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穗有恩在先且巧舌如簧,给出了魏半庭必须留下来养伤不容拒绝的理由。
后者有伤在身,失血精力不济,再加上本就不善言辞,心中又自觉亏欠,于是便半推半就地留在了许府。
当然,不是留在时稔院。
前段时间府中人数清减了许多,也腾出来不少位置偏僻的院落房屋,虽说少了人每日精心清扫打理维护,但也不至于一时半会儿就积灰破落了,如今还能住人的地方也有不少。
趁着天还未完全亮,许之穗领着魏半庭找了间位置不显眼又铺盖俱全的房间暂时安顿下来,再自行回房收拾完一地烂摊子,终于能放心躺倒眯上一会儿。
这一夜的兵荒马乱才算勉强结束。
白日里,她拉着樱桃简单说明原委,两人再一顿配合表演,许之穗佯装生气,在房间里敲敲打打意思了几下,只把屋内损坏的显眼之处找个由头暂时掩盖,不让春梨等心思有异之辈起疑便可。
再请人修补添置东西是没有必要的,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拖家带口离开,没理由再留些新物件白白便宜了外人。
魏半庭养伤期间,不宜过多活动,许之穗极力劝其安心休养,只定期避开耳目送去饮食,顺便帮他换药检查伤势。
待其休息过后,面色看着好了些,许之穗才深入询问,彻底弄清楚这刀客深夜入府行事的来由。
得知魏半庭并不是因许家的敌对势力有新行动而再次来报信,许之穗倒是松了口气。
前世的时间线里,楚州会在八月中旬彻底乱起来。
当前已至六月末,按照许家人的计划,他们最迟要在七月底彻底离开楚州,如今跑路算是正式进入收尾倒计时阶段,满打满算也才剩一个月时间。
若是在最后的关键时期,敌方发现了许家近两月四下活动的内里端倪,得知“精力难持、家业寥落、托予旁人”只是假象,实际转移家产伺机逃跑才是真,肯定会丧心病狂破大防,制定出新的泯灭人性版行事对策,如此一来,许之穗一家三口往后的境况定会十分不妙。
幸好,魏半庭只是担心她和爹娘不慎中毒才来热心相助。
还真别说,这刀客虽然表面冷酷不爱说话,动不动就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看见她就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无所适从,但其实内里性子属实淳朴善良,有恩必报这一点品质尤为难得。
许之穗已经问明,那天夜里她于巷子救人之时,魏半庭只是毒发说不出话来,并未完全昏迷,有知觉能认出她来也不足为奇。
这人得知了许之穗的武力不俗和温柔娇弱二象性真相,能一直守口如瓶,不曾向任何人泄露半丝消息,也是难能可贵。
事以密成,能管住一张嘴不到处叭叭,品质上佳没跑了。
仔细如此这般一通琢磨,连他不爱说话也算是一大优点。
再加上他属于楚州外来人员,武功高强,不畏权势,说是位大大的人才也不为过。
许之穗几番思忖间,将从前打算聘其来作她爹娘的护卫一事再次提上了心头。
但此事仍不可操之过急,还得徐徐图之。
许之穗一向是个机灵人,几次照面下来,她也不难看出,魏半庭虽是一心急切找她报恩,但又似乎总是不想与她有过多牵扯的样子,应当是有其他顾虑,或是对女子有什么心理障碍?
那又如何,碍不了多少事,她也自有宝贵的品质,那便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想办成,往后的结果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呢?
