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清醒来时，躺在海巫鸣为她准备的房间的床上。
床放在飘窗旁，窗户开了条缝，晚风溜进来，吹起白色纱帘，露出亮着灯的院子。
黎川正站在朦胧的月色中，望着来时的方向。
林北清侧着头看了好一会，才从昏睡的后遗症中清醒，缓慢地坐起身，再往下看时，黎川已经不见了人影。
不多时，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黎川的声音，“可以进来吗？”
林北清应了一声，拖着酸软的身体找到自己的行李，找出药，就床头柜上的水咽下去，才抬眸看向已经开门进来的黎川。
“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黎川手里拿着一碟饼干，正是林北清给他的那个口味，“吃点东西。”
“嗯。”林北清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放下来时不小心擦过鼻梁，被上边黏糊糊的东西吓了一跳。
她甚至没敢放手，而是反手捂住，站起身冲进浴室对着里头的大镜子查看。
绿色的糊状的东西显然不可能是她的鼻涕，林北清松了一口气。
黎川开始以为她流鼻血，下意识跟了过去，待看见她的动作后，嘴角弯了弯，“特制的药膏。”
林北清把手洗干净，闻言抬头透过镜子看向他，“你给我擦的？”
“嗯。”林北清撞到他的动作不轻，鼻梁红了一块。
林北清也想到这事，“谢谢。”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林北清喝了口水，又吃了块小饼干，无力的身体终于精神了些，“检查结果怎么样？”
黎川没说好与不好，“需要尽快解决，你身上的恶果已经变成即将失控的恶灵了。”
“恶灵？”林北清有些恍然，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所以说，在灵溪镇时如果我没有升级，现在已经化为白骨了。”
恶灵和宿主弱肉强食，只要她够强，恶灵就无法伤害她，但若恶灵的力量超过她，她也无法活下去。
林北清喉咙有些发涩，她刚想开口，眼前多了杯水。
黎川不知何时去倒的，见她接过，他重新坐下，看向她时蓝眸带着温柔，“海叔说了，找到形成原因便能清除，不必忧心。”
林北清握着手里的温水，眉头微蹙，“我并不知道形成原因。”
她有限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做过杀人害人一事，身上的恶灵何时滋生的，她一点意识也无。
搭在杯子上的手愈发用力，指尖泛起淡淡的白。林北清心跳快了些，她想到了个人，但她不确定……
林北清很快收回思绪，眼底泛起的茫然也消失不见，她再次看向黎川时，已然没有方才的担忧，“早晚能找到的，我暂且死不了。”
她冲黎川笑了下，“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鑫火拍卖场？我答应了陆钰要给她报仇的。”
黎川看了她两眼，从手环里拿出两张闪着金光的卡面，“齐宋已经叫人将入场券送过来了，明天晚上的场。”
林北清拿过来看了两眼，卡面是纯黑色，用金色点缀，上面写着入场券三个字，下边坠着鑫火拍卖场五个字。
林北清伸手摸了摸那金色，竟吸收了一点，她诧异抬头看向黎川，“真金磨成的粉末？”
黎川点头，“鑫火拍卖场最不缺的，就是钱。”
林北清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真好啊！”
她不敢再摸卡面，递给黎川让他收起来后者顺手扔进手环里，站起身朝她伸手，“去看看你明天要穿的礼服？”
“好。”林北清将手伸过去借他的力起来，跟在他身后转进隔壁的卧室。
这个房间比刚刚那个大了不少，装修极简，看起来简单又不失情调，就是看起来不像是衣帽间。
林北清跟着黎川拐进最右侧的隔间，里头一排排的衣服不亚于一家大的服装店！
她有些震惊，“这是你买的？还是海叔买的？”两个大男人，买这么多女生的衣服干什么？
“那边都是各大品牌送过来的新品。”黎川言简意赅地略过，带她走到专门放礼服的角落，“海叔以前是设计师，这边的礼服都是他设计的。”
林北清没有上前，“他知道你带我来这吗？”
“自然。”
林北清不再问，她对这些没有了解，采取黎川的意见选了条黑色的。
黎川送她回房间，林北清关门之际回头看了眼他一眼，“黎川。”
“嗯？”
“海叔有爱人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林北清心底的奇怪消下去了点。
黎川等人的靠近可能是因为母亲，那初次见面的海叔愿意给他这份便利，到底是因为黎川，还是因为……
林北清洗漱完还没想明白就不再想，这些都没有鑫火拍卖场重要。
.
