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
一抹红色身影被搀扶着走近大家视线里。
林义安看到徐清筠出现的那一刻,饶是平日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孔上也闪过刹那间慌乱。
她明明喝了那杯茶水,为何这么快醒来?
林义安在心底暗忖。
他身旁的新娘攥紧了手里的红绸,恨不得撕碎它。
人群中有见过徐清筠本人的,大家纷纷议论。
“这不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女,今天的新娘子吗?怎么在这儿?”
“那跟林世子拜堂的人是谁!”
“新娘子怎么……”
安国侯粗黑的眉毛下压,紧绷着脸,他也不知这是出了什么状况,威严的目光直射自己儿子。
林义安此刻低着头一言不发,也没有狡辩。
徐清筠泛红的眼眶里泪珠不停的直打转,她硬生生忍着不肯让落下:“如若当初不愿娶清筠,为何要应允这门亲事,如今还要这样羞辱于我,又至我父亲于何地。”
短短几句话,大家心中依然明了。
安国侯此刻拍案而起,拿起手边的茶盏扔向林义安。
“逆子!”
“砰”的一声。
杯子从林义安胸前滑落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到他的脸上以及胸前,身上的喜袍瞬间被洇成暗红色。
“这个人是谁!?”
安国侯再次出声质问。
“来人!”
“父亲!”
林义安向前一步把女子拦在身后。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大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是我的注意!”假新娘猛地掀开盖头,她扭头目光看向林义安时,充满了柔情蜜意:“跟表哥无关,此事他毫不知情。”
“月音!”一旁的安国侯夫人看到女子真面容后,她坐不住了惊呼出声。
郑月音跪下朝着安国侯夫人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额前依然微红,她语气郑重像是豁出去那般:“求姑母成全。”
“你……”
安国侯夫人气急,一句话没说完便坐倒在椅子上。
“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婚事便就此作废。”徐清筠适时开口,憔悴的面容上强忍着镇静,若不是身旁有人搀扶着她,下一秒她可能就要倒下。
周围人多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徐清筠毫不在意,她今天要得就是他们被万人唾弃。
棋子一出,落子无悔。
这一局,她说了算。
徐清筠此话一出,林义安看向她,嗫嚅道:“清筠……”
“不可。”安国侯直接拒绝,他先是看向众人:“今日家中突发状况,各位便先请回吧,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安国侯主动把宾客送出府,并让家仆拿了一些礼品送给他们。
处理好府中的宾客后,安国侯阔步走到林义安面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跪下!”
林义安清俊的脸上瞬间红肿起来,他一声不吭的直接跪下。
“向清筠道歉。”
林义安自知理亏,老老实实的道歉。
徐清筠坐在一旁,手里攥着帕子在擦拭眼角的泪水,听到他的道歉也没有应声。
安国侯夫人心疼儿子,她出声埋怨:“打他干什么!也不全是他的错,如果义安喜欢纳了便是,又不是多大的事。”
安国侯闻言气涌心头,手指颤抖的向她:“妇人之仁!就是你一直纵容他,才会造成今日这种局面。”
“月音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的品性我最清楚,既然她与义安情投意合,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郑月音面上带着羞怯,眼神止不住的飘向林义安,希望他能说上几句话。
徐清筠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闹剧,她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好一个亲上加亲。
“侯爷,夫人,事已至此,跟林世子拜堂的人既是他的表妹,如今礼一成。清筠无福入侯府,便这样吧。”
她起身俯身行礼,便要离去。
头低下去的那一刻她嘴扬起淡淡的嘲意,抬起头后又是那个被辜负的可怜女子。
“慢着!”
“清筠心意已决,还请侯爷不要再说了。”
眼看留不住徐清筠,安国侯有些心焦,这事如果闹大了无法收场,宫里有些朝臣很可能会上奏他教子无方,到时影响侯府可就遭了,现在皇上依然对他不满,只是迟迟未拿到他的把柄。
闷热的空气中掺杂着燥意,没有一丝风。
安国侯夫人也知事情的严重性,面带不耐:“徐清筠,你……”
她刚要威胁。
“清筠。”
只见门口大步走来了一个俊俏的身影。
待看清来人,徐清筠顿时眼泪滑落而下,这一刻她不再是虚情假意。
“兄长!”
她松开白露的手,快步走到徐清泽面前,仰头看着他,眸中氲氤水雾。
“我好想你。”
再次见到徐清泽她内心泛起阵阵酸楚,上辈子到死也没能得知兄长的下落。
徐清泽看着从小疼到大的妹妹,抚摸着她的发髻,轻声道:“没事,兄长来了。”
直到听到徐清泽的声音,她才彻底相信自己重活一世。
还好兄长还在,她所珍重一切都还在,还来得及。
她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嗓音哑然:“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撑腰。”
见到徐清泽,林义安有些慌了神。
他连自己父亲都不怕,偏偏怕他这个未来的妻兄。
徐清泽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家,直接要带走徐清筠。
安国侯当然不同意,好言相劝。
他给林义安使眼色让他劝解,可是林义安站在原地一脸愁容。
最终,眼见徐清筠真的要被带走。
他走上前连忙阻拦。
外头的太阳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天空中黑云压满,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两边正僵持不下,小厮前来汇报。
“侯爷,夫人,兵部尚书徐正携他的夫人来了。”
安国侯听闻,心下一松:“快请!”
