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新人物们
    中午的时候家长们就走了,赤松同学也满脸仿徨地回到教室,面对同学们的调侃颇有些不知所措。

    至少没出事。

    我走过去和他打探了一下,没什么心眼的学生在几句话里把我想知道的抖了个干净。

    吃完饭,我拜托纲吉君帮我和老师请假,趁着上体育课时找到了草壁哲矢。

    “草壁前辈?”

    草壁哲矢正核对着今天上午的参观日情况,手里拿着报表,一抬头就看见了我的眼睛。

    他微怔,下意识看了眼那份登记表,放在最上面的名册上,有一个用华丽的花体字母写着的外国名字。

    他轻咳一声,正色道:“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看一下今天出入学校的家长。”

    草壁哲矢表情古怪了几分,直接从桌子上拿了给我,他试探地看着我,问道:“你和你们班的赤松同学,是亲戚?”

    “谁知道?”我随口一说,看着意大利文写就的名字,那种繁复炫技的写法现在早已不适用了。

    Jacob·Scarlatto

    雅各布·斯卡莱多,名字挺常见的,姓氏是意大利语的猩红,和我的姓氏一个意思。

    看向似乎知道什么的草壁哲矢,我眯起了眼睛。

    “那个戴墨镜的人,你看到他的脸了?和我长得很像吗?他是不是说自己是赤松的亲戚?”

    草壁哲矢常年在云雀恭弥手下做事,能力极高,现在看我这么盘问,怕是那个人真的有什么问题,当即一五一十地复刻了出来,一字不差。

    复述完了,他又回答我的问题,“……其实你们的脸并不像,但眼睛给我的感觉差不多,这么一想他也没有明说自己是赤松的亲戚。”

    他指着自己的眼角,强调了一句,“他的眼睛,和你的很像。”

    我做侦探的能力还是有的,虽然草壁哲矢在这方面对我的感观可能比较复杂,但他还是把情况和我全都说清楚了。

    那这下明了了。

    这个人,是冲着我,或者说是我背后的纲吉君来的。

    谁叫他大大咧咧写下的这个名字,就是对我明目张胆的挑衅,毕竟我也是不久前才从纲吉君那里知道移民美国前我家的情况的。

    事后我去查证,你别说,是真的。

    回到现在,我点了点桌面,在草壁哲矢不着痕迹地后仰时轻轻一笑。

    我到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这么来挑衅我。

    和草壁哲矢简单说明了一下,对方“……”了一阵,有些牙酸地开口,“你是说,那家伙用了你祖先的名字,听了你还有那个假赤松的公开课?”

    我也觉得他的行事挺迷的,没说黑桃K的事,摊开手无奈道:“暂时还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不过学校我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

    “我知道了。”草壁哲矢沉稳点头,“到时候我会安排风纪委员多巡逻的。”

    “行。”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我听到楼下传来某种球类弹跳的声音。

    想到现在在上体育课的班级,我走到窗前,正好看见了纲吉君。

    他来这边捡球。

    视线移向翕动的灌木丛,我敲着窗檐,手已经摸上了甩棍,要是有危险,马上天降正义。

    不过,从那里钻出来的不是我想象中的什么危险人物,而是一个小孩。

    带了条围巾的小少年从怀里拿出一本巨大的书,趴在地上写着什么。

    拿出护目镜调到了望远频道,我看完了他写在那一页上的所有字。

    那一整页似乎都是为纲吉君准备的,零零散散好多条目,每一项后面都写了个五位数。

    这什么?

    我看了眼那个小孩,护目镜扫描了他的脸,尽职尽责地为我播报。

    “星星王子,风太·德·伊斯特勒,人称排名风太,是传说中最会制作排行榜的情报商人……”

    我:“……?”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思索无果,我只能把这归结到人家的特殊能力里。

    草壁哲矢好奇我在看什么,走到另一扇窗边低下头看去,那个小少年正在和纲吉君说话。

    “那个是沢田和……谁?是谁的弟弟吗?”

    我猜测道:“大概就是纲吉君的弟弟吧。”

    草壁哲矢无语了,“你和沢田不是邻居吗?他是不是沢田的弟弟你还不能确定?”

    我目光一凝,反问道:“云雀恭弥爬了纲吉君多少次窗户?”

