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笑斥:“愈发会胡说了!快说,怎么回事?”
韦仁斜倚在凭几上,懒懒地说:“门房那里把谷元送我的结了龟给扔了,我让石伯去问话,也不知道怎么说的,他先跑来与我请罪了。”
韦世然蓦地看向韦仁:“扔了?!谷元没说是送给你的礼物吗?”
韦元茹也蹙起眉间:“吴疾和李寿是怎么做事的?怎么敢擅自处理你的东西?”
“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等石伯来与我说呐。”兄姊比自己还生气,韦仁心里的不痛快就少了些,对也在看他的赵氏眨眨眼睛,“阿母就别担心了,我暂时不会找门房麻烦的。”
赵氏深深看韦仁一眼,颔首:“你想如何处置他们我不拦着,但你要先来与我说,田婶子和李立都是老家人,多少要顾着些他们的脸面。”
韦仁怪声怪调地应道:“儿子定谨遵母训。”惹得赵氏飞了他一记眼刀,韦仁立马弯起眉眼,笑嘻嘻地说,“真的知道啦,我就算不理会老家人,也不敢不听阿母的话呀!”
赵氏哭笑不得,嗔了一句:“真个贫嘴。”倒也没再追问下去。
将门房的事暂时揭过,韦仁换了个话题:“阿母,五味园是彭祖从兄舅家的产业,对吧?”
“是。”赵氏给予肯定的答案后又随口说了些五味园的情况,“五味园说是曾家的产业,其实是长房独立经营起来的,里面管事的基本都是长房的人,其他房最多分些利市。”
韦仁摸着下巴,略沉思了下,就对赵氏说:“阿母,我一会儿写条竹谒,你让阿珀帮我送去给二从伯母去呗,我明天放学后去给二从伯母请安。”
韦仁此话一出,斜对面的韦元茹直接喷笑出声:“哎呦,五郎,你绕的是哪家的弯子,有事直说行不行?”还请安,别说二伯公家的伯母们,韦仁连自家的二伯母和三伯母也没主动说过要去请安呀!
赵氏也是好笑,虚点着韦仁:“说清楚,你找你二从伯母是要做什么?”
“我想请二从伯母给我和五味园的掌柜牵个线。”
赵氏惊讶:“你找五味园的掌柜要做什么?”
“我想把结了龟卖给五味园。”
韦仁话音落下,正堂内的几人都看向韦仁,眼神表达的也都是一个意思:你还真是逮着什么就要卖什么呀!
韦仁举手做发誓状:“阿母放心,我也就是试试,谈不成就算了,能谈成,后面的事我不会多管,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有过畜粪的事,赵氏也没再表示强烈反对,只是有些疑惑:“你怎么突然想做这个?”
“我今天看到谷元时突然想到的,反正也不费什么事,好处又很多。”韦仁掰着手指头数,“这事若能成,谷元和椿婶子能赚些钱、城里的人能多吃到一味美食、五味园有了新菜品,赚不到大钱也能赚到名气。”总之,这事若能成,就是共赢!
韦仁的小嘴一通巴巴,听得韦元茹和韦世然目瞪口呆,赵氏却只挑了挑眉:“五郎,你没打算在这上面赚钱?”