家中不声不响就多了个会武功的外人,必然要知会许惟谷夫妇。
对于爹娘那边,许之穗不必费心思做过多隐瞒,直接去往丰登堂,将来龙去脉全盘托出,只隐去了两人夜半相斗这一出。
许惟谷夫妇如同被软禁般闷在家中已有一段时间,既无聊得紧,又要与许安等二五仔打太极,正是憋屈的时候。
此时,两人深切后悔自己平日里只顾养尊处优,没想去找个武师傅学点傍身的本事也就算了,甚至还不太注意身体锻炼,导致刚过而立之年,体能力气都欠佳的窘境,倒给女儿拖了后腿。
武力值一缺乏,想动怒的时候都得多犹豫个一时半会儿,最终喟然而叹,不甘心地放弃。
从前感觉家中个个都是办事稳妥可靠的好人,许氏夫妇对人待事自然温声细语,轻易不肯苛责。
现如今,他们为避免牵连无辜,极力将信任可靠的心腹们都转移出去。
留下的这些人里,有的是出卖主子一言一行换新前途的人,多面讨好审时度势观望的也不少,虽不敢明目张胆偷奸耍滑不干事,但用起来实在不算趁手。
想让连忠心都做不到的人尽心伺候起居,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在周盈娘调整过心态,想到日后即便衣食无缺,也仍是需要随着女儿四处奔走,不方便到哪儿都带着一票家丁侍女伺候着。
因此便觉得现在提早适应适应艰苦生活也挺好,又有茶叶事件在前,她便劝慰着许惟谷,凡事多亲力亲为来得更加可靠放心。
这些道理许惟谷当然心里都明白,只是情绪不稳心情烦躁在所难免。
别看处理家业的事情桩桩件件落实得丝毫纰漏都没有,实际上这两月的变化对他的打击还挺大。
一旦辨清从前身边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老人”暗藏不少心怀叵测之辈,他只恨自己从前看走了眼。
为了一家人能顺利远走高飞的长远之计,他又不得不与这些蝇营狗苟之人虚与委蛇,伪装成虚弱的待宰羔羊般满脸堆笑表演“信任”。
想要干脆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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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关起门来将许安打一顿,还怕打不过呢。
一家人未来的生计重担都压在许之穗身上,许氏夫妇心疼到不行。
一想到自家宝贝女儿还得三天两头夜里跑出去干这干那,即便她有些奇异的本事傍身,为人父母的,总是生怕会出些岔子。
一听到许之穗说了魏半庭之事,两人都眼前一亮,心想这小伙子好啊。
论功夫,打武擂未曾落过下风,又能在府外众多眼线探子的眼皮子底下,飞檐走壁来去自如,本事跟自家有“仙术”加身的女儿可谓是不分上下。
论人品,知恩图报,不惧艰险,即使知道许府的对家是城主和城中其他权贵,也不曾生出退却之意,甚至连寻医问药的诊金也不愿亏欠,道德水准着实不低。
若是此人愿意在许之穗外出办事时护卫一二,那自家女儿的安全就有了保障。
纵使不指望他随着许之穗一同行事,但只要能将其留在府中,关键时刻愿意出手帮帮忙,也可给他们夫妇的安全增添几分底气,让宝贝女儿出门时没有后顾之忧,减轻些心理压力。
总而言之,许氏夫妇因着对女儿的绝对信任和支持,已经对从未谋面的年轻刀客很有好感,达成一致意见:人才,大大的人才,必须要留住。
许之穗本就有此意,只是怕爹娘担心外来之人不靠谱,才特来相商。
见他们也把留人理由说得头头是道,心里也轻快起来,有些小小自傲,昨晚及时把人哄住这一决策真是果断又英明。
现在只等他们家的未来高等护卫伤愈,再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好让其心甘情愿留下打工。
趁这期间,许之穗自然还得马不停蹄地进行其他囤蓄物资工作。
首先从日程表上划下的便是马匹和从前特意定制打造的高防御性跑路专属马车。
勤劳如小蜜蜂的樱桃再次登场,带着几个护卫外出满城就是一顿晃悠,城中不少人对许家侍女勤勤恳恳“为主寻乐子”这一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
樱桃又去马贩子和匠人处,仍打着找新奇玩意儿的名义,隐晦核对许之穗从前安排人用伪装身份预定的货物是否齐全。
待确认货物该配置的都配置好了,搞清楚存放地点和尾款数额,就又空手飞快离去。
顺便再往市集商铺买点儿小玩意,回府中交差即可。
原本一切都该如想象中顺利,但这次好像不小心生了点枝节。
“小姐,我今天去看马的时候,遇着了方家小姐,她问起您的近况,好一通阴阳怪气呢。”
“没事,方寻锦她向来如此,倒是让你受委屈了吧。”
“她倒没有为难我,只是我后来在马圈四处查看的时候,她似乎在一直盯着……我担心,她会不会察觉了我们想买马出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