徐清筠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她竟然也跟来了。
那今天可就有意思了,但她恐怕想早点脱身会有点阻碍。
不过没什么影响,改变不了最终结果,或早或晚罢了。
“轰”的一声,屋外闪过一道闷雷划破天际将雨滴瞬间放下,砸落在地上,府中摆放的盆栽花朵被打的七零八落,屋角处的檐铃也因风穿过不断发出声响。
府中一前一后在雨幕中出现两道打着伞的身影。
安国侯起身走向前,一直严肃的面上露出难得的笑意。
他把两人迎到座位上。
徐清筠起身行礼:“父亲。”
徐正抬手示意她起身。
自从进门看到徐清筠的模样,他内心不是不气的。
“筠儿,今日之事我已了解。”他温声看着徐清筠,拍拍她的手。
徐清筠颔首退至一旁。
说罢,又转头看向安国侯:“世子做事未免太不顾脸面。”
“徐大人先喝口茶,消消气。”安国侯劝道:“此事,我们侯府必定会给清筠一个交代。”
“父亲,女儿别无所求,只求父亲能答应女儿作废这场亲事。”
徐清筠再次提出解除婚约。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一女子如若再在大婚当日归家,则会被传的沸沸扬扬,你女儿家的名声算是毁了,难道你要一生不嫁了吗?”
徐正轻声问道,没有丝毫胁迫的意思在里面。
“如若可以承欢膝下,女儿这一生不嫁也可!”
徐正面上有些许动容。
一旁的继母王氏见状面色一变,随即展颜看向她:“筠儿,今日我与你父亲前来就是来帮你撑腰的,万不可说些气话。”
“林义安根本没把清筠当回事!我看这婚事作废了也好。”
徐清泽在一旁开口。
“住口!”
徐正呵斥他。
安国侯见状屏退下人。
他深知徐正来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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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此事便有回转的余地,徐清筠再倔强也无法抗拒徐正的威严。
如此一来,他便放下心来,只希望林义安好好表现,能挽回徐清筠了。
安国侯端起杯茶面向徐正:“是林某没有管束好犬子,才会在今日让他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还请徐大人不要介怀。”
徐正冷笑一声:“可不敢,侯府如若还想继续与我徐家结这门亲事总该有所表示,否则就依筠儿所言,退婚便是。”
“徐正!你可别忘了这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由不得你们!”
本以为徐正这个老顽固会坚决不可能同意,没想到他竟为了女儿做到如此地步。
他有些后悔让小厮去传话了。
这时,王氏轻咳一声悄悄扯了一下徐正的衣袖。
徐正回视,她冲他摇摇头。
徐清筠垂下的眸子看到王氏的小动作。
心想她还真是为了自己的亲事尽心尽力啊。
徐清筠眼中闪烁着流光,转念一想,既然如此,那便先如了他们的愿。
安国侯只好让林义安开口表态。
林义安接收到父亲的眼神,他连忙向前跪下:“岳父大人,小婿深知对不起清筠,日后必定会加倍补偿她,还请您再给小婿一次改过的机会。”
“我要你保证,不得纳此女子!否则就算被圣上责罚,我也一定不能让小女受此屈辱!”
徐正眼神凌厉瞥了一眼一旁的郑月音。
郑月音眼中慌乱,求助的目光看向林义安。
林义安也是一脸踌躇,嘴唇半张。
徐正原本已松口,见此场景,他冷哼一声:“如此,是我们筠儿没有这个福气,走!”
他起身拂袖,扭头就走。
“老爷!”
“徐大人留步!”
“我保证,我可以保证!”
林义安扭过脸无视郑月音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安国侯夫人忙唤人把郑月音带下去,生怕一会儿又生变故,降罪于她。
“你受苦了。”徐正抬步走到徐清筠面前,身侧的手抬起来又放下,他顿了顿:“父亲已为你做主,莫再倔强。”
徐清筠俯身点头应道:“多谢父亲。”
徐正伸手扶住她,深深看了她一眼。
“有什么委屈,托人回府告知于我或者你哥哥。”
语落,他朝安国侯一拜,转身便离开了。
徐清泽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口,嘱咐她好好照顾自己。
徐清筠看着父亲离开的身影,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上一世,她觉得父亲总是听信继母王氏的谗言,对她还有哥哥不冷不热,她也一直不明白为何父亲对她总是过于严厉,把她培养成一个循规蹈矩世家女的模样。
直到徐家出事之后,她悄悄回到徐府在父亲书房里翻到了他手写的一些东西以及她在每年父亲生辰之时送给他的生辰礼都被他批注后收藏起来。
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一直对自己严格的父亲也把自己当做是他的骄傲,他也曾后悔应允这门看似风光无限的亲事,那时已然晚了。
林义安看着立在原地模样孤寂的徐清筠,伸出手便想要向前同她说话。
徐清筠回过神来,恰好向安国侯行礼退下避开他伸出的手。
徐清筠转身时睨了一眼林义安,眉眼弯弯,眼底寒若冰霜。
这一局才刚开始。
她转身离开,身下大红色的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罂粟,神秘又艳丽。
外面天已经放晴,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花草的清香,恍若一切都未发生。
另一边,夜晚的将军府。
沈言卿坐在书房的案前,他早已换下此前的铠甲,一袭青色软绸锦缎广袖长袍衬得他面如美玉,只是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黑眸让人退却三分。
他修长的指尖轻扣着桌面,思索着暗卫所打听到的信息。
徐清筠。
兵部尚书徐正的嫡女。
一个从小养在深闺的女子为何会露出那样一双眼眸?
这不得让他怀疑起此女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