韦仁愣了一下,随即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摊摊小手:“就是些辛苦钱,哪儿有我分润的份呀!”倒不是韦仁无私奉献,而是费尽心思从乡邻那里抠出仨瓜俩枣的实在是得不偿失,不如当个小小人情送出去,他以后多半要常去聚里,维护好乡邻关系很重要。
赵氏宛转蛾眉,似是看懂了韦仁的心思,笑道:“好,那你就试试吧。”
得到赵氏的支持,韦仁用完晚食后就让沈决明把石大郎叫来了君子院。
石大郎也才用过晚食,听说韦仁叫他,下意识地看向主位上的石伯,父子二人第一时间都怀疑韦仁是不是要过问门房的事。
最终还是石伯摇了摇头,叮嘱石大郎:“五郎君既然只唤你过去,想来是另有事宜,你快去吧。”
石大郎答应一声,忙出了西院,跟着沈决明走了。
韦仁等来石大郎后,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我已经向阿母报备过,接下来几日又要劳烦石大叔帮我做些事情。”
石大郎磕绊都没打,对韦仁拱手作揖:“是,五郎君尽管吩咐。”
韦仁先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与石大郎说了,最后才叮嘱道:“结了龟也就在这两三个月能抓到,没多少时间可以耽误,辛苦石大叔走一趟。”韦仁说完又指指沈决明,“让沈决明给你做个伴,路上能安全些。”
“五郎君无需担心,这个天时,我们能在天黑前赶到韦庄的。”石大郎应得痛快,只多问了韦仁一句,“明日卯时我和沈决明恐怕赶不回来,就让石岩送郎君们去学馆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韦仁对石大郎和石岩不吝夸奖,“石岩很得石大叔你的真传,赶车很稳当。”
与韦仁这里说妥,石大郎和沈决明不再耽搁,各自花了一点儿时间去准备出行的东西,并安排他们离开后这段时间的事务交接,然后就赶着车出了韦宅直奔新聚而去。
西院中,石家的堂屋内,石二郎正在与石伯抱怨。
“大兄管着牲畜棚,平日还要给郎君们赶车,现在竟然还要连夜出城去。”石二郎抠着屁股底下垫子的麻布罩皮,嘟哝道,“阿翁,明天让大嫂做些好的给大兄补一补吧?”
石伯看着自家二儿子那蔫头耷脑的样子就愁得慌:“你少说怪话,我倒是希望你能像你大兄那样忙,你说说,你能做啥?”
石伯之前把石二郎弄到韦庄,让他在那边当个小管事,庄子里事少,石二郎可以先做些琐事历练历练,等宅子这边有合适的位置,石伯就能把他弄回来。
石伯计划得很好,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出了周大亮那事,石二郎虽没有受到责罚,但也提前下了岗。
差事没了,石二郎只能在家闲着,虽然不愁吃喝,但也只剩吃喝了,本来嫂子还偷偷支援了他一些钱,结果不知怎么被石伯发现了,把钱全部没收不算,大嫂被骂了一顿,他也得了一顿抽打!
石二郎先是下意识摸了摸腰臀,然后,石二郎手脚并用地跪爬到石伯跟前,抬手就要给石伯捏肩。
结果,手才搭上石伯的肩膀,就被石伯耸肩挣开了,石二郎不屈不挠仍是厚着脸皮去够石伯的肩膀,父子二人你来我往三个回合,石伯总算不再拒绝,放任石二郎给他捏肩。
石二郎一边卖力伺候自家亲爹,一边说道:“我至少认识百来个字,也会算术,怎么就不能做事了?”
“你还好意思说?”石伯没好气地瞪了石二郎一眼,“我和你大兄追着教你,你才认识那么些字。你看看毋忧,他有谁教,人家现在认识的字也比你多多了,听说平时都能给五郎君念书听!”
毋忧简直是韦家僮人间的励志典范——一个来韦家每两年、在牲畜棚只干了一年的杂役小子突然一跃成了五郎君跟前的得意人儿,这机遇怎能不羡煞旁人?
自然,毋忧不免也成了众多“不肖子”耳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石二郎这个“不肖子”自然也不乐意听到毋忧的名字,不过他今天有事求石伯,便也耐着性子听了。
等亲爹发完火,石二郎才继续说:“阿翁,你看我也闲了这么长时间,我总不能一直让阿翁和兄嫂养着是不是?”
石伯撩起眼皮,只用眼角夹着石二郎:“你想做什么?”