    “没爬!”草壁哲矢顾不上纠正我的称呼,第一时间大声反驳。

    “我不信!”我表情扭曲了一瞬,“光是我就看过三次了,别和我说他只是找reborn先生的,我不是小孩子。”

    “那是因为沢田家总是把并盛搞得一团糟……”草壁哲矢流下一滴冷汗,强撑着道:“委员长要去确认他们是否改正。”

    “呵,爬窗户纠正是吧。”我冷笑一声,“不用隐瞒了草壁前辈,之前纲吉君生日那次,躺在摩天轮顶上的就是云雀前辈吧。”

    “委员长从不群聚……”草壁哲矢强行找补。

    我阴阳怪气:“是啊,小孩子被他选择性无视了是吧。”

    稍微翻了下旧账,草壁哲矢就把我从办公室赶走了,没再多问雅各布的事。

    我找到最近的消防柜,短长短敲了三下。

    片刻后,消防柜门自动弹开。

    和reborn先生汇报了一下情况,他端着咖啡神色莫测,眼睛压在帽檐下,看样子,追击雅各布的行动也失败了。

    现在确实有一个目的不明的人或势力潜藏在暗处,我们太被动了。

    一边和父亲等邮件,我靠坐在消防柜边上,思索那张黑桃K到底在暗示什么。

    我是乌利亚这一点应该不会出错,这就是我的名字,那乌利亚的妻子呢,拔示巴是谁?

    如果看作是纲吉君的话,那大卫王、二人的长子、所罗门王,又分别是谁?

    身边的人也代不太进去啊。

    假如大卫王是彭格列,那长子就年老的九代首领,所罗门王是那个养子?

    这也太迷了。

    嘀嗒一声提示音,我看向了手机,是父亲给我回了邮件。

    我刚才找他问了家里移民美国之前的情况,之前问时他说不在美利坚查不齐,只能给我口述让我做个大概的分析,现下他已经回到弗吉尼亚了,应该能在老宅里找到更关键的信息。

    点开了他发过来的照片,我一时之间愣住了,剧烈的恐慌瞬间填满了整颗脑袋。

    开玩笑的吗?

    我的手有点抖,喊了声reborn先生。

    他跳过来,从我手里拿走了手机。

    旋即,他也沉默了。

    “reborn先生。”我深呼吸强制冷静,“请问您能和我详细描述一下之前提到的命运之日吗?”

    他没搭理我兀自沉思也无所谓,我目光凝在那张照片上,一时觉得荒谬至极。

    好像命运给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说着笑着就把我一脚踢到了深渊里。

    照片黑白的乡间田野上,看不出颜色的青年表情冷淡,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婴儿。

    对方表情同样冷淡,一点也不像个幼儿,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胸前,挂着一枚奶嘴。

    不知什么时候,但绝对是很早之前,那奶嘴被人为在照片上涂上了鲜红的颜色,至今仍未褪色。

    如果reborn先生所言非虚,他是名为彩虹之子的特殊存在的话,那作为彩虹七色之一的红的奶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

    我在图书馆坐了一整个下午,等到天色黑沉得不像话了,才把一堆草稿纸对齐整理好,抓着头发暂时放弃了。

    现在正是信息严重不足的时候,这么徒劳无功想下去还不如直接行动去找川平呢,人家那个自信到只要他想就可以立马把我做成彩虹之子的样子,搞不好为了看看凡人的反应真会说出来。

    摸黑走出了学校,我后知后觉地感到了饥饿,今天动用了太多脑细胞。

    现在还在营业的便利店里只有卖不出去的饭团,我拜托店家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借着他们的桌子一口牛奶一口饭团全当是晚餐。

    便利店的门被推开,挂在门框处的风铃一声轻响,我抬头看过去,微眯起了眼睛。

    那是几个黑曜的学生,结伴站在货架前面挑挑拣拣。

    为首的少年有着靛蓝色的头发,顶着个考验颜值的新潮发型。

    后面的几个各有千秋,但基本上都和学生这个身份格格不入。

    脸上带了条疤痕的,纹了条形码的……以及,一个同款凤梨头的紫发少女。

    那个曾经在亲子餐厅有过一面之缘的、未来家族成员。

    现在这位待在这群人里面的未来家族成员小姐,偶尔的转身时整张脸让我看得真切,在前往未来时一直侧掩着的右脸完好无损。

    我收回视线,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却像什么也没发觉一样地继续用餐。

    在穷凶极恶的犯人眼皮子底下吃东西这件事,可是给我练出来了。

    显而易见,除了那个少女,其他几个黑曜的学生一看就是亡命之徒,甚至有两个曾经上过悬赏令,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给撤下来了。

    指尖痉挛一瞬,一不小心就把饭团表面的海苔碾碎,我空出握着牛奶瓶的手按了下太阳穴,实在是没办法不去担心纲吉君。

    我对纲吉君的个性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将敌人纳入羽翼之下这种事他是绝对做得出的,与其让我相信这伙人是来投诚,还不如说他们身上那洗不干净的血腥味都是番茄汁呢。

