么精细的步摇。”林晚音见宋芹不恼,胆子一瞬间大了起来,心虽砰砰跳的厉害,也能勉强稳住声音与宋芹对峙。
在她印象中,母亲似是极少有如此平静的神色。
“女为悦己者容,你若是相中了苏公子又该如何?”宋芹只觉好笑。
林晚音一时间不知道宋芹在说些什么,女为悦己者容跟相中苏公子有何干系?
“阿音总不能赏花中途回府装扮一般吧?”宋芹接着说道。
“那女儿若是不喜欢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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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觉误会了母亲理亏,但输人不输阵的道理让她不肯就此罢休。
“阿音若是不喜欢,还有别的。”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人。
这人,真是她那严厉的母亲吗?
赏花宴-林府马车
马车里一女子身着一袭蓝白衣裙,裙摆与袖口处用蚕丝零散绣上几朵梨花,衣襟处则用银丝绣着云纹,头上簪着一对云纹鎏金步摇,阳光透过马车帘子缝隙洒在她两鬓坠下来的流苏垂饰上,蓝宝石折射出海浪般的光华,细小的珍珠似在深海散发着柔光。
她身旁的男子身着玄色袍子,袖口绣着金丝祥云纹,头戴白玉冠,腰间随意插着一把折扇。
林福安鄙夷地看了一眼林晚音,又轻蔑地“哼”了一声。
林晚音并不理会他,只反反复复的回味着前几日宋芹跟她说的话。
从前她只觉母亲对她严苛,不管是什么,母亲给予她便需要接受,母亲定下的规矩她便需要去遵守。若是反抗,母亲则会好几天不理睬她,只将她当做空气一般,让她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在这个家里她除了母亲,似乎已别无所有。
但这次母亲容许她反抗,容许她说不喜欢,甚至是拒绝。她心底是雀跃的,第一次感受到母亲对她的....可以算是——纵容?
“晚辈苏修言,见过林老爷,林夫人。”马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温润的男声。
林晚音正想得入神,马车骤然停下把她吓了一跳,心下一惊回过神来,只觉手心冒汗,四肢冰冷。复而听见苏修言三个字后,她衣袖下的手不禁移到腰间,苏修言进京时送的玉叶坠子正正挂在那,她将坠子握在手中细细摩挲。
“不下车发什么呆,莫不是未见面便花痴了?”林福安起身正准备掀开帘子下车,瞧见林晚音呆坐着一动不动,出言奚落道。
林晚音呼吸一滞,一瞬间羞愧无比,脸上也热了起来。
林福安下了马车并未走开,而是伸出手给林晚音,让她能扶着下马车。
“麻烦哥哥了。”林晚音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福安,手放上他的小臂,迈步下车,弯腰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虚伪道谢。
林福安一瞬间神情古怪,连忙低头拔出腰间的折扇,自顾自地扇了起来。
“哈哈,苏公子呀,等久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啊。”林富贵搀着宋芹下了马车,便与苏修言寒暄道。
林晚音头本埋的低低的,小步走到父母身旁才稍稍抬起一点,只看见苏修言着一双金丝暗纹靴,上绣着虎纹。再往上一点则是一袭暗红色长袍,金丝绣成的竹子走动间如风吹过一般竹影摇曳。
“这是晚辈分内之事罢了,家父家母在里头候着,请。”苏修言迎上前来嘴角含笑,眉目温和,言罢便要引林家众人进府。
林府一众人跟随苏修言进了苏府,入门只见右侧栽着一颗桃树,京城四月初的天,桃花本该落得遍地都是,可这树却是矮矮的一株枝叶稀疏,嫩绿的新芽刚从枝桠间抽出来。大门左侧则是一处拱门,拱门下一条青石板小道不知通向何处。
虽不是说须得要金雕玉砌,但连颗像样的桃树都不舍得栽,这苏家莫不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