石二郎往石伯跟前又凑了凑:“大兄只是给五郎君帮了把手,五郎君就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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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那许多打赏,可见那些畜粪卖了不少钱,不若我把周围四邻的畜粪收一收,咱家牲畜棚里也……”
石二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石伯一个大耳刮子抽到了脸上,石伯指着石二郎:“你给我住口!谁给你的狗胆子敢生出这种心思?!”
石二郎捂着一边脸颊,斜斜歪在地上,又怕又懵地问:“我、我怎么了?”
石伯被自家蠢儿子气得肝疼,生怕他闯祸,还得压着脾气教他:“你也知道那是五郎君的买卖!你敢在这上面动心思,你不要命了?”
石二郎委屈:“我听说罗家只在相聚收畜粪,我只收咱们县城这一片儿的还不成吗?”石二郎私下里算过的,他也赚不到多少钱,但总也比一枚五铢钱都没有来得强。
“不成!你给我熄了这心思!”
石伯左右转着脑袋,就想找自己的鞭子,吓得石二郎按着石伯的手臂匆忙保证道:“阿翁、阿翁,我就是想想,不做就不做,我保证不做!”
说着,石二郎赶紧跪好,一边伸手给石伯抚胸口,一边倾诉自己的“辛酸”:“我还不是着急差事,我现在能靠着兄嫂,等我成亲,总不能让妻儿跟着我喝西北风啊。”
石伯恨恨:“就你这尽耍小聪明的德行,哪家的好女娘肯嫁你?”
“我又没办法与阿翁你比,这不先同你商量来着。”先奉承自家阿翁一句,石二郎又揉着脸颊嘟嘟哝哝,“阿翁不同意就不同意,与我说便是,我还能不听阿翁的话。阿翁,你下次打我能不能别打脸?我这脸保准得肿了,明天怎么见人啊?”
“正好老实在家呆着!”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看二儿子那张肖似亡妻的脸,耳边又是一声接一声的“阿翁”,石伯心里的气也散了去,转过头还要安抚一下儿子:“差事的事,你不要着急,有我和你大兄在,总有机会在主家们那里讨得的。”
石伯没与石二郎说虚话,他看韦仁这些日子的行事,感觉以后韦仁的事定是少不了的。韦仁要做事,手里就得有人,自家二儿子虽然浮躁些,但胜在胆小听话闯不了大祸,找个合适的机会荐给韦仁,帮忙跑跑腿儿啥的,慢慢也就得用了。
韦仁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石伯给惦记上了,忙完每日要做的事情后,韦仁又思量了一遍结了龟的事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而另一边,赶到新聚韦庄的石大郎和沈决明才刚刚向牛伯一家传达完韦仁的指令。
东边那林子不小,石大郎担心谷元进了林子后,他们还得费工夫找人,便不敢耽搁,主动说道:“牛伯,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叫上几个人,让实兄弟现在就带我们去找谷元如何?”说完,石大郎神色间又显现出一抹歉然,“就是椿婶子那里,恐怕得劳烦牛婶子亲自走一趟。”
牛伯忙说:“不消事、不消事,我这就让她去找人。”说完这话,牛伯咕哝了下嘴巴,似是还有话想说,但又不知该不该说。
石大郎看出来了,说道:“牛伯,你有话尽管说,新聚这里我和决明都不熟悉,我们来之前,五郎君也说,遇事要多听牛伯你的想法。”
石大郎态度恳切,牛家父子闻言,不禁对看一眼,脸上都露出些微古怪神色,看得站在一旁的石大郎和沈决明更觉莫名。
片刻后,还是牛实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和为难地说道:“不瞒石管事和沈小兄弟,主家们上次离开这里后,椿婶子用黍米从谷大郎那里换了些结了龟,做好了拿去县城的市集去卖。”
又静默了一会儿,牛实挠了挠头,揭开谜底:“呃,听说一个都没卖出去。”
石大郎沈决明:……
好吧,这下换成石大郎和沈决明神色古怪地互相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