    “骸,那家伙刚才是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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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吧?”其中一个开口,用我就算是耳背也能听见的声音,还挺有活力的。

    “犬,不用在意这些不相干的普通人。”接话的人语气平淡,自带一种嘲讽效果。

    犬啧了一声,说道:“小柿干嘛插话,我在和骸说话。”

    被喊做“骸”的少年古怪地笑了,那夜猫子一样的笑声,光是听着就像在讽刺。

    如果我是个冲动易怒的学生,怕是真的要炸,但这种话根本没办法激怒我,倒不如说今天受的刺激太大,恐惧的余韵慢慢压上我的脊骨,我根本不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

    也暂时不想去试探这群人的目的,全交给reborn先生和彭格列算了。

    钱早就付过了,我把包装纸揉成一团丢垃圾桶里,准备从后门离开。

    在不确定敌我能力的时候,永远不要轻举妄动,不如先走。

    微微侧身,我停住脚步看向了钉在桌上的白针,抽出甩棍看着突然攻击的这群人。

    “没叫你走呢。”前通缉犯一号城岛犬露出尖锐到不像人类的牙,跃跃欲试地动了动爪子。

    “犬。”少女轻声喊道。

    “哈?你干什么?”城岛犬的样子看上去相当不满,不过也就是看上去,“骸还没说话你多嘴干嘛?”

    “犬,不要对库洛姆这么凶。”前通缉犯二号柿本千种一推眼镜,雾蓝色的眼睛蒙蒙一层,死寂得像沉闷无趣的原野。

    不知道为何没用他人身份隐藏自己的、前通缉犯一号二号的老大、通缉犯三号六道骸拿了盒为情人节做准备预热的巧克力,掰掉一块送到嘴里,斜靠在陈列架上很是悠闲开口,“凪,你想说些什么?”

    “如果是想要我帮忙杀死这个惹人烦的恶心侦探……”他诡谲地笑,刻意压低的声音充满了暗示意味,“只需要点一下头就行了哦,我可爱的凪。”

    我:“……”

    明明无冤无仇的,为什么他看上去就想把我碎尸万段。

    推荐去看莱克特医生。

    噢,抱歉,忘记他已经去地狱了。

    余光里的街景早已消失,这种诡异的场景让我回忆起了七月的事。

    该死,我永远讨厌幻术师。

    “喂喂——有人吗?”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格格不入,空灵的回荡在耳畔。

    便利店的巨幅玻璃窗轰然碎裂,带着苹果头套的小少年脸上平静,从不知道哪里跳进了便利店内。

    他半蹲在地上,左边看了看,又转向右边,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

    随即,他歪着头面无表情对六道骸说道:“喔,me知道了,你们在做low到爆炸的低端不良少年,me这是撞上了敲诈勒索现场。”

    注意到我看向了他,小少年双手撑着脸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颊边露出一点的苍翠色头发鲜艳预滴,很像春天的颜色。

    “不要看me,me是没办法把你从变态凤梨手下救出来的,入殓也做不到喔,饭前默哀也拒绝,实在是太浪费时间。”

    我:“……”

    他这张嘴,好欠打啊,一次性得罪了两方人。

    “弗兰。”对面的六道骸倒是没生气,或许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手中出现了一杆三叉戟,妖异的异色瞳停顿在不远处。

    “你带了什么过来?”

    弗兰非常无辜地开口:“是那群绷带怪人……啊,好可怕!”

    像是精神暗示被解开,原本古井无波的小少年情绪陡然鲜活,春水一样的眼睛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连忙跑到了六道骸身后,抓住他的校服外套,只打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雾森森弥漫,覆盖了原本的世界,体感温度都猛降了好几度。

    锁链拖过地面的声音刺耳嘈杂,我后颈的寒毛直竖,猛地看向了门外。

    门轰然从外部被扯开,带着高礼帽,浑身被绷带遮掩的高大身影逼近。

    我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

    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停在门外,声音干涩而僵硬,“六道骸,不要忘了你是以什么为代价出来活动的,记得你和我们的约定。”

    “不用你们多说。”六道骸的冷哼四面八方传来,自带立体音响。

    我看过去,不算太意外地发现他们五个的人影早就像被风吹散一样,空空一片。

    待我再去看那个复仇者时,四周已然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什么六道骸凤梨苹果复仇者,全都像是夏日的一场海市蜃楼。

    我去检查了一下店老板,确定只是睡过去之后松了口气,沉默地捏起桌上的扑克牌。

    又是一张黑桃K。

    所以……黑桃K指的是这个六道骸?

    回到家里,我发现隔壁纲吉君家还挺热闹的,隐约还能听见狱寺隼人的声音。

    大概是在给排名风太举行欢迎会吧。