第二天晚上。
鑫火拍卖场。
林北清挽着黎川的手臂，看着他将入场券递给门口高大异常的保安。
保安扫了两眼，无甚表情的脸一变，略带殷勤地弯了弯腰，“两位里边请。”
黎川刚拿回入场券，就有人过来给两人引路，直接把人带到了座位上。
刚坐下，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林北清回头看了眼，人群簇拥着一个老者走来，旁边的人脸上带笑，似乎是在恭维。
林北清仔细地看了眼中间的老者，感觉有些眼熟，于是碰了碰黎川，“你看那个人，跟齐宋长得挺像的。”
黎川扭头一看，眉心皱了一下，“这是齐宋爷爷，齐老。”
“……那他挺像他爷爷的。”
黎川站起身，朝她伸手，“过去打个招呼？”
林北清想起齐宋的追踪符还没给他，跟黎川一块过去时给他发了消息，【你在A市还是G市？】
手机很快响了一下，因为走到齐老跟前了，林北清就没有看。
“黎川。”齐老眼尖，在人群中率先看见两人，拨开身边的一群人走过去，“你也在呢。”
黎川喊了一声齐爷爷，介绍道：“这是林北清。”
“诶诶，我知道，齐宋老跟我说起，不错不错，是个很好的孩子！”
齐老说着，往兜里拿出一个红包往林北清手上塞，“来，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林北清下意识地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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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齐爷爷，使不得使不得！”
“你不喜欢？”齐老顿了一下，“是嫌少？”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几乎全落在她身上。
“当然不是！”林北清看了眼黎川，后者冲她点了点头，她才伸手接过，“谢谢齐爷爷。”
不好意思收人红包的林北清手指微转，给老人家送了两张平安符。
齐老高高兴兴地收下了，还要了林北清联系方式，让她有空就上门玩。
林北清重新坐在位置上时，附近总有些若隐若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侧头扫了一圈，跟方才截然不同的气势让那些目光瞬间消散。
林北清收回眼底的冷意，摩挲了下手中的红包，很薄的一张，方方正正的，不是纸币，是卡。
她打开，果然是一张卡，卡的背面写着一串数字，是密码。
若是林北清原先还觉得黎川等人是因为母亲靠近自己的，现在……倒是有了个全新的想法。
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想了。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她扫了眼黎川，将卡塞进兜里，打算等会就去取出来换成金子，全给吸收了。
本以为她会问一声的黎川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她问，侧头一看，发现人已经在看这次拍卖物的册子了。
她不问，黎川也不会主动说，两人心不照宣地当作没有发生过。
见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块巨型玉石上，黎川扫了眼价格，“喜欢？”
“还行。”林北清眯了眯眼睛，“感觉吸完这个，能升级一小截。”
因为钱的原因，升中级她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现在吸了黎川的五千万，加上兜里数额肯定不少的卡，她能摸到高级的一点边。
如果加上这块巨石，她离高级应该就差一个契机了。林北清眼眸里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她说，“黎川，我想要这个。”
她点了点价格不菲巨型玉石的图片，看向黎川，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渴望，“我们可以交易。”
黎川顿了一会，“可以。”
林北清眼睛亮了亮，在昏暗的变幻的灯光下显出几抹笑意，“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黎川笑了下，“下次告诉你。”
林北清想说什么，但台上响起主持人宣布拍卖开始的声音，黎川将食指竖起，冲她嘘了一声，“要开始了。”
林北清不再说话，转头看向台上，两名魁梧的西装保镖推出一张盖着黑布的桌子。
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开始介绍，氛围渲染到了极致，大家都盯着台上看，想要知道实物的长相。
林北清却心不在焉地想着黎川刚刚的表情，手指微转，一张符纸出现，她想了想，塞进黎川手里，“追踪符。”
“嗯。”黎川应了一声反手贴在自己胸膛处，黄色符纸瞬间隐没。
感受到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林北清放松了些，“我们要找的人在哪？”
周边的人开始喊价，黎川的声音正巧被盖过，林北清没听清他的话，只看见他唇瓣微动，好像在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