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在看到窗外的齐云疏时,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就抬手取回了木窗上的叉竿。
当包间的木窗阖上时,’咔哒’一声,窗外的光透过窗户纸仍旧洒进了包间内,但到底比先前要暗了几分。
裴度在看到顾长卿的动作后,看起来似乎仍旧嘴角带笑,但与他熟悉的人便可发现,他的眼里其实并未带着笑意。
顾长卿没有注意到裴度的模样。
他取下窗户叉竿的动作虽然是下意识的,但他并不是害怕自己与裴度’私会’被齐云疏撞见,只是单纯的想要避开麻烦。
毕竟他如今还是齐云疏名义上的’妻子’,被齐云疏和他的同僚撞见的话,终究是个麻烦事儿。
裴度看着顾长卿的动作时,身子微微后仰靠在官帽椅上,一手的手肘支在官帽椅的扶手上轻点着下颚,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这位被先帝赞誉过的探花郎有着一双好看的凤眼,但当他似笑非笑地瞧着人时,平时端方君子的模样便消失殆尽了,只余下一股隐隐让人不安的凉薄感。
顾长卿过去从未见过裴度的这副模样,心里隐隐带了些不安,他本能的想要解释一下自己的动作,但没等他说点什么,裴度已经先他一步开了口。
“去岁先帝殡天是为国丧,今岁又有新帝登基,接连而来的国丧大礼与新帝登基均耗费颇巨。”
“新帝登基之后,循例大赦天下减免税粮,国库未得充盈,适逢今岁北地天灾频繁——毕竟北夷诸部天灾不断,我大胤朝北地多处与北疆接壤,也有天灾侵袭。”
裴度一点一点的讲着大胤朝的现状,顾长卿一面听着,脸色也不由得越发凝重起来。
大胤朝开国至今已有一百余年,皇室之中虽称不上英才辈出,但所幸历代帝王中并未有昏庸之人。
皇权传到先帝手中时,皇家威仪已达到最高,先帝又是一位善使帝王心术的高手,在位时手腕强硬、积威甚重,各位皇子均在天威之下不敢有分毫僭越。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当今天子虽已登基,但朝中旧日权臣刚从先帝的强硬手腕下脱出,已经封王的各位王爷也刚从先帝的弹压下得了自由。
以上种种,单只一件便足以令帝王烦恼,何况是这种种都累积在一起?
现如今,新帝所面临的境况可谓是朝局未稳,又有灾荒,国库之中怕也正是青黄不接时。
如果新帝能凭借自己的手腕将这一切按住平稳过渡,那大胤朝就仍旧还能在新帝的掌控下顺利地绵延下去。
偏偏就在新帝小心翼翼地掌控全盘局面时,又有北疆奏报前来。
裴度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长卿:“你觉得,此番境况下,朝廷对北疆的战局又能有多少支援呢?”
顾长卿的脸色此时很有些糟糕。
这样的局面下,朝廷即便能够给北疆挤出资源,只怕也十分有限——依照顾长卿幼时的记忆,镇北军地处北疆,虽有军户种地,但北疆种植不易,自己所能产出的粮草有限,更加之今年北疆天灾干旱……
今岁冬日如果北夷当真来犯,对于镇北军而言,只怕会是一场极其艰苦的大战。
对于顾长卿的所求,裴度倒是没有半点藏私。
“虽然户部借口不断,但陛下已经下了死命,令户部配合兵部筹集至少够十万将士吃用两个月的粮草。”
顿了顿,裴度道:“这已经是陛下如今能为镇北军所做的极限了。”
北疆常驻有八万军士,这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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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将士吃用两个月的粮草看似不少,但北疆今年遭灾,镇北军军户的屯田应当也是欠收的。
而北疆苦寒,从入秋后就有可能普降大雪,从秋日到开春,何止两个月的时间?
但也正如裴度所言,这应当已经是新帝极力转圜下所能为镇北军做的极限了。
而更重要的是从中透露出的新帝对镇北军的态度与支持。
顾长卿微微眨眼,明白了其中深意之后,起身对裴度郑重一揖:“多谢。”
裴度自三年前得先帝钦点探花之后,得授翰林庶吉士,又由先帝钦点其为太子侍读,也是如今的皇帝侍读,可以称得上一句皇帝近侍。
也只有得新帝如此信重的裴度,才能将新帝对镇北军的态度说得如此清晰直白。
包间内,裴度看着顾长卿的揖礼浅浅一笑:“既然要谢我,那世子夫人你……又要用什么来谢呢?”
至此,顾长卿才察觉,从刚刚开始,裴度对他的态度似乎就有些不对。
顾长卿眉头微皱。
他和裴度原本也算是自小相识,裴度的嘴虽然毒,人其实不坏。
当年他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被从北疆送来京城,面对的就是祖父、祖母的白事以及当时已经十分虚弱的母亲。
就算他自小在北疆长大,已经见惯了边塞战场的生死,但面对自家亲人的故去时,也仍旧是不知所措的。
那时候,只比他大了不到两岁的裴度随他母亲过府探望。
顾长卿还记得,那天他躲在暗处瞧见自己母亲刚刚咳出了血,又听母亲交代丫鬟嬷嬷不许将咳血的事